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而复得
整场对决，事实上只持续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
可站在远处的许少年，早看得叫一个心惊肉跳。
虽说他一早就教过了少女矫捷的身手，但他又哪曾想过，对方能在这样险象迭生的决斗中，还能这般果敢的杀伐？
再联想起早先被对方扼喉劫持的经历，他只觉脖颈一凉，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两人婚后的生活若有什么不和，恐怕在第一时间他便要吃大亏……
而随着一声手雷的爆炸，许少年最终亲眼目睹了，少女将那个大只佬挫骨扬灰的全过程……
“实在太狠了……”许少年吞了口唾沫，心中无垠地感叹道。
所幸她挥刀所向的，是那群恶贯满盈的小鬼子……
这样一来，即便她有做的过分的地方，那也只能说爱憎分明，又怎会惹人不爱呢？
许少年想起半年前在宿舍和老胡开的那个玩笑。
……
“未来的老婆吗？只要看得过去就可以了，有超出平均分的部分，帮我折现就好。”
……
现在，他必须收回这句话……
如果能娶了眼前这位姑奶奶，下半辈子哪怕只能乞讨，那也完全值得了！
和她一比，那什么柳圆圆呐……简直就是土庙里的睡罗汉！根本不在一个纪元！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反反复复、起起伏伏？看似山穷水尽，实则柳暗花明……
远远看着少女红肿着半边脸向他走来，许少年是既心疼又好笑……
正当他思考着，要选哪句话做为两人重逢的开场白的时候……
“——啪！”
极突兀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眼前的少女应声而倒……
“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向着前方轻轻唤了一声，“老婆？”
可是无人回应……只有他面前不远的草垛里，一根冒着灰烟的枪杆子，正徐徐地缩回掩体……
“啊！！！”意外来得如此突然，许少年近乎崩溃。
而淹没了他的，除了那无尽的恨意外，更有深深的自责与懊悔！
他怎么会忘了的？
他绝不该忘的啊！！
那个狗日的、留着八字胡的鬼子！竟从刚才起，就一直潜伏在草垛里伺机报复！
“我操你妈的小日本！！！”许少年彻底地陷入了无意识的疯狂中去……
……
……
再说那草垛之中，留着八字胡的鬼子，刚刚放完冷枪，此刻正趴在地上重新填弹。
他忽听得身后惊起一声怒吼，猛然间转身，就见到一个人影端着块石头，从那树后面一下子冲了出来……
按理说，他手上有枪……对方不应该无视这一点。
就算步枪的子弹还未填装，他兜里还有一把手枪……
再不济，手枪来不及瞄准的话，那他的腰间，仍然还配有一把军刀……
无论说什么，这人也不应该这么蠢吧？竟然举着块石头就朝他冲过来？
找死么？瞧不起谁啊？
可眼看着对方的身型气势汹汹地逼近，小胡子自己倒先慌了手脚，他不小心扣丢了手中步枪的子弹，而当他掏出手枪后，又发现拨不开保险……
而最后当他再想要拔刀的时候，对方手中的石头，早已经向着他脑门子砸下……
“八嘎……”
小胡子的体格不似那绿巨人，他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圆眼珠，连句“八嘎呀路”都没喊完，便登时地毙了命……
可许少年手中的石头，还是如雨点一样，“梆梆”地敲在他的头骨上……
举起、落下……举起、落下……
丝丝骨肉勾嵌在石头缝里……鲜血飞溅！
分不清是谁的血？都是仇人的血！
不知道砸了多久。
小胡子的头颅已被砸凹、眼球也被砸得稀烂。
许少年才颤抖着停下了双手，嘴中痴痴念着：
“还我老婆……”
“你还我的老婆啊！”
“谁是你老婆？”少女略带寒意的声音，冷不丁在他头顶响起。
还没等他抬起头，就看见一只沾满泥点的光脚丫，向他的脑门蹬来……
“哎哟？诶？你这……”许少年被一脚踢翻在地，这一惊一喜中，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吕的舌头也不想要了？”少女肿着半边小脸口胡道。
“不是不是……”许少年半躺在地，那只泥脚丫子踏在他的胸前，踩得他摆手求饶。
可少女依旧板着脸，似乎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
“你给我说清楚！”她从身后抽出了匕首，向许少年的裆部一指道。
“喂喂！没这么严重吧？”许少年吓了一跳，脑回路瞬间捋直了，“我……刚才是口胡了！关心则乱嘛，啊哈哈……”
“那我和日本人拼命的时候……你又在这头干什么？”
“呃……”这个问题问得许少年霎时间汗流浃背，“我……我那不是插不上手嘛？”
“我是问，你刚才在那里念的什么紧箍咒！？”
“什么紧箍咒……”许少年还想着糊弄过去……可少女抬起泥脚，又劈头盖脸地向许少年的脸上一阵乱踩……
“是道德经！我念的是道德经……”许少年终于举手投降了。
“道德经？”少女闻言，则是皱着眉头思虑了良久，她似乎是想从这句话中，找出对方的行为逻辑……但最终她还是无奈地放弃道，“你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许少年本来是不想过多解释的，但此刻，他忽然觉得，既然现在两人的利害关系一致，那有些情报也没必要故意隐瞒……于是便把关于笔记和道德经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少女。
“笔记？”少女听着，忽然就两眼放光，“在哪？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呃……诶？你别急啊！”许少年被她一阵乱摸，感觉怪不好意思地，便连忙阻止道，“本子现在不在我身上……”
“什么！你搞丢了！！”少女脸色一黑，顿时又举起了尖刀。
“没有没有！我靠，你别老拿这刀子吓唬我行吗……”她这一下下的，搞得许少年的心脏快要受不了了，“笔记就在那棵树后面啦！刚才我一时着急，没来得及收。”
“这么重要的东西，以后可别乱丢！”少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完便急急地往那树后边赶去。
“你知道那是本什么？”许少年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不由好奇地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此时，少女已经手持那笔记从树后面走出，“格列佛游记，我们一般这么称呼它。”
“是个少有人能驾驭的特级道具，目前世上所知的，仅有这一本。”
“哦……原来不是道德经吗？”许少年挠了挠头，“但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潘岳明的包裹里？”
“这还用问吗？”少女拨了一下短发，令刘海遮住自己半肿的脸颊，“潘岳明，是我们组织里的叛徒。”
“他不知施了什么法子，骗取了一位组织人员的深度信任……算了，这事不提也罢。”
“令我更好奇的是……就凭你这样三脚猫的身手，究竟是怎么在整整一周的时间里，躲开组织搜查的？”
“呃，这个嘛……呵呵，说来惭愧……这事儿我也不提了罢？”
少女一皱眉头，又去拔腰间的匕首……
“行了行了……别拿那你那破刀子出来瞎晃，我说就是了……”许少年懊恼地在头发上一阵乱挠，“唉，就不该跟你提这事……这下底裤都被扒光了……”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少女难得地笑了一下，她似乎很能享受对方吃瘪的这幅模样。
“对了，以后别再叫我‘姑奶奶’。”
她补充道，“我叫曲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