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亚，我回来了！”

    菲奥娜将一头三四米长的豹子尸体随手丢在地上。

    她不知道这头豹子是不是阿尼亚所说的那头，她花了点时间，只找到了这头看起来很威猛的豹子。

    没花多少时间，她就击杀了这头猛兽，意外的是，这头猛兽居然还给她提供了一些经验值。

    虽然不多，但经验条确实涨了一丝丝。

    不过她顾不得多作研究，便一手拖着豹子还带着余温的尸体，回到了阿尼亚的秘密基地。

    远远的，菲奥娜就高声呼唤阿尼亚，想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树洞里并没有人回应。

    “阿尼亚船长，水烧好了没有？”

    菲奥娜用略带调笑的口吻再次出声，但显然，【约尔之家】里根本就没有阿尼亚的身影。

    这小家伙哪儿去了？

    菲奥娜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阿尼亚的踪迹，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坐在【约尔之家】外面的树墩上等了一阵，见迟迟看不到阿尼亚出现，便站起身来，一个【闪现】来到了大树的顶端，随即朝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城镇建筑群看去。

    风吹着她两颊的发梢左右飘摇，而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凝重。

    这小家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

    “我好像快要死了。”

    一间阴冷潮湿小矮房里，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躺在干草堆里，对一旁的一个抽着旱烟的中年妇人说道。

    中年妇人瞥了少女一眼，没有作声，她将烟杆在旁边的墙壁上敲了敲，烟灰无声掉落。

    良久之后，中年妇人突然说道：“干我们这行的，遇到几个恶心的客人很正常，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想回家，最后再远远地看一眼阿尼亚，她太小了，我放心不下。”少女说话的声音显得无比虚弱。

    中年妇人又往烟袋里装了一撮烟丝，用火柴点燃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沉默了好一阵，她用带着厌恶的语气说道：“别又给我来这种恶心的临终托孤这种事，我可见得太多了，烦心，再说了，你哪还有家，山里那个树洞吗？别笑死个人了。”

    少女笑了笑，然后自顾自的说道：“阿尼亚还不知道父亲早就去世的消息，你不要告诉她，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期望。她最喜欢吃花生，每年她过生日的时候记得给她买点花生吃……

    “如果她问我的去向，你就告诉她，我早就出海了，和父亲一样，我和她也早晚会在海上相遇的，她喜欢听海上的冒险故事，有时间可以多给她讲讲从其它海贼那里听来的故事……”

    中年妇人烦躁的说道：“出海出海，出海有什么好的？大海上每年都有那么多海贼葬生大海。”

    “但总比待在这个绝望的小镇有希望不是吗？”

    少女咳嗽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接着说道。

    “阿尼亚很有天赋，这是我这些年暗中偷看安杰森的护卫队长亚力克练剑时记下来的招式，你帮我拿给她，亚力克曾经是赏金800万的大海贼，阿尼亚学会了他的剑招，一定会比他更强的。”

    中年妇人从少女手里接过小册子，继续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嘴里却打击道：“大海上很危险的，不然亚力克这种大海贼也不会上岸，来到安杰森手下讨生活。”

    “我知道。”少女看着低矮逼仄的房间，目光中也透露出一丝担忧。

    “所以你一定要告诫阿尼亚，如果她不能达到斩开巨石的境界，就不要出海。”

    “斩开巨石吗？”中年妇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有人说过，传说中真正强大的剑士，是可以斩铁的。”

    “铁也能斩开吗？”少女偏过头看向中年妇人那张隐匿在烟雾中的脸，目光中有些不敢置信。

    她沉默好一会，又说道：“那就告诉阿尼亚，等她哪天能斩开钢铁了，那就表示我们很快就能在大海上相遇了。”

    “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将她保护在谎言里，早晚有一天，她会长大，迟早能看破你拙劣的谎言。”

    中年妇人看了眼地上面色惨白的少女，不满的说道。

    “因为啊，只有从小就乐观的孩子，才会对未来充满希望，才会有穷尽毕生也想要去实现的梦想，才能走得更远。”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像你我这种自认看破现实的人，在现实的沉重下悲观的苟活着，在我们身上永远都看不到希望，将所有的不幸当作心安理得苟且下去的借口。”

    中年妇人彻底陷入了沉默。

    房间里只有吧嗒吧嗒的抽烟声和少女时不时的咳嗽声。

    许久之后，少女越发虚弱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卡茜婆婆……”

    “干什么？”中年妇人将后背靠在墙头，没有去看地上的少女。

    “这些年承蒙您的照顾，真是万分感谢！”

    被少女称作卡茜婆婆的中年妇人“啧”了一声，将手里的小册子随手甩到少女身上。

    “这种表面上的漂亮话就不要再说了，要死就快点死，要是死不了撑过来了，那个住在山里的小鬼刚好就由你自己去照顾，别把什么东西都甩给我，我可不是你们姐妹俩的保姆，别想用几句漂亮话就来诓我。”

    “您今后，还是少抽点烟吧……”少女的声音细如蚊蚋。

    卡茜婆婆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骂道：“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你管不着。”

    房间里再次沉寂了下来，只有卡茜婆婆继续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

    许久之后，卡茜婆婆抽烟的声音也慢慢停了。

    她发现少女已经很久没有咳嗽了。

    “喂！约尔，你死了没有？”

    少女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

    卡茜婆婆转过头去，看着干草堆里带着安详笑容仿若睡去的少女，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就这么看着对方，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神情平淡地将烟杆里的烟灰在墙角敲落，再次装上烟丝。

    划燃火柴，微弱的橘色火光在火柴上跳跃，直到火苗烧到了手指，烟杆里的烟丝也没再点燃。

    卡茜婆婆甩掉燃尽的火柴，将手里的烟杆收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起身，捡起少女身上那本潦草的小册子。

    “我真是造了什么孽啊，当年落难的时候，只不过吃了你母亲一个面包而已，用得着一辈子都给你们姐妹俩当保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