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缠住穆迦的电弧逐渐消散，葛芬把她扶起，将枪收回腰侧的枪套里。

    “没事……”

    确认全身没有严重伤势，穆迦望向倒翻的车辆。虽然心里已有打算，但她还是向葛芬询问：

    “现在怎么办？”

    没有立即回答，葛芬打开托米特交给自己的地图，需要摧毁的核心位置被圈了出来。他抬头确认大致方位，结合地图发现此刻距离目的地不再遥远，徒步数个小时就能到达。

    以那群守卫看待下城区罪犯的态度，如果没完成任务，我估计连城门都进不去，况且……

    “现在，就交给你们……”

    托米特临死前的低语在耳旁炸响，葛芬思考片刻，对穆迦开口道：

    “我们已接近核心，现在该继续执行任务。”

    “我也这么想……”

    “不，不对！”

    急躁的驳斥自不远处传来，葛芬循声看去，发现塔什从积雪里冒出脑袋。显然，车辆翻滚时他被甩出车外，恰巧被积雪接住陷入短暂晕厥，保住了性命。

    “我不同意！”

    从雪里爬出，清醒过来的塔什满脸不可思议：

    “队长都已经死了，我们还执行什么任务？听着，我虽然爱财，也想完成任务获得报酬，但我更珍惜生命……现在该立刻返回罪城，难道你们还想送死？”

    “你我都是下城区流放犯，如果任务没有完成，真能被守卫放进罪城？”

    面对塔什的质问，葛芬进行分析：

    “再说，托米特已经死亡，若没完成任务，其他守卫会怎么看？怕不是认为我们因放弃任务，半路将托米特谋害……”

    “可是……”葛芬的解释并未取得塔什信任，他摇晃脑袋反驳，“就算任务完成，守卫也会朝我们泼脏水。”

    “但至少有争论回旋的余地。”抬起手指，葛芬继续道，“完成任务能侧面表明我们没有坏心，间接证明托米特确实是意外身亡。而且就算我俩离开，我想穆迦也会孤身前去摧毁核心……”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被斑迪派来执行这次任务，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心底补充了句，葛芬望向塔什。后者显然没被说服，只是疑惑道：

    “那又怎样？”

    “她佩戴银斑迪，守卫不敢刁难，所说话语也会被认真对待。就算为了让她帮助我们证明清白，我们也应该协助她完成任务。”

    “那你考虑过继续任务的风险吗？”

    向前走动几步，塔什盯着葛芬，想从对方眼里看出慌乱。

    “我考虑过……没错，继续任务是有风险，而且是很大的风险……”

    没否认塔什，葛芬歪了歪头，忽然向其反问：

    “但车辆已经报废，比起前往核心，回去的路程反倒更加遥远。若不摧毁核心，那群因异常力量诞生的野兽只会增加绝非减少，在我看来与继续任务的危险程度不相上下。”

    “这只是你的推测！”

    “没错，这只是我的推测，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战术学家，或者预言大师……完全有推测错误的可能。”葛芬大方承认，“或许返程途中一路顺风，抵达罪城后守卫相信我们所说，毫不为难放我们进城……我无法否定这个可能。”

    “那你还……”

    “可我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

    语气里多了点强调的意味，葛芬口齿清晰：

    “我依旧认为，执行任务存活几率更大。”

    “我也这么想。”不再旁观这场争论，穆迦表明自己想法，“而且像格尔莫所说，只要完成任务，我会在罪城替你们作证。告诉守卫们托米特死亡只是意外事故，与你们无关。”

    “疯了，你们都疯了！”

    难以置信地望向两人，塔什面色骤然阴沉，拔出手枪对准葛芬：

    “我不信你那套说辞，反正我必须活下去……把地图给我！就算只剩自己，我也要立刻回城！”

    目睹塔什的行动，穆迦没有犹豫，她掏出匕首，但下个瞬间枪口就指向她的脑袋。

    现在内斗百害而无一利……

    心里有了判断，葛芬看向塔什：

    “把枪放下，你一个人对抗我们两个没有胜算。”

    “你凭什么命令我……”

    没有动摇，塔什的枪口依旧稳稳对准穆迦。

    “听着塔什，把枪放下，事情还要商量的余地。”

    “可是……”

    “我说把枪放下！”

    虽然声音不大，但葛芬语气异常严厉，把塔什怔在原地。数秒过去，他举着枪械的手臂缓慢放下。

    “很好。”没多说什么，葛芬以命令口吻道，“你过来。”

    犹豫片刻，塔什小心翼翼来到葛芬跟前，后者伸出手，将地图递给他，接着向穆迦解释：

    “没关系，来时我特意记忆了路线，刚才通过地图也知晓核心方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接过地图，塔什眼里充满警惕与迷惑。

    “就算选择不同，我们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当然，前提是你也这样认为……”

    转身朝倒翻的车辆走去，葛芬头也不回：

    “好好利用这张地图，希望你能平安回到罪城，毕竟你有父亲需要照顾。作为交换，抵达罪城后你需要通知守卫增派援军。虽然我是流放犯，但他们知道穆迦持有银斑迪，说不准会重视此事，派出人手相助。”

    “……”

    沉默许久，塔什把地图折好，轻轻点头：

    “我明白了，愿你们在救援到来前，不要被野兽干掉。”

    “嗯。”

    扬了扬手，没管踏上回程，快步远离的塔什，葛芬来到车辆旁。他费力拉开副驾车门，将死去的托米特抬了出来。

    半跪在地，葛芬俯身搜寻这位红发守卫的尸体，寻找是否还存在什么物资。

    “无论哪个方面，你都比我想象得更加冷静。”

    来到葛芬身边，穆迦观察他一举一动。只见他从托米特尸体上，找到因车辆翻滚撞坏的手枪，以及几个弹匣与一小盒火柴，把后两样东西揣进兜里。他伸出右掌，为死者合上双眼。

    虽然不愿承认，但多亏地狱通路的经历，我感觉自己内心坚韧许多……

    想到这，葛芬无奈苦笑。

    “小心！”

    出声提醒，穆迦眼神凝重。葛芬心领神会，追随她的视线，望见几只浑身缠绕电弧的野兽，正站在附近观察情况。它们压低身体，仿佛随时都能冲上来扑咬两人。

    “你的匕首还能再用吗？”

    压低声音，葛芬朝穆迦询问。

    “暂时不行，那把匕首用了过后会休眠一段时间，刚才掏出来只是吓唬塔什……”

    我猜也是……等等……

    身后车辆散发出刺鼻的焦味，葛芬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穆迦。他顾不上考虑那群监视此处的野兽，拼尽全力以最快速度向前方狂奔。

    轰隆！

    几秒过后，爆炸声从背后响起，灼热的气浪将两人推倒。整辆车在爆炸中化作火星，变成燃烧的碎片朝四周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