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不做二不休
“扯弩,射!”
虎头寨七八个健勇取出弩子,在宋三刀的指挥下,对着周家二郎,就要一顿乱射。
周家二郎见敌人扯出了弩子,心里顿时大骂起来。
“腌臜畜生!”
“竟然使得这般东西!”
但现在四周空荡,也无可躲避之处,周家二郎只能硬着头皮加速冲了上来。
在弩箭射出之前,斩了这些匪寇,也不是不可能。
“休来放肆!”眼见周家儿郎冲杀而来,宋三刀挈起长刀,挡在黄赋面前。
“勿忧!”
“强似这样的,被我杀了万千!”黄赋将宋三刀拨到一边,然后静静地看着那周家二郎。
“簌簌……”
“簌簌……”
此时,七八支弩箭也朝着冲来的周家二郎乱射过去。
周家二郎见势不妙,立即挥动长枪拨挡弩箭,双手舞得似那飞龙一般。
“噗嗤!噗嗤!噗嗤!”
但结果是,连中三箭。
“学艺不精,也敢出来卖弄!”黄赋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说罢,提刀而上,一刀结果了这可怜的周家二郎。
然后,又是一刀,将周家二郎的头颅砍了下来。
“扔进去!”
宋三刀点点头,将周家二郎的头颅扔进了周宅。
“啊……”
周家的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都被吓得丢魂失魄,呼天唤地。
“跟我进去!”
黄赋带着虎头寨的健勇冲进了周家大宅。
周宅中,三十多个家丁或是拿刀,或是拿枪,一脸警惕地看着冲进来的黄赋等人。
正中间,乃是周家大郎。
“见到我等,不乖乖放下兵仗,竟在这里讨死!”黄赋冷笑一声。
对面的周家大郎,以及更后面躲着的周家族老,现在也是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更有婆子一脸的埋怨,怎要惹这些个强人。
“小人周家家主,敢问好汉高姓大名?”对峙了片刻,一个老者从后面慢慢吞吞走了上来,对着黄赋恭敬道。
“这你等无需知晓!”
“交出十万贯钱缗,今日之事就了了!”
前面两家,黄赋只是要价五万,而这周家却是要价十万。
“好汉,这……我周家小门寡户,哪里有着这么多钱缗!”
“哦!既然如此,那就我们自己来找!”说着,黄赋就示意宋三刀动手。
“尔等岂敢!”见宋三刀等人要入室劫抢,周家大郎却是不愿意了,握紧长枪,似是要带人冲撞过来。
“看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见周家之人,从头到尾一直这么不识抬举,黄赋突然变了脸。
“老头!”
“你刚才不是问我姓名吗?我现在告诉你!”黄赋眯着眼睛,嘴角杀意咧起。
“本人姓黄,黄巢大将军的黄!”
“讳个赋字,平生最爱诗词歌赋的赋!不第后赋菊的赋!”
说罢,在老者惊慌的神情中,一枪递出,将周家家主捅了个透心凉。
“噗……”
“爹!”周家大郎大呼。
“杀!”
黄赋似是解开了封印,挥动长枪,踹开周家家主的尸体,向着周家大郎一众人杀去。
后面的宋三刀一众人也冲了上去。
……
杀戮持续了一刻钟。
凶悍的匪寇先是杀光了周家大郎和一众孱弱的家丁。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周家剩下之人几乎屠了个干净。
血气冲天,哀嚎不绝!
看得后面的何显心中一片儿凉,这些个匪寇,实在是胆大包天,凶恶至极。
屠了周家,将周家的金银钱缗劫掠殆尽后,黄赋又一把火将周家里里外外点着。
冲天大火,将绿柳巷方圆两里尽皆照亮,半个沧州城也都看得到。
……
“寨主,绿柳巷周家反抗黄赋统领,被黄统领给屠了干净!”
