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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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现实还是梦境

    李修齐在经历了父母长达两年多的精神压迫之后选择离家出走,这个时候,他的钱包里除了一千块钱,一无所有。好在他认识了一个女网友,在庆安,于是在他发现母亲给他下安眠药之后,他毅然出逃。坐上G223号高铁,他直奔庆安,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网友,临时反悔,拒绝见面。对此李修齐并不意外,毕竟早上才认识的网友,下午就告诉人家要去找她,一般人都会担心会不会是坏人。

    李修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但内心却另有打算。其实这次出逃的主要原因是父母,和出版自己的小说。见网友只是锦上添花。

    由于买的是站票,于是李修齐静静靠在一边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身着黑色羽绒服,拉链轻微向下拉开,漏出了里面爱琴海颜色的秋衣,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里面播放着一些采访视频。她的鞋子有点泛黄,可能是白色被太阳暴晒的结果。腿上穿着一条棉质的长裤,她的双腿前后站立,长裤上涌现出几道皱纹。李修齐本想上前搭讪,但李修齐想到了那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故此打消了这个冒昧的想法,李修齐猜测对方可能是个画家,或者作家,跟自己应该是一类人,但又不完全一样,因为她是女生,自己是男生。

    李修齐在车上非常无聊,只好扭头看看窗外的风景,黄绿相接,天色微暗,反正他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属于自己的光。

    高铁旅途结束后,李修齐找了找,然后在出口闸机处远远望见出租车两个字。李修齐提着自己的唯一行李电脑包。司机是本地人,大学刚毕业,干了几个月出租车司机。司机问李修齐来干嘛,李修齐说是来出版自己的书,司机大为佩服,接下来李修齐发表了自己的关于有钱人和穷人的差别的论点,司机颇为赞同。司机来到出版社门口,不料已经下班了,司机表示来晚了,李修齐则表示大可不必难过,正好自己第一次来庆安,让司机送自己去一个著名景点玩玩,司机表示乐意效劳,到达目的地后李修齐多给司机扫了五元,司机说谢谢,有缘再见。

    李修齐下了车,冷风呼啸而过,庆安的地形错综复杂,我们不妨倒叙一下,李修齐半夜想找个网吧过夜,结果根本看不懂地图,一直在绕圈圈。

    聊回正题,李修齐先去商场逛了逛,看到几个女孩子,问一下能不能加微信,女孩子表面同意,但迟迟没有通过验证。李修齐也不在意,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既然对方如此认真,自己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之后李修齐去了三楼牛排店点了一份牛排,悲催的是钱不够还不能用花吧,李修齐只好作罢,让服务员把下好的单退掉。

    然后李修齐东逛逛,西逛逛,找到了一个冰淇淋店,他等了好久,但这家冰淇淋是真难吃。他只吃了两口就丢掉了,后面星巴克的咖啡,餐馆的海鲜饭,都只尝了一口就扔了。有那么一瞬间,李修齐觉得钱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便宜,事实上一千块钱可以做很多事。夜深了,李修齐之前一直没去过酒吧,所以很好奇,但结果往往令他失望透顶,美女是没有的,有也是不理你的,朋友是没有的,微信都是羞辱你的。

    李修齐崩溃大哭,让他们都去死。旁边的服务员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哭完过后,李修齐内心平复了很多,就像有人说过你的心绪就像这杂乱的池水,稍有扰动便很难平静,但如果你静下来,答案顿时就清晰可见了。

    李修齐有些待不住了,他主动跟旁边位子的男生说话,讲了自己经受的折磨与痛苦,那个男生只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这样已经算正常了。李修齐看天色已晚,就准备先去找个酒店放东西,于是与他作别。

    巧合的是所有的酒店和民宿都不支持花吧支付,这下惨了,李修齐顿时觉得走投无路。回酒吧的路上又碰到了那个倾听者,两人互道保重之后就此作别。

    现在问题来了,去哪住呢?酒店不让住,民宿也不让住。李修齐想到了网吧,但他苦寻无果,最后一个大爷告诉他这附近没有网吧。李修齐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但无意间他抬头看见了一个台球室,天无绝人之路。

