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格尔莫·费恩。”

    “职业？”

    “私家侦探。”

    “我看看……”

    看了眼来到面前的葛芬，看守罪城城门的守卫从兜里掏出名单，仔细比对信息：

    “侦探，呵。看来你惹到不该惹怒的存在，到这可别再找麻烦。”

    “铭记在心，长官。”

    “话说谁赌你坚持到最后？”

    果然没那么容易放我进城……

    皱起眉头，葛芬记得踏进地狱通路前，守卫们曾找到选上的犯人，让他们牢记自己名字。

    我不清楚那群守卫名字，胡乱编造只会增加麻烦……

    打定主意如实回答，葛芬微微摇头：

    “没人，长官。”

    “没人？”

    语气充满诧异，看门守卫望向葛芬：

    “你最好别开玩笑。”

    “我先前患病身体虚弱，没人认为我能走到这来。”

    “……”

    过去许久，难以置信的神情才从守卫脸上褪去，他挑动眉毛：

    “单靠自己走到这来，你知道这是件很困难的事吗？”

    “我知道。”回想起地狱通路的经历，葛芬现在还心有余悸，有种劫后余生不太真切的错觉，“我刚亲自体会过，长官。”

    “那你应该清楚，独自走到罪城实属撞上大运。”守卫表情严肃，“发生这事概率太低，连我们都只会赌哪位犯人走得最远，不敢判断谁能抵达罪城。”

    既然知道大部分犯人都到不了罪城，你们还让我们走上地狱通路，很多流放犯都罪不至此，你们守卫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单纯只想找点乐子……

    预感有些不妙，葛芬渐渐沉下心来。

    “若哪位犯人抵达罪城，又有守卫赌他能赢，那名守卫便是终极赢家。”露出羡慕表情，守卫喃喃自语，“终极赢家不仅可以获得物资，还能要求其他人顶班……我好久都没休过假了，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天能离开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我也愿付出极大代价。”

    讲到这，守卫话锋一转：

    “所以你不能进去，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

    “没为什么。”

    虽然守卫没明确回答，但葛芬已然明白，若眼下没被任何人选择的自己走进罪城，就抹除掉让守卫们成为终极赢家的可能。而只要保证这份可能性存在，看门守卫便能向其他同事卖出人情。退一步说，这样至少不会得罪到其他人，除了身为流放犯的葛芬……

    但比起在城外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葛芬必须尽快进入罪城，他靠近守卫：

    “请相信我，我是那群犯人里仅存的幸存者，在这拦住我没有意义。”

    “相信你？”守卫语气嘲讽，“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得寸进尺。”

    “我……”

    咔擦。

    取下因零件老化不断作响的步枪，守卫用布满暗黄锈斑的枪管对准葛芬：

    “那我说不扣动扳机你会相信吗？你敢上前来吗？”

    “长官，我没有恶意。”

    缓慢后退，葛芬明白守卫已听不进任何话语。

    比起进城，保住当下的性命更加要紧……啧，这守卫可能只是想趁机刁难……

    目睹守卫戏谑面孔，葛芬觉得自己不能进城或许没任何原因。守卫大概清楚他是仅存的幸存者，但还是想趁机卖弄权力，只为满足个人优越心理。

    “这就对了，慢慢退下！”

    眼里满是得意，守卫将枪口朝前捅了捅。

    只能先沿围墙寻找有没有潜进去的漏洞……

    葛芬清楚单凭自己是绝对无法闯进大门，他只能另谋方法。

    “呵呵。”

    见面前犯人听话后退，守卫惬意地吹了声口哨。下一秒他面色骤然凝重，把枪迅速收回背好，站姿也变得标准。

    嗯？什么声音……

    身后传出响动，葛芬闻声侧头，发现有辆样貌小巧但轮胎巨大的车辆正沿路驶来，与他擦肩而过。依靠原主优秀的反应能力，刹那间他视线透过车窗，瞧见一位老人正坐在副驾，胸口别有金色徽章。

    那是罪城身份顶点的象征：金斑迪。

    朝驾驶位看去，葛芬惊讶发现竟然是身着制服的守卫在当司机。车辆停至大门前方，看门的守卫堆起笑容，向车内老人嘘寒问暖。

    几句寒暄过后，看门守卫快速瞟了眼葛芬，将手里名单递进车里，经过数分钟将其接回。他笑容满面将封住大门的铁栅栏拉开，让车辆缓缓驶入。

    “那是斑迪老大的管家。”见葛芬面生疑惑，守卫解释，“他刚从外面购买物资回来。”

    戴有金斑迪的人竟能自由出入罪城，还可以去其他城市购物，甚至有守卫帮他开车……

    没来得及诧异，葛芬见看门守卫招手示意靠近。等他来到近前，守卫便从衣袋里找出张皱巴巴的表格与铅笔：

    “欢迎来到罪城。签名吧，签完你就能进去。”

    望向守卫背后步枪，想起此人先前行为，葛芬迟迟没有动作。

    “放心，是管家先生嘱托我让你进去的。”

    守卫耸耸肩，把表格和铅笔塞进葛芬手里。

    到底怎么回事……

    虽有疑虑，葛芬还是在相应地方填上原主姓名。虽是首次书写这异世文字，但躯体残留的肌肉记忆帮他顺畅完成签名。

    打量亲手写出却略显陌生的字迹，葛芬意识到从本质上讲，自己是来自现代世界的普通人，可他无法否认，自己在精神层面上与原主存在融合。

    在回归原来的世界前，我既是现代世界的葛芬，也是这个世界的格尔莫·费恩……

    更加深刻认识到这一事实，葛芬深吸口气，将表格与笔还给守卫，提出最后的问题：

    “那位管家先生为什么要帮我进入罪城？”

    “他看你站在门口就向我询问情况，了解到你是私家侦探后便让我放你进来。”眯起眼睛，守卫摆了摆手，“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但斑迪老大好像有什么事恰巧需要侦探来解决，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有任务派发给你。”

    任务……

    面对从天而降，不知内容的任务，葛芬感到有些棘手。

    “最后给你句劝告……”轻抿嘴唇，看门守卫拍着葛芬肩膀，“就算只为你性命着想，都别让斑迪老大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