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个人
繁体版

第八章 夏冬胡作为 夏福早持家(下)

    后来夏冬又得到了启用,回到他们村做大队书记。这时夏福十来岁了,开始用稚嫩的肩膀承担家的分量,学校基本就没去了,农忙时天天下地干活,农闲时就把柴火挑到平原地区去买,每天还要张罗弟弟妹妹们吃饭,夜里还要察看弟弟妹妹们是不是都在家,有没有跑丢的。

    有次夏福出远门卖柴火走山路时突然遇到一股疾风,夏福连人带柴火被刮倒在地,一路翻滚的夏福,手疾眼快抓住了陡坡上的一棵灌木,才没掉下山涧,而那担柴火翻滚着掉下山涧,激起高高的浪花,腿受伤的夏福一瘸一拐的回了家,虽然被父亲责骂了一顿,但至少可以在家歇几天了。

    终于可以歇息了的夏福,忍着腿痛腰疼,陪着大一点的弟弟妹妹捉迷藏。在村子的后山上玩的夏福无意中看见二婶正光着屁股坐在小队长跨上上下颠簸,夏福怕被弟弟妹妹看到,赶紧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到村里的空房子里玩。

    这几天以来,已经半懂的是怎么回事了的夏福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件大事要不要告诉爸爸,这天队里打完水稻回来,夏福依然魂不守舍,后来决定夜晚告诉爸爸,要不他总不能平静,天已黑透,爸爸终于回来了可还没等他开口,夏冬就说:

    “去,把你二爹叫来。”

    夏福二爹一家人住在队里统一安排的另一户人家的房子里,出门不多远就到了,还没进院就听见他二娘扯着嗓子骂。

    “那个小砍头的,不学好,到处造谣,还告诉他老子冤枉我和小队长,都是你那断子绝孙的大侄子害人,我跟你说,小队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拉这砍头的小子填命,你就是个窝囊废,别人往你女人头上泼狗屎你也不敢坑一声!”

    夏福听到二婶子正在撒泼骂他二爹,他不敢进去了。正在门外犹豫,跟他二爹同住一院的李二笑嘻嘻的出来,看见夏福,赶忙把夏福拉到一边。

    “干嘛去啊?”

    “找我二爹。”

    “你就别去了,你没听见正骂着你全家的吗?”

    “他们打架了?”

    “啥打架了啊,比打架要精彩多了,今儿晚饭后你爸去稻场查看守夜的人,正好今晚上该小队长守夜,你爸去了没看见人,就到处找,听到草垛后面有动静,去用手电筒一照,你婶娘光着身子和小队长抱一起,还没来的急分开呢,就被你爸狠狠的一脚踢开,你二娘抱着衣服溜了,这不回来了正骂你告黑状呢。”

    他没想到二婶会恶人先告状,他根本就没向父亲说过他撞到他二娘跟小队长的那破事,并且今晚上的事他压根就不知道,一定是二婶怕事情张扬出去,故意提前给他二爹说自己冤枉她造她谣,想以此蒙混过关,让自己背黑锅。

    想到这里,夏福吓了一脊梁的冷汗,转身回去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和他上次看到的那事都给夏冬说了,夏冬脾气本就急躁,听这么一说,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径直往夏秋家去了,夏福不放心也远远的跟在后边。

    到夏秋家时,他二婶子正拉着夏秋耳朵骂娘,因背对着门,也没看到夏冬进来。夏冬上去就是一脚,把夏福二婶子踢倒在地,夏福二婶子在地上滚了一圈爬了起来,刚要大骂,“啪”的一巴掌打在她披头散发的圆胖脸上,她捂着脸,恶狠狠的看着打了她的夏冬,不敢再说话。

    夏冬低吼道。

    “不要脸的东西,再逮住你在外面败坏我家名声,我就卸了你的腿,还不滚屋去。还怕别人都不知道,在院里面胡闹?!”