“周家大宅也被黄统领烧了。”
天色已黑,时辰已到戌时,州衙中的朱应辰忽然接到了手下的报告。
朱应辰立即就猜到这黄赋大概是发癫了。
不过,沧州城的一些臭石头也需要治治,不杀鸡儆猴,有些人是不会敬畏的。
所以朱应辰倒也忍住了没管。
不过半个时辰后,手下又来报,黄赋屠了城北的秦家。
朱应辰摇了摇头,这家伙开始做过了,再这样搞,坏了名声不好收场。
他立即派人去通知黄赋收敛一些。
相比黄赋的灭门之举,让朱应辰更紧张的,是天黑后的另外一种情况。
天黑之前,朱应辰已经安排好了各队分驻各地,维持秩序。
天黑后……
亥时,手下来报,东街发生暴乱,十几个虎头寨的帮众在洗劫铺子。
又过一刻钟,城南二十帮众聚众劫掠民居,抢夺民女。
片刻,又有手下来报,十多个帮众打了范家大郎,烧了范家大院。
朱应辰带着四百帮众进城之前,就已经三令五申,他们都是义薄云天、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海上善匪,不是那些打家劫舍、祸害百姓的强人。
进了沧州城,要守规矩,遵命令,不可肆意妄为!
但天黑了,队伍就乱了!
“鲁统领,你瞧这怡春楼,可是沧州最繁热的地方,里面的娘子个个都是天仙。”
亥时,一群健勇捧着鲁铁来到了城中半亩小池畔的怡春楼前。
不过今晚匪寇入城,这怡春楼大门紧闭,只有楼上的一排栀子灯还在随风摇曳。
栀子灯外糊红纱,内点枝蜡,做高冠花貌之状。
微风袭来,水波淡淡,倒映着橘红的光芒。
在宋代,栀子灯就是色情场所的标志,能帮外地客商快速找到寻欢之地。
“都是娼妓,哪来的天仙!”鲁铁不以为然,“不过今晚天热,也能解解渴。”
“快,给洒家去把门敲开,这等良辰,哪有关门之理?”
“莫不是看不起咱等。”
鲁铁的大嗓门震得黑夜里一阵慌乱,怡春楼上的姑娘皆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砰砰……砰砰……”
“开门!开门!”
鲁铁两边的帮众也早就按捺不住了,为首两人并步冲上前去,对着怡春楼的大门砰砰重敲。
身上腾起的无名之火,烧得两人浑身是劲。
“各位好汉,轻点轻点。”见到鲁铁这伙人要冲撞进来,楼内终于有人来应事。
“嘎吱……”一声轻响,大门被打开了,慌乱中走来一位茉莉盈头,时妆袨服的卖客。
这是怡春楼里专门招揽生意的妇人。
“大晚上的,为何不开门?”冲上前去的帮众怒气冲冲地质问。
“好汉,勿要动怒。楼中今晚休沐,小厮帮工皆是休憩去了,恐招待不了。”卖客一脸委屈的样子。
“关小厮帮工何事,让楼中的姑娘来就可。”
“各位好汉,姑娘们也早就歇息去了,不如改日再来如何?”卖客可怜兮兮地劝道。
“你这卑贱的生张八,三月我来此地,一连二十天也未曾见你们休沐,怎么今日我等弟兄来了,就避而不开!”这时,鲁铁旁边一个老帮众不悦地冲着卖客高声大骂。
这沧州城,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怡春楼,他也不是第一次想进了,只可惜一直囊中羞涩,甚至还被里面的客人羞辱过。
今日,真乃是天赐良机,所以天黑后他拉着鲁铁和一众帮众就赶了过来。
“休要废话,快迎我等进门。”老帮众走到了卖客前命令着。
“开门!”鲁铁瞧着艳丽卖客磨磨叽叽的样子,也忍受不了了,“若再拖延,休怪我等烧了你这浪荡窝。”
“各位好汉,别冲动!”
卖客也承受不住鲁铁这群莽汉的压力了。
“诸位好汉先进堂中,妾身喊楼中姑娘下来。”艳丽卖客无奈地引着众人迈进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