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一年前骗过黑子。

    为了这事，黑子跟楚明捡废品收垃圾整整半个月。两人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回到家后什么都不做，只能喝酒麻痹自己。黑子心里的怨恨并不只是因为被骗了钱，更多的是因为摊主还把他们的一个女伙伴给拐走了。

    那个女伙伴和黑子的关系很纯洁，大家一起工作了好几年，彼此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她的离开，让黑子心里一直难以释怀。

    此刻，摊主面对黑子的咆哮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整个人深陷在痛苦中，尤其是在三十块钱卖出了一个价值百万的宝贝之后，那种懊悔更是让他无所适从。

    楚明拍了拍黑子的肩膀，道：“仇报也就好了。”

    “不好，不好……”黑子咬牙切齿地连声数着“不好”。他那份怒火根本无法平息。

    啪——

    正在后方找帅哥的柳烟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反手就给了黑子脑袋一巴掌：“去去去，一个女人而已，要死要活的。”

    柳烟的店和黑子的家只隔着几米宽的内沟河和一条马路，在黑子父母去世后，家里只剩下一个老舅作为唯一的亲人。认识柳烟后，黑子把对母亲的想象都投射到了她身上。

    这一巴掌下去，黑子什么话也不敢说。

    “其他垃圾就不用看了，走吧。”柳烟朝里面走去。

    楚明把手里的物件塞到黑子手里，起身看着柳烟那快要把腰扭断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他敢大胆猜测，这个瓷器是柳烟提前送给摊主的，为的

    是帮黑子解开心结。否则，一个地摊上百个物件，凭什么只有这个瓷器是真货？

    另外也有证据证明他的猜想。他拿到那个物件的时候，正好看到柳烟的手指指向了那个摊位。

    两人跟上了柳烟的步伐。

    “是那绿光搞得乱我视线，不是我近视太严重。”黑子小声说道。

    楚明东看看西悄悄，边走边道：“近视就近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值得你一而再地强调？”

    “那当然了，不管是鉴定古董还是做武者，一双干净的眼睛非常重要。”黑子解释道。

    “武道的事我不懂，但鉴定古董是需要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和直觉。只要有一种感觉被强化了，就能在圈中混上饭吃。”

    “但视觉最强，一扫，祖师爷的宝物无所遁形。”

    “你西游记看多了。”楚明无语。古董圈里确实有一些常人理解不了的技术，但可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神奇。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练出猴哥的火眼金睛。”黑子耍起了脾气。

    楚明像个大哥一样道：“行行，不配眼镜。”

    黑子这才满意，低头看着怀里的瓷器道：“这玩意真值那么多钱？”

    “你还没发现吗？”楚明说道。

    黑子不解地问：“发现什么？”

    “用脑子自己想。”

    楚明认为主动发现和别人告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态，所以点到为止。

    这时，前头的柳烟回头道：“二楼有固定的小店铺，上去瞧瞧？”

    “你是认为店铺里比较容易出现帅哥

    ？”楚明问道。

    “那当然了，帅哥怎么能在地摊上闻别人的汗味。”柳烟毫不掩饰对帅哥的喜欢，说着转头朝着楼梯走上去。

    别看柳烟挂着随爵的名义，事实上她才是老大，楚明不过是个跟班。

    随后他们上了楼梯。

    楼上楼下的面积相同，因为是坡屋顶，楼层最高点超过七米，此刻被规划成一个个小店铺。每排店铺有三家，排与排之间有一米半宽的过道。

    因为楼层高，很多店铺都隔成了二楼。

    楚明很不解地问道：“流动夜市几个据点来回转，轮一次也知道什么时候，怎么大力气改造，值得吗？”

    “大宝他们没告诉你吗？”柳烟找帅哥边说，眉目间透出一丝隐隐的笑意。

    “告诉什么？”楚明更加不解，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柳烟旁若无人地掀开裙子，从丝袜里抓出一张折纸递给楚明：“自己看。”

    楚明接过纸张，稍微愣了愣，然后迅速摊开。这是一张彩色区域伪3d地图，图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精心绘制，栩栩如生。

    “这好像是外面的水塘。”黑子凑上前，指着地图上一个有廊桥的湖泊说道。

    楚明将视线聚焦到湖泊周围，嘴角微微抽动：“不是好像，而就是。这l型厂房够显眼，一二号厂房边的大楼，今天咱们可是进进出出几回了。”

    “是呢……诶，这山后面的地形好熟悉。”黑子的手指顺势移动，指向一号厂房坐落的山脚下。

    楚明定睛一看，一下子就看到了熟悉的悦

    华酒店大楼，顺着又找到了兴隆街。

    兴隆街也是l型的，大弧度绕着山体建造。他们之前只是进去了一小部分，没想到整条街竟然如此之长。

    楚明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下距离，发现兴隆街长度超过三公里。他眼神渐渐变得凝重。

    “等下，这该不会是隧道吧。”黑子的手指移到了一号厂房西北口山体的两个空洞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

    “就是隧道……我了个去，穿过隧道去兴隆街，如果隧道不拐绕的话，距离还不足五百米啊。”楚明被自己计算出来的结果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我看看。”黑子拿过地图凑近，细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姐……”楚明望向柳烟，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这厂房也是市场的一部分，就跟咱们蓉城高升桥古玩市场摊市的一部分一样。”柳烟耐心地解释道。

    “啊，这……”楚明一时语塞，脑中思绪纷飞。

    “从隧道走就是普通摊市，从你们之前的方向过来就是鬼市，流动黑市只是其中一种。”柳烟继续解释，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楚明依旧疑惑不解：“那么，怎么分辨鬼市和普通摊市呢？”

    “以流入流出水塘的小溪为界。”柳烟指了指地图上的一条虚线，“这条虚线代表的是河流。”

    楚明瞥了眼地图，才意识到那条分割水塘的虚线代表着河流。他疑惑地问：“谁家的溪流这么直还是虚线？”

    “人工河。”柳烟简短地回答。

    “如果从

    三号厂房过河或走廊桥，黑市的门票不就白买了吗？”楚明皱眉思考，心中充满了疑虑。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是天下大会公布前，你就有机会体验逆走的后果。”柳烟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可惜了。”楚明点头，随即皱眉道，“金颂、林大宝那几个混蛋，这事两天了竟然一点都不透露，还是姐姐你靠谱。”

    “你不问人家凭什么说？再说了，不都跟你学的，张口闭口也要钱。”柳烟戏谑地说道。

    楚明不开心，突然灵光一闪，迈步上前，撇头看着柳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干什么，你刚才不是暗示那个摊主我是你妈，现在好意思对我有非分之想？别做梦，我是不会喜欢标准的普通男人。”柳烟见状，立刻警觉起来，语气中透出一丝警告。

    “您不是今天才到场的，或者说那个阳明是你假扮的吧。”楚明提出了心中的猜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疑惑。

    “脑壳进水，去模仿我哥，嫌命太长啊。”柳烟的眼神和语气中满满都是对楚明的鄙夷，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楚明错愕道：“阳明是上代开门传人？”

    “很奇怪吗？不然大宝为什么叫我小姨。”柳烟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不对，林大宝不知道阳明就是堂主啊，昨天……”楚明回忆起昨天和阳明接触后的情景，将林大宝的反应一一转述。

    柳烟听了一半，忍不住弹了一下楚明的脑袋，道：“我真怀疑你被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