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得出的结论？”

    刘尘有些意外地看向旁边那颗小脑袋。

    “公子你想呀，你刚回来，又是遇到马车撞人，又是来福被人打砸，刚才听牛掌柜说，那个很照顾公子的王大人也出了事，哪能那么巧呢？”

    刘尘笑着捏了捏小丫头的脸，“不得了，一定是跟我跟久了，人都聪明了！”

    小丫头脸蛋被刘尘捏着弹了一下，见那只作恶的手再次袭来，连忙顿住脚躲开，刘尘只能悻悻然收回手，不知怎的，这次回到蓼城，他见小姑娘就特喜欢捏她的脸。

    “不过你放心吧，接来下一段时间，应该会太平点。”

    刘尘将手收回袖子，轻轻摩挲那块沉甸甸的令牌，“今儿把那凶手打的头破血流，想来短时间内，是没心情搞小动作咯。”

    “呀！”

    正在揉着肉嘟嘟脸颊的小丫头，瞪大眼睛，“原来就是刚才那个人？”

    刘尘将令牌收到怀里，揉揉她的脑袋。

    “这事你别管，我会处理好。你还是先想想，等会要什么颜色的布料，新年新气象，虽然元宵都过了，时间上晚了点，但不阻碍穿新衣服。去年咱家穷买不起，今年总要换个行头。”

    提到这个，小白酥立马来了精神，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跟在陈香身边，平日里聊得最多的，就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这些琐事，做衣服的布料自然也有提及，小姑娘一口气说了好多自己的想法，还问能不能买一点给陈姨。

    刘尘笑着欣然同意。

    今日清早，他在小白酥耳边嘀咕，说是去牛掌柜那要到月钱，就给少女买布料做新衣服。

    小丫头第一反应，当然是雀跃的，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小院里开心的晃来晃去。

    但很快，她又推脱说不想要，一个人蹲在门口看蚂蚁，直到陈香喊她吃早饭，她才耷拉着脑袋过去。

    刘尘先是诧异，后面立马想到原因，便当着少女的面，将一袋沉甸甸的铜钱交给陈香，说是接下来一年为父亲抓药的钱，陈香没有问钱的来历，似乎刘尘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五铢，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小白酥望着钱袋子，满脸惊愕，但很快变为兴奋。

    又手舞足蹈地在院子里荡悠起来，蹦蹦跳跳，嘴里还啾啾啾地雀跃叫着，像早起吃到虫子的鸟儿。

    几人一直逛到城东，来到一间叫作“福临”的布料店。

    这地儿刘尘原本去年就想来一次。

    那时候听牛掌柜说，铺子刚开业，里面的布料打折出售。

    可惜小白酥的那件红抱腹，把刘尘吓了一跳，干脆忘了这档子事，后面再想起来，已经错过打折时期。

    刘尘为此，还消愁了好一阵。

    不过他也疑惑，来福在城西，牛掌柜天天窝在酒舍，怎么就知道人家李寡妇开布料铺子，连打折时间都知道，直到牛掌柜家里婆娘闹到酒舍，下面的三个伙计才吃到第一手瓜。

    牛掌柜这混蛋，竟和李寡妇勾搭上了！

    遗憾的是，正当几人以为接下来有好戏看，牛掌柜家里那婆娘竟然同意李寡妇过门，做妾。

    三个伙计知道后，都消愁了……

    ……

    刚进福临的大门。

    刘尘就闻到股淡淡的草泥味，这是布料浸染后残余的气味，这会儿布料染色可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刘尘倒不怕空气不好。

    “哟，贵客临门~”

    迎面走来个丰腴美妇，姿态婀娜，声音却如少女般娇滴滴挠人心弦。

    女子脸上带着笑容，眼睛打量门口三人。

    一位公子哥，一位丫鬟，一位家奴。

    女子很快得出结论，又是有钱公子花钱，讨好清纯丫鬟的路数，指不定半年后，这丫鬟就要摇身一变，大着肚子过来给孩子买布做衣裳了。

    想到这，她心里暗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这几人可要服务好，是长久买卖！

    话说回来，这丫鬟长得确实好看，虽还没完全长开，但以女子多年的经验与眼光，绝对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小是小了点，过几年准是个倾国倾城的主。

    那公子哥，长得却也清秀，干干净净，可惜瘦了些。

    身上布料倒是少见，不像蓼城这边的供货，看起来精细异常，估摸着是特地请人定做的，看来真是个有钱公子。

    旁边的家奴么……

    妇人眨眨眼，好强壮高大的身体，就是黑了点，有些凶悍。

    尾敦感受到目光，微微扫了妇人一眼，女子被吓得后退几步，黑汉子又在屋内看了一圈，没有危险，便径直退出铺子，站在门口守着。

    “哼~”

    妇人小声娇哼，拍了拍沉甸甸的胸脯，这家奴好没礼数，吓死个人。

    她扭过头，笑脸迎人，“二位想要啥料子，或者喜欢何种颜色？”

    望着这个一颦一笑都带着妩媚的女子，刘尘内心感慨，突然觉得牛掌柜也是个英雄人物。

    他指着旁边有些呆萌的小白酥道：“今儿我是这丫头的跟班，掌柜想要做成生意，莫要寻错人。”

    女子听这公子哥这么说，眸子微闪瞥了小白酥一眼，又递给刘尘个“我懂”的表情，拉着小丫头道：“哎呀，小姑娘皮肤真是白皙细腻，这肤色穿什么都好看的。真是巧了，我这店里刚出了批蓝青色的绸布，纯蚕丝织造，质地柔滑，最是搭配你这白嫩肤色。”

    说着，女子踮起脚，在靠墙的架子上，取出匹淡蓝色的绸布，确实如她所说，质地上佳，色泽亮丽。

    小白酥看着喜欢，用手摸摸，布料表面滑滑的，都快滑到心坎里了。

    女子见小白酥那表情，就知道对方看上了，趁热打铁道：“古人说，终朝采蓝，不盈一襜，这颜色啊，精贵得很，最适合你们这些娇贵的女子了。”

    哟呵，刘尘有些意外。

    汉代女子认字的都没几个，更不要说引用古籍经典，这妖娆妇人还是个文化人？

    他对牛掌柜的评价更高了。

    有品位！

    不过女子的后半句话，倒是有些昧心。

    小丫头现在梳着丫鬟头，身上衣服还打着补丁，除了那张百看不厌的美人脸蛋，实在看不出哪儿娇贵，只是这套话的威力却也巨大，小白酥听后，扭头看向刘尘，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嘴。

    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刘尘被少女的样子逗乐，笑道：“买，喜欢就买下，你再多看看，可不要忘了给陈姨也买点。”

    小白酥对着刘尘，冁然一笑，桃腮柳眼，让旁边美妇有一刹那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