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郭梅老师
在一年级我表现还算突出,因为我在小时候就和姐姐学过一些简单的汉字和加减,又在学前班深造了一年之久,和那些刚刚接触书本的同学来说,差别不小。
郭梅老师很温柔,她用木条打一些犯错的同学,同学还没有哭,她都已经流泪了,我最害怕郭梅老师哭了,她边哭边教给我们道理时,我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问我们看见她哭我们开心吗,我们都回答说不开心。
她问我们以后还惹不惹她生气了,我们都说不惹了。
她问我们以后可以好好听话不犯错吗,许多女同学已经是泪眼汪汪的保证起来了,只有我藏在嘈杂起伏的稚嫩声中沉默不语。
我不敢保证,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我们班平均分拿了年级第一,她拿了本三年级的音乐书进入了教室,给我们唱里边的《王小二》。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放牛的却不知哪去了,
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
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她的声调很温柔,她唱歌的时候,我们全班同学都静静的听着她唱歌。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姐姐已经上三年级了,她二年级的语文书上也有《王二小》这篇课文,我经常把那本语文书带在书包里给同学们炫耀。
在有一次音乐课时,郭梅老师并没有给我们上语文课,她说她去办工室拿那本音乐书,这会同学们就起哄说我有,她可能还以为是音乐书,便过来问我,我连忙将那本语文书拿出来,她看了说这不一样的,我心里一阵惭愧内疚,低落尴尬。
课文和歌词的确是大异小同。
印象中,郭梅老师穿着一件白色带毛的棉袄,和两三个同事一起走着,就在从公社转小学路口下,王家的后门边。
她突然注意到了后边的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说道:“黄仁智你怎么穿这么点衣服,你不冷吗?”
我愣了愣,临近寒冬,冷风刺骨,我胶鞋无袜,一件脏兮兮的破外套,郭梅老师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什么,但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觉得如坠冰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见我愣住,一副欲言又止的呆傻样,轻蹙秀眉,似乎是有些不满意,转身离开了。
朝夕相处,我对郭梅老师感情颇深,在放假的时候,我会在没人住的木门上写“郭梅老师”,我会在我家平房顶上,我家那个接收信号的“锅儿”上写“郭梅老师我想你”。
郭梅老师离开的时候一点预兆都没有,突然之间就离开了,那是在二年级下册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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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次听说她的消息是从浙江回来读五年级六年级的时候,校长肖仕华教我们数学,从他口中得知,好像是郭梅老师和一位老师考试,差那位老师一分,便被调到了以角小学去了,当然肖仕华校长是在强调新房小学在新房乡的优异度。
后来在我们期末考试的时候,以角小学的老师过来监考,我再次看见了她,虽然多年不见,但我看了第一眼后就确信,就是她。
一点都没变呢。
我注视着她和几个老师从操场走进了教学楼,直到被建筑物遮住。
我给我那时的朋友周光林说着往事,心中也有一股冲动,想去和她说两句话,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罢。
“请问你是郭梅老师吗?”
“郭梅老师,我是黄仁智,您以前教过我,您还记得吗?”
我犹豫着,她的背景已经看不见了。
我想,这么多年了,估计,她早已经忘记了,不必去自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