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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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拜师

    少年围着屋子来来回回转了三圈,感觉干净的让人出乎意料。低头再看看自己这身行头,补丁罗补丁也就算了,陈年老垢渍的直返油光,简直没眼看,莫名的觉得好羞耻,甚至有些抬不起头来。

    少年坐在门槛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心里还挺不舒服的,虽然院里多了个人显得热闹了很多,但这个人却多的有点莫名其妙,这分明就是霸占!不由得在心里开始一遍一遍的痛骂大黄狗。

    但转念一想,这事也赖不着大黄,即便大黄在家看门,碰见这猛地一塌糊涂的少女,以它的脾性,八成屁都放不出一个,夹着尾巴就跑了,到最后可能一间都留不住,保不齐出点意外没跑掉,被逮住了还有被炖了的风险。

    这样算下来,如今反而是最好的结果。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也许少女和那坏女人一样,仅仅是是觉得好玩而已呢,那么自己不搭理她,过一阵子她觉得没意思了估计也就走了。当然,她的出现也没啥不好,起码有个人免费看家护院,想到这里少年的心里没那么不舒服了。

    看着少女热火朝天折腾院子里荒地的样子,少年一阵心悸只想快速逃离,求个眼不见为净。于是便打了声招呼夺门而去,毕竟正事要紧蹲在家里是赚不到钱的,可是赚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根本无从下手。摆摊卖吃的吧,一没手艺二没食材,这个指定不行。打猎钓鱼吧,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光靠两条腿这肯定也不行。

    少年拍了拍脑门,摇头叹息“天呐!太特么难了”。迄今为止能想到的除了要饭没有门槛,其他的竟然啥也干不了,真是让人抓狂。

    一路上少年苦思冥想也没想到生财之策,却又鬼使神差的溜达到了妙春坊接济难民的小摊,拿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继续瞎琢磨。路过街角的时候,一个讨嫌的猥琐声音再次响起“少年!贫道观你…”,少年不待他说完恶狠狠的回应了一个“滚”字,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少年心想“真特么晦气,咋又碰上这玩意了,半年遇不上一回,遇上一回膈应半年”,这几句老生常谈的开场词和那奸诈的腔调,少年熟的不能再熟了,换个称谓逢人就说,后边一长串的词改都不带改的,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那么好骗。

    当然这道人也还算有点名气的,算日子定时辰求财问势啥的镇上的人都找他,但少年觉得主要还是因为这个镇上也就这么一个货色,没有同行竞争。算得准算不准谁也不能拿他咋样,算准了是他的功劳,算不准他跟你说你最近小人,咋说都是他的理。在少年眼里他跟大黄差不了许多。

    走了一段,少年冷静的研究了一下这个行当,不琢磨还好,越琢磨越觉得这个行当不错,门槛够低,啥前期投入都没有,简直一本万利。思及此处少年又折返了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道人几眼,试探性的问道:“你想收我为徒?”

    道人一甩浮尘,挺了挺脖子,轻嗽了两声,这才一副神棍模样的说道:“咳咳,没错!少年,贫道观你…”

    少年连忙抬手制止道:“得得得,打住,你这几句烂词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你给我闭嘴。我再问你,你收徒弟要好处费不?”

    道人抱着膀把头别在一边,发出一声“哼”便不再搭理少年,少年一头雾水,疑惑的说“收徒的是你,没下文的也是你,你在搞什么幺蛾子。”

    道人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让我闭嘴的。”

    少年人都傻了,天底下怎么有如此无赖的家伙,这么做事真的不会被掀摊子吗?

    少年继续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道人斜了少年一眼,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诚心拜师者分文不取,心不诚者千金不收。至于你嘛…可以收但得掏钱!”

    少年这个窝火,这分明是拿人寻开心,砸明火也不打听打听,整个镇子还有比自己更穷的吗。于是转身就走,留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心不诚,打扰了!拜拜!”

    道人见少年真走了,急忙起身离开卦摊挡在少年身前,满脸堆笑道:“别走啊!赊账也行!赊账也行!”

    少年生气的白了道人一眼说道:“分儿逼没有,爱收不收,不收别挡道。”

    道人一脸姨母笑“收!收!哪能不收呢,平阳这地界我就看好你,咱爷儿俩这泼天的缘分哪能被几个世俗铜板阻隔,哈哈哈哈哈!闹着玩呢,你看你咋还较真了,一点都不识逗”。

    少年气鼓鼓的跟