    李修齐拿着自己已经背部露出白毛的电脑包,然后胆战心惊地进入了台球室。出乎意料的是台球室是一个小姐姐前台。李修齐询问她自己能否待一会,外面太冷,小姐姐说可以,但我们这里只开到凌晨两点。李修齐表示已经很好了。之后李修齐有些饿了,他掏出了在高铁上买的零食分给了工作人员。这玩意好吃是好吃,架不住太辣了。所以李修齐只吃了一包。李修齐闲着没事就跟小姐姐聊天,小姐姐很可爱,当听到李修齐自己承认自己是作家的时候,便非常想看看李修齐的书,李修齐表示没问题,反正明天就要出版了。当然此刻的李修齐还不知道自己将踏入一个怎样的深渊。小姐姐一看就是平时不爱看书的,看了一下就又去打游戏了。这个时候李修齐的肚子咕咕的叫,李修齐说要吃一桶泡面,小姐姐说只有香菇炖鸡了,李修齐则表示只要能吃就行。吃完泡面,李修齐有些困了,躺在桌球边的沙发上睡着了,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块深绿色的毯子,他询问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是谁披的,工作人员使了使眼色,目光所至就是前台小姐姐。这中间还闹出了个小插曲,李修齐把店长和老板弄混了,差点被揍。终于凌晨两点到了,李修齐也告别了这个美好的温柔的家。来到外面,冷风刺骨,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的,李修齐心想是这样的。

    李修齐离开台球室以后,无处落脚,他只好在寒风中拍短视频来自娱自乐,但莫名其妙,这些短视频都被删除了。后来李修齐索性不发了,估计是被系统屏蔽了。他在广场待了一会,然后去了观景台,长江,大桥,黑暗的四周,孤独的生命,这一切一切组成了一副艺术画,但少有人有此经历,更别说能看懂。

    李修齐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有些感叹,但又没有感叹,他只是享受融入其中的氛围,仅此而已。有时候他会想,江里有没有鱼类正在快活的游泳,和同伴玩耍,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孑然一身。他不由而发,想到了陈子昂那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李修齐没有久留,因为脚实在是冻的不行了,用宋濂那句话,就是达到了足肤皲裂而不知。但好在李修齐还是知道自己脚不能再冻下去了,于是他瞅准了一家烤肉店,还尚未关门,他轻声推门而入,询问还营业吗?服务员说已经下班了,李修齐于是提出可以借个地方落脚吗,因为外面的天气实在太冷了。服务员表示没关系,想坐就坐吧。于是李修齐坐了下去,他们几个服务员聚在一张桌子上聊着天,这个时候一个小姐姐提着喇叭音响放着民族风就从后台走了进来,于是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于是李修齐选择动身离开。离开了烤肉店,李修齐无意间看到了一家洗脚按摩店,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脚,可以去试试,有趣的是,当他付钱时,花吧最高一次只能扫四十九元,于是他连续扫了好几次。当他进入按摩房,进来的是个阿姨,一上来就要脱李修齐的衣服,说是要换衣服,李修齐立刻谨慎起来,忙忙摇头说不用,阿姨又说给他按摩,李修齐表示自己只是上来泡个脚。于是在反复加水放水后,李修齐的脚掌暖和了起来。这时差不多到出版社开门的时间了,于是李修齐起身前往出版社,叫了辆出租,出租车小伙很热情,跟李修齐聊了很多。终于到了出版社的门口,但一切都不像李修齐预料中那么轻而易举。

    出版社负责科学出版物的表示李修齐的作品属于科幻儿童文学,因此,把皮球踢了过去。而科幻儿童文学的编辑又说李修齐这样做不合规矩。大家都是通过邮件投稿,而不是像你这样直接找过来。李修齐说自己没有时间了,只能出此下策。本来自己的路费不够了,一个好朋友给自己转了两千块,自己才能挨到现在。但似乎编辑就是不想看,对李修齐的作品妄加评论,说什么要集团同意,自己做不了主,投资一本书要考虑风险什么的。李修齐拍着胸口保证自己的书从古今到未来,不会输给任何一本书。但编辑还是那个态度,李修齐让她看完了再评论,于是这个编辑假装看了看,但还是维持原来的态度。李修齐非常气愤,于是他带上了自己的书坐上了前往北安的火车,自己一定要在最大的城市要一个说法。

