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登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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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代价

    好一会,便有人发难了。

    “听闻林奕拿了西直路的所有商铺,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还要我们为鬼节出谋划策,忙前忙后做事。”

    “他倒好,只要挣着白花花的银子就成。”

    水产大户,海大富。

    上来就呛话,把矛盾引出去。

    他儿子海鲜的手被林奕弄断了,这仇可还没报呢!

    钱纾拿着一盏茶,杯盖寽着茶沫,轻轻吹着,“挺好的,我的产业想给谁就给谁,而且林奕还想做水产生意,我还替你劝了他,给你留口饭吃。”

    “钱纾你什么意思!”海大富大喊一声,猛地一拍桌子!

    钱纾冷笑,“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

    一旁,做镖局生意的武家,武勋。

    武勋冷哼一声,帮着海大富应声附和,“你可知,全镇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买东西祭祀先祖!”

    他细数,鄙夷不屑,“那里头有什么?棺材?香烛?纸钱?还是寿衣啊?”

    “现在是卖那些东西的时候吗?”武勋冷然,“到时候,整个城像是办起了葬礼,我们怎么做都没用。”

    危言耸听,夸大其词。

    “你为何笃定林奕会卖这些?你讲的满城风雨,直接赖到西直路上去?”

    钱朵朵自然不觑,她又怎忍得了别人如此说得林奕的产业。

    武勋冷笑,“那我就问你,如果他们就这么卖了,有没有影响吧!”

    他们就直接往西直路扣了一大黑锅!

    这话如何回绝?

    直接咬定你有伤风貌。

    如果否定,他们定然上报,说那西直路的商铺和他们钱家拒不配合。

    官家的事,得罪不起。

    如果不否定,那林奕产业所卖之物,都要被停顿整改。

    林奕具体要卖什么,没跟钱朵朵说。

    所以,当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眼下里的逼问,确实不知如何应对。

    他们是有备而来,不留你驳斥的把柄。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武勋一脸怒意,“没话说了?”

    说罢。

    镖局武勋和水产海大富两人,相视一笑。

    钱家等人,岂会不知?

    无非是香饽饽让人拿了去,如今朝廷还格外重视,眼馋的不行,来此处发难呢。

    镖局武勋恍然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身边的青年。

    “来,温公子你来说说。”镖局武勋看着痴痴发呆的温淼,示意其讲两句。

    当铺生意,温淼。

    他是全场年纪最小的,与钱朵朵年龄相仿。

    其父亲死后,他便继承了家业。

    年纪轻轻,财力雄厚。

    只是年轻,所以他插不上话,从进门那一刻起,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钱朵朵。

    毕竟钱朵朵这一大家闺秀,模样出众,自然惹的他喜欢。

    听到什么林奕的,钱朵朵还为其辩解。

    温淼心里十分不爽,当下便开口道,“钱姑娘,武叔说的不无道理,活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如何引导城内百姓,买些其他东西。”

    温淼嘴角带笑,自信满满。

    “现在大家都觉得,鬼节只是焚烧纸钱,点根蜡烛,洒纸钱,弄些哭腔老人……”

    钱朵朵打断他,质问道,“那你说应该如何?”

    听出他的刁难之意,钱朵朵便没有给他好脸色。

    铺温淼自得一笑,“你可知当铺考究什么?讲究的就是眼力,什么东西好,我一眼便知。”

    有模有样,在拿自己的能力,说给钱朵朵听。

    当然,他肯定不会告诉钱朵朵,应该卖哪些东西合适。

    故作玄虚,等待询问。

    若是钱朵朵有追问或请求他,他会考虑下,不吝啬地说上一说。

    说完,抬头挺胸,脸上的傲慢之色犹然。

    但钱朵朵没有再搭理他了。

    看他这装腔作势的模样,心中厌烦的紧。

    温淼故作思索,转头看向海大富,再问道,“那林奕先前又是做什么的?”

    “江湖骗子,做道士的。”海大富回复道。

    温淼忍不住,笑出了声,“哦?道士吗?”

