会有答案吗？楚明在心里复述胖子的口吻，品出其中的不确定忐忑心思，刚听到柳烟命不该绝喜讯的情绪瞬间湮灭。

    不管答案如何，总要找到。

    他默默去驾驶舱开船。

    胖子盘坐裂开的棺材不出来，闭眼养神恢复。

    渔船开出十分钟后。

    胖子张开眼，把三枚古币收入龟壳里再次摇动。

    “打住！”驾驶舱楚明脑袋伸出窗户喝阻。

    生门的卦跟世传版本不一样，一开始摇挂就不能听，否则要付出相应代价，因此胖子没回继续摇动，十几下就停止了。

    棺材四面崩裂成一块块碎片，屁股下坐着的棺材板也一样。

    胖子喘气加重，却顾不得休息，把龟壳里的九枚古币一口气抖出来。

    古币落在不同棺材板碎片上立转，速度、方向都不一致。

    “你家萧萧还活着。”胖子虚弱道。

    楚明听出来这是个肯定句，眼眶泛红。

    从昨夜凌晨，先是在游轮上眼睁睁看着成百上千人，被火焰驱赶围困无能为力，后面自己、伙伴们都几次差点溺水，到最后献祭一位可敬的长辈，才有机会活下来，可说是倒霉到家，此刻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你先好好休息，接下来搜寻任

    务我自己来。”他脑袋伸出窗户跟胖子说道。

    “别光嘴上说，给瓶牛奶补充下体力。”胖子说道。

    “早知道你是那个贼秃，上一瓶都不给，现在还想喝，门都没有。”楚明冷哼着缩回脑袋。

    小时候的胖子，比他大两岁半，结果还没他大，廋骨嶙峋让人怀疑随时要嗝屁，镇上有个好心养牛户跟寺庙主持商量，每日提供鲜牛奶直到胖子成年。

    第一天胖子喝完牛奶，拉稀到差点见佛祖，经过镇上中医、西医联合治疗才就回小命。

    这事在柳城镇人尽皆知，传了好几年。

    ……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巫山县水域。

    这片水域是离开渝州主城后最宽的地方，由二百五十公里长的大宁河河口和长江形成，周围是著名的巫山山脉。

    渔船从上游下来，此刻左侧西北方向为县城，右侧神女峰，前方是迫使大宁河、长江形成大弧湾的文峰。

    这里有唐朝的元稹写下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绝世名句。

    诗圣杜甫以萧肃的巫山之气比喻秋天气象，写下‘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

    ……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古来文人墨客钟爱巫山，

    留下诗文超过五千篇。

    此时是上午九点半，山峰云雾缭绕，江面几米上空淡淡雾气飘着，

    楚明从关中穿越秦岭入西南，走得是汉水源头梁州，所以第一次来巫山，透过驾驶舱玻璃看着景象，感觉进入仙乡，心中着实被震慑到。

    “气盖文峰，雾遮神女，看来是知胖爷今日莅临，有人害羞了。”船头甲板上，胖子盘坐在棺材板碎片，晃着大脑袋说道。

    楚明听到胖子的话回神，脑袋从左边窗户伸出去，道：“别装犊子了，赶紧说走哪边。”

    “这不明摆着。”

    胖子朝楚明白了眼，道：“代表魏晋南北朝的古币偏右，还有我们是来找女人，当然得上神女峰了。”

    “不是瞎说？”楚明有点怀疑。

    胖子大盘脸泛红发黑，道：“胖爷是会拿严肃事开玩笑的人吗？”

    “就你那张嘴比火车跑得还快，凌晨还说游过长江，结果是第一次来巫山，我要是轻易信你，怕是活不过中午。”楚明脑袋没有从窗户缩回，手打船舵，操控渔船驶向神女峰。

    “胖爷就不能出阳神来过？”胖子反驳。

    呸。

    楚明隔空吐口水，冷哼道：“你爷爷是和尚，你小时候还在寺庙待着

    ，我听外婆说你妈妈还是个菜姑，而出阳神那是人道家的，佛道还能共融就有鬼了。”

    “另外，道家是八阳关之一，最恨你们生门一帮死神棍，不怕他们听到你瞎吹牛拿刀砍死你。”

    菜姑就是尼姑，不过有点不一样，偏向居士。

    胖子听懂楚明的鄙视，冷笑道：“道家就算出世只会扒道教的皮，轮不到生门，毕竟没有生门在江湖行走，祖坟早被人挖光了。”

    阳关阴门十六道，几千年来斗个不停。

    阳关是普通人都能从历史窥探一二的信息，自称‘正史’追求心境提升。

    阴门被定义为‘野史’钟爱技法。

    现如今有些变化，很多人不想受古董协会节制，会主动自称‘阴门’。

    当然不管怎么变化，十六道都源自诸子百家，继续往上追溯就是同出一源，因此胖子说的祖坟，属于大家的，乃至全华夏人。

    楚明知生门会守一些重要的坟，但不信胖子有那么高水准道德，毕竟十二年前的春节，对方就为吃肉骗走他的五角压岁钱。

    在他们斗嘴中，神女峰近在咫尺。

    神女峰山脚下有村子，还有通往对岸县城的小码头。

    楚明放慢船速，最终选择停靠在码头

    角落。

    “小娃，哪来的。”岸边抽旱烟的老头问道。

    “主城过来的，打算上神女庙拜拜。”胖子从甲板站起来压着嗓子模拟渝州口音回应。

    “山路不好走，今天雾气也不好散，需要带路吗？”渝州人向来热情，老头主动提出帮忙。

    楚明他们来巫山是来找柳烟死没死的答案，可能碰到普通人接受不了的事件。

    胖子听到老汉的话，只能撒谎：“我们这趟出来是师傅让少东家多吃点苦，神女才会派下姻缘，所以不敢麻烦叔叔。”

    “只要有诚心，神女会显灵的。”老头也没怀疑还送上勉励。

    这时，楚明背着背包走出驾驶舱跳上码头。

    “你这男娃家里条件好啊，长得白白嫩嫩，五官不输老汉当年。”老头嘴里吐着旱烟赞赏。

    楚明走上前给老头递上一包没拆封烟，道：“我就这熊样，哪能比得上叔叔您啊。”

    老头大乐，露出满口发黄的牙齿：“你这男娃说话就是好听，比早上那伙人好不知道多少倍。”

    楚明递烟说好听话就要套信息，当即面露难色道：“那师傅说爬上神女峰，需规避牛蛇羊猴猪等生肖，这……”

    “去的人多吗？”胖子也登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