    坐上高铁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在北安的朋友,但朋友有的回复,有的则没回复,而没回复的人才是当前真正需要的人。

    路费买车票花的差不多了,想问爸妈要点,但爸妈一副你回家了才给你钱花的语气,于是李修齐拉黑了他们两个。他坚信自己有手有脚,怎么也不可能在北安饿死。

    高铁到站前一个小时,北安重要的朋友打来了电话。李修齐快速说明来意,结果被直接拉黑了。此时的李修齐已经陷入一种暴躁又极度冷静的情绪中,他就像一块正被加热的剔透的冰。

    他来到了好友所在地址,可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竟然是各大巨头公司,企鹅,三石,熊爪都在一起。

    李修齐直接冲进企鹅办公楼,要问一个说法,结果无人应答。过了一会保安过来了,问有没有通行证,你找谁?

    李修齐恶狠狠地咆哮道我找你们老大。不出所料,在一秒钟之后,他就被很友好的领出去了,然后一同陪伴他的还有几个膘肥体壮的保镖。李修齐没再硬闯,而是挨个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他怀疑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游戏,果然他打了8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此刻他已经猜到了这场游戏的参与者都有谁。他放平心态,心里默念,既然你们要玩,老子就陪你玩到底。于是他开始在园区里到处溜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但很可惜一无所获,他崩溃到发疯,他踩烂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扔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手机。

    突然他看到了很多灯光,是汽车大灯,他们排成一排,像是在欢迎自己的到来。李修齐跟着车灯的方向,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突然发现了一个异常,绿灯变成红灯后,红灯底下不是数字,而是等待二字。

    这一刻开始,李修齐感觉到了异常,路上行驶的车辆只要快接近他就会紧急制动,就好像有什么神秘力量控制着一切,而目的就是保护李修齐的不受伤害。

    李修齐一路上走走停停,此时他开始大开脑洞,什么未来世界,吸血鬼,永生,超能力等等,吸血鬼是因为李修齐看到了一个车里的人,皮肤非常白,还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李修齐此刻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提出的理论实现了,所以国家奖赏自己,让自己拥有这一切。那自己到底要交几个女朋友呢?等等之类的幻想都在李修齐的脑海中闪过。突然他看到了疑似标志性的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建筑物,只不过大门紧锁。于是他只好继续往前走,结果碰到了一扇铁门,保安问他住不住这里。李修齐灵机一动,表示自己就住这里。这时李修齐看到了两个自己认识的女生从一部黑色轿车上下来,他被惊的合不拢嘴,这就是超能力吗?想见谁就见谁。李修齐看着紧锁的大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进去,但是在这扇大门旁边还有个小门,供人通行。

    李修齐见她们两个女生先行进去,于是也跟了上去,可一转眼的功夫,李修齐就跟丢了。此刻的李修齐就像猫被线团包围,乱作一团。李修齐于是挨家挨户地找人,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都没有人,于是李修齐换了一栋房子,但仍旧一无所获,李修齐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梦,于是他想翻窗去另一个房间,但一下子没站稳,从二楼掉下来了。掉下来的一瞬间,李修齐眼前一黑。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感到剧痛从背部袭来,他蠕动前进,嘴里一边大喊着救命。可是似乎无人问津,他仔细瞅了瞅周围,自己怎么在楼房的大厅里。玻璃是隔音的,所以任凭他再大声,保安也是听不见的。想通了这个问题,李修齐开始尝试站起来,第一次失败了,被剧痛压的喘不过气,第二次,又失败了,但这次撑起了部分上半身。事不过三,李修齐咬着牙,艰难的爬了起来,事后才知道腰椎和胸骨都骨折了,腰椎甚至碎了一部分。这次李修齐步履蹒跚,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一旦倒下就可能是死亡,于是他用视死如归的态度打开了玻璃大门,对外大喊救命。终于他的呼喊被人听到了,一个年轻小伙过来问他怎么了,李修齐说自己从二楼掉下来,腰断了,需要去医院。小伙立马通知了自己的领导,领导拨通了急救电话。终于救护车来了,此时李修齐想高呼那句话,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李修齐躺在救护车上,被问东问西,李修齐很不耐烦,但又耐着性子解释,包括但不限于你爸妈呢?你身份证号是多少?