    语气的嬉笑之意,根本无法遮掩。

    温淼摇头,“那他对丧葬确实懂,只是可惜,我们这次不是谈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见钱朵朵没有求他的意思,温淼心中不满。

    看着钱朵朵,定有她后悔的时候。

    便对着何婆说道,“我们该说说如何办这鬼节了。”

    何婆会意,点点头。

    “各位。”温淼拱手询问,“我见过西域鬼节之风情,也懂各地鬼节之情况。”

    “那里的人会戴鬼怪面具,会跳诡异的舞蹈,做鬼神傀儡用两根木棍上下摆动……”

    他绘声绘色,心潮澎湃。

    “如此,大家都能参与。”温淼开口说着,为自己的想法,倍感自信。

    “你的意思是抄过来,便成了自己的了?”钱朵朵没好气的说着。

    这话,让温淼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

    他一甩手袖,冷声道,“总比满城黄纸,乌烟瘴气来的好些。”

    “没错!我们把面具改一改,舞蹈换一换,傀儡造型变一变,那总比全城百姓点蜡烛强!”镖局武勋赞同地回复着。

    “而且西直路卖的东西,影响甚远,我的建议是让镇守司直接封了。”海大富附和着。

    既然他们赚不了,不如直接关了,比什么都强。

    ……

    你一言我一语。

    “关店不妥。”何婆沉思了一会,“不如禁止售卖和使用焚烧黄纸,焚香,洒纸钱这些,至于其他的,也用不上。”

    “赞同!”

    “赞同!”

    似乎只要西直路,切断了生意来源,那么一切就好办了许多。

    无论怎么说,都难以改变。

    连官府的话事人都这么说了,这事没有余地了。

    钱朵朵气急,转身跑了出去。

    不公平!

    往日里,大家都在用,凭什么林奕不能拿这些来卖?

    所谓影响,不过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说词罢了。

    钱纾看着女儿跑远,脸色也变得十分难堪。

    林奕为她家做了这么多事,但是还是没办法保护他。

    现在是官家下达的威压,不同往常。

    水产!镖局!当铺!

    她钱纾记下了,待此事一过,她钱纾有信心,吞了这些产业。

    到时,再林奕赔给不是,以表心意。

    似乎得逞,水产海大富笑脸盈盈,不忘挖苦,“大局为重!钱夫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呢?”

    “店铺可是没封,还能照常做生意,忍忍不就过去了。”镖局武勋笑着。

    他们说的轻巧。

    三年一次,多么难得的机会。

    全街老小,都指望着那天能多卖出去一些。

    如果事先备好了货该怎么办?

    囤积的货物,时间一久必然有所损坏。

    而且,这大量的货得多久能卖出去?

    西直路上的大家,生活水平什么样的?

    他们犹如滔滔江河里的一叶孤舟。

    又怎能挡的住这一改变?

    泥腿走大地,红肩扛生活。

    都是些苦命人。

    而现在,却将他们逼上绝路。

    此刻,温淼厚脸皮地说道,“钱夫人,我看钱姑娘在气头上,所以我还是可以去再给她解释解释的?”

    言外之意,只要是托他帮忙,他会指点一二。

    提供些办法,卖些有利于鬼节活动开展的一些货。

    钱纾冷笑一声,“不必了,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温淼冷笑,他一甩衣袖,“我看那林奕多半撑不下去,反倒是拖累你们钱家。”

    他又一次自报家门,“我温家当铺,十里八街都有,营收也是相当不错,我现在也已经到了婚配之年,你我两家联姻便是强强联合。”

    林奕是谁他不认识。

    一个江湖骗子,现在马上就要倒大霉。

    这钱府是会算这笔账的吧?总不会傻到搭钱进去!

    他温淼有意示好,凡事好说。

    钱纾只觉他聒噪,不想搭理他。

    那钱百万听闻,气不打一处来,“你哪来的自信?跟我钱家念叨这些?我钱家的事,要你多事?”

    当下,温淼并没有觉得是自己的唐突。

    反而觉得钱家狗仗人势。

    他心里暗自冷笑,这钱家真是无脑的紧,他可是这次谈判的重要关键点!

    不巴结他,反而还奚落他。

    定有他们哭的一天,求着他的一天!

    只要做好这次的活动,得到御史的赏识,他定要钱家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次想提亲,如此决绝被拒,到时见他温淼有能耐了,反悔了。

    那钱朵朵就只配成为他的妾室!

    这就是看不上他的代价。

    “话已经给了各位,不领情就算了!告辞!”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