    夏福二婶子默不吭声转身进屋了,看热闹的同院人也都回屋关上了门,夏冬狠狠的把二哥说了一通才气呼呼的回自家里去了。

    这件事以后,夏福总避着他二婶一家人,特别是他婶子。偶尔看到他二婶,总感到他二婶子在拿眼睛骂他,他就赶紧躲得远远的。他知道,上次在后山无意中看到他二婶和小队长的事,虽然他没敢声张,悄悄的走开了,但,她二婶一定也看到他了,所以她心里一口咬定,她的和小队长的秘密,一定是自己告诉父亲的。

    秋收的忙碌与丰收的喜悦,很快就淹没了这场闹剧。

    夏福一边参加劳动,一边有一时没一时的自己揣摩着看丢在家里的课本,更多的农活外的时间是照看越来越多的弟弟妹妹们。

    自从上次看到被撤了乡长的父亲夏冬被曾经被夏冬打过的人打后,夏福除了参加夜晚的集体学习活动外,很少去参加别的集体活动。

    然而没过几年,夏冬又因被人翻出以前的旧事被免了村支书。

    这对夏福家影响很大,家里人口多劳力少,吃饭就是个大问题。就在这一年夏福的爷爷奶奶也过世了,说是病世,其实是改邪归正后的夏红远和自己老伴,把自己仅有的口粮,总是偷偷的让给了小孙男小孙女们吃,自己连饿带病就去世了。

    夏福二爹也在安葬了两个老人后,虽然他们一家和夏冬一家不居住在一起,但,和夏冬一家也总有吵不完的架,再加上自己老婆和村里一些男人的丑事满天飞,他就带着家人搬走去了大同,投靠自己的二爷三爷去了。

    有天夜里,夏福清点弟弟妹妹们,才发现三妹夏荷不在通铺上,问谁,谁都不知道。

    夏福赶紧出去找,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夏福知道这个妹妹饭量大,肯定是出去找吃的去了,想到这里,夏福没有声张,赶紧去山岭下的红薯地里去找,轻声喊着也没人应,夏福就一垅垅的摸着找。朦胧中看到地沟里有团黑影,夏福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三妹。

    可怎么也喊不醒,夏福摸索着发现妹妹浑身滚烫,摸到的脚也是肿的,夏福马上意识到,是被地里叫“土狗子”的毒蛇咬了,这蛇毒性特别大,夏福顾不上回去叫人,背起妹妹就往邻村的张医生家跑。

    赤脚医生老张是家传的医术,治被毒蛇咬也是很有名的。还好张医生在家,看到夏荷的伤情吓了一跳。

    “怎么才送过来?!晚了,我尽力啊,但话得说到前面,我没有十足把握。”

    还好,夏荷命大,在张医生的医治和夏福的照顾下活了过来。

    最让夏福不放心的是二弟夏禄,这家伙只要家里有吃的,他非偷吃不可,为这事他没少挨打。前天因为他饿的受不了,把留给他爸的饭给偷吃了几口,正好被他爸发现,他爸拿起门栓就打,当场就被打晕了过去。

    夏福用身子护着夏禄,门栓如雨点般落在夏福身上,眼看夏福也顶不住了,另外的弟弟妹妹们都过来趴在夏禄身上,夏禄才捡回来一条命。

    他们家有个规矩,饭必须由夏冬夫妇先吃,稠的吃完后,夏福他们才可以分着吃剩下稀的。夏冬人没回来是不准开饭的,不管有多晚,夏冬脾气极其厉害,全家人都害怕。

    夏福每天去干活,看管小的还挤时间看书。这几天还得给二弟三妹换药喂饭,腿伤还没全好的他还得时不时的挑柴去是平原缺柴火的乡镇去卖,日子就这样平静而又嘈杂的过着。

    夏福越来越大,弟弟妹妹也越来越多,夏福也越来越累。夏福他们现住的地方门口,也有一口年年可以打鱼分吃鱼的大池塘,但这个大池塘给夏福留下的不是鱼香而是恐惧。

    而让人不放心的夏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