    当李修齐说出自己没有爸妈的时候,对方哑口无言。后来李修齐从另一个医生嘴里得到了一个词,海民。虽然李修齐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但大概率是指我们这种四海为家的人吧。

    送到医院后,医生让抬腿等等,然后送到病房里,进行各种检查,你能想到的都有。他们似乎一点不关心你有没有钱,而是只是为了挽救一条生命。果然,医生护士都是上帝派给人间的天使。

    之后医生打通了李修齐爸妈的电话,叔叔和妈妈一起来接他回家,但他不想回家,他百般反抗,但最终还是被强行带回了他们居住地的医院。

    李修齐坐了一天车,花了六千元。抵达了兴起医院,医院立刻为李修齐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并把检查结果第一时间通知父母,腰椎压迫了神经,如果不手术,那这辈子都别想走路了。李修齐爸妈为此吵的不可开交,爸爸希望手术,妈妈希望保守治疗,李修齐则一锤定音,做手术,必须做。于是在爸妈担心的目光中,被缓缓推进了手术室。

    等李修齐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他从医生嘴里得知手术非常成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李修齐看看下体的尿导管,再看看手上左右手扎的针。他此时没有什么喜怒哀乐,他只想珍惜自己活着的每一天。

    爸妈和叔叔的关心从他们的一直陪着李修齐就能看出来。李修齐要喝水,他爸就给他吸管喝水,至于饿,好像打了葡萄糖,倒也算不上饿。

    当李修齐发现这是现实而不是一场游戏之后,李修齐来了乐趣。他对着房间说话,果然有个铃会响。于是他提出了很多是否的问题,以及让铃如果自己说对了,就响一下,如果错了就不响。

    李修齐天马行空地问了很多问题,大多数跟自己有关,只有极个别与自己无关。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问题答案后。他严重怀疑他们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于是他盼来盼去,甚至他发现了自己阴历对应的公历的真实生日,巧了,还就在今天。

    一时间李修齐又忐忑又害怕,他不想以这幅面孔示人。好在李修齐当天晚上很累,早早睡着了,错过了这场可能出现的会面。

    第二天一大早李修齐就问自己妈妈,昨天晚上有没有人来,妈妈说有。李修齐悬着的心才放回原位。

    李修齐的手机没有了,他只能用父母的手机玩游戏来消磨时间。终于他受不了了,他让老爸给他买个最好的手机,老爸表示没有问题。由于明天是身份证上的生日,所以老爸直接大手一挥,买回来了。新手机是有了,但卡还没有,于是老爸又去买了两张电话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游戏启动。李修齐直接下载游戏,开始狂玩,反正自己在住院有的是时间,不玩游戏干什么。爸妈对此也不反对。

    在与一个女性朋友闹矛盾之后,李修齐一怒之下删除了所有微信和qq的好友,完成了真正的与世隔绝,对现在的李修齐来说,跟他们聊天就是浪费时间,不如打游戏来的痛快。还有两句话,李修齐非常喜欢。如果你害怕失去那你就不配拥有。绝对的强者,由此而生的孤独,教会你爱的将会是你自己。

    几天后,拔了各种管子,医生宣布可以出院了,不过需要带腰椎保护装置,李修齐连连答应。

    回到家里,李修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准确来说,这张床是他外祖母住的,他睡客厅,但外祖母去舅舅家了,所以房子空出来了,当李修齐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所有的烦恼与痛苦都一扫而空。

    不过还是有件烦心事,这个腰椎保护装置带着的时候不让睡觉,上厕所吧又得带,一直坐着吧,腰又疼。最后李修齐索性把这些问题抛给他爸了,于是每次上厕所,他爸就细心的给他穿好。

    李修齐躺在床上,赋闲在家,他想了想,不如写篇小说,名字就叫《短暂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