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开局五只满星鲨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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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吾儿,杀妖时勇否?

    时值初秋,天灰蒙蒙,微冷。

    巡天司,斩妖司门口,校尉李长河肃穆而立。斩妖、巡天两司官吏,以金银铜顺序依次立于其身后,皆身穿制服,臂系缟素,神情肃穆。

    在众人身后,八匹高头大马,漆黑如墨,头戴白花,兼牵引一辆马车,上面摆放着十七口棺材,那里面躺着的便是,在此次妖祸中阵亡的将士。

    李长河抬头看一眼天色。

    “铿”一声,拔出佩刀,鸣声直达天际,“大夏历凤禧八年,七月十六,金峰岭妖军袭城,景秀县巡天、斩妖两司众吏,及景秀县儿郎不畏生死,悍然奋战,阻妖军于城外,尽歼。有巡天司,执铜令李安然,李知然,何虎,余小二,张放……;斩妖司执铜令李奇、赵十六、杜二狗……者,阵亡。”

    “上秉京安城司府,准以县葬,于景秀县城外五里,铸魂冢,凡大夏子民当铭其功德,咏其悍勇,承其精神,以铸我大夏之魂。凡大夏子民当以尽灭妖魔为己任,纵身死,亦志不灭!”

    言毕,手中大刀往前一挥,喝道:“起灵!”

    其身后两位金令上前一步与其并与一排,扬起手中引魂幡,身后众吏皆往前踏了一步,整齐的声音,令大地亦微微颤动。

    队伍行至街道,景秀城内尽悬白幡,家家户户皆挂白灯笼,百姓皆聚于街道,一片缟素,举哀恸哭。

    大夏境内,妖祸不绝,但凡成了气候,妖军攻城,无不是人间炼狱,十室九空,甚至有些城镇连同两司在内尽无幸存。像景秀县这一次妖祸,来犯妖军三阶妖主巅峰,二阶妖头巅峰,数百妖卒妖兽,远超景秀县城防实力。

    然而,此次妖祸带来的伤亡和损失,却是极小。

    这其中最大的变数,或许就是陈莽。他阴差阳错之下宰杀了妖头巅峰的银月狼王,又杀了那初阶猪妖,更是在城防战中一己之力力敌三只初阶妖头,如若不然,此刻景秀县怕早已是尸山血海。

    当然,若无两司众吏以及悍不畏死的景秀县青壮,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守下。

    马车出城,道路沧然,落叶徐徐飘落。

    无数百姓跟随马车一路行了五里路,终与见到那一座高台,青砖黛瓦,六边飞檐,上细下粗,像个小山头,又似一个烽火台,孤傲的立着,高约十人,周长逾八十步,通体不知何种材料所铸。

    陈莽颇为惊异,此前他去宰杀那牛妖时路过此地,当时并无这样一座建筑,就像凭空出现一般,只怕又是一个他所不知道的奇观。

    不禁感叹,对这世界了解只怕是不如沧海一粟。

    当行至魂冢处,家眷们齐齐跪下,痛哭中皆喊着逝者名字,唯独有一被人搀扶的老妪,一双眼睛看着其中一口棺材,没有哭,只是嘴中念念叨叨着,或是年迈体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被许元妙扶住。

    此人正是张放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老母亲。

    她眼神似是不好,直到许元妙出声宽慰,方才得知扶她的是自家儿子的上司,便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许大人,吾儿,与妖魔拼杀时,勇否?”

    许元妙潸然泪下,强忍着没有哭出声,答道:“令郎神勇,一己之力连斩七只妖兽和一只妖卒,救百姓于危难中。”

    听到这个答案,老妪嘴唇颤抖,面上折皱渐渐舒缓,而后痛哭失声,哭着哭着又笑了,像是在与人倾述一般,说道:“他人皆说吾儿孬,可我知道,他不孬!他从小立志杀妖除魔,怎么会孬!他就是放不下我这个瞎子,都怪我拖累的他啊,都怪我……儿啊!是为娘让你受委屈了啊!我的儿啊!”

    陈莽穿越而来,原身记忆不尽全面,可却依稀能想起往日总总。三人时常出巡,都能听到人在背后非议,就连李敖的亲妹亦常年在茶摊说着三人的“光荣事迹”,无不是景秀县茶余饭后的消遣和笑话。

    可虽与二人相处记忆不全,却依旧能感受到其内心的壮志豪情,之所以惜命,亦各有缘由。

    李敖自幼父母双亡,拉扯幼妹长大,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她无人照顾。

    张放自幼丧父,母亲含辛茹苦将其养大,而今老母患有眼疾,怕自己死后老母无人照顾。

    他们都不敢出城,平日里也活的小心翼翼,久而久之便被说成胆小窝囊,可那一天,他们第一次真正直面妖物,却都没有怂,而是勇敢的站了出来。

    以后,他们的故事,将会以另一个版本被人铭记。

    在陈莽感叹之时,仪式亦进入到下一环节,落葬。

    只见李长河收刀,嘴里念叨:“奉令铸魂冢,请开魂门,引英灵入冢!”

    “嗡~”

    那魂冢自顶端射出一道金光,破云驱雾,直达天际,而后自四面八方皆射来一道道金光与之相连,最后又汇成一道更粗的金光,重新被眼前的魂冢收回,在魂冢底部缓缓打开一个豁口,散发出一道烟煴金光。

    那十七口棺材似是被吸引一般,凌空飞起,纷纷投进魂冢之中,每飞进去一口棺材,青砖上便会出现一段金色文字,包含此人的姓名、生平、职位、事迹。

    陈莽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这又是何种原理?无论从何角度出发,他都觉得眼前的魂冢并非只是一个英雄冢,应当还有更为重要的作用。

    可他对此实在无任何了解,当真随着在这时间越长,反倒对这个世界越觉得陌生,世界那么大,或许他该去看看,见见世面,而并非偏居一隅,过着平凡的一生。

    他心里有了决断。

    回到城里,已经是日落时分,城中依旧是一片悲戚,他们依旧在街上等着,直到队伍回到司府内,方才逐渐散去。

    陈莽方一回到斩妖司,还未从今日所见、所闻、所感中回过神来,便有一人火急火燎的找了过来。

    李子棠泪眼婆娑,小脸煞白,见到陈莽便急忙奔了过来,颤抖着喊道:“陈莽哥,我哥要死了,你快救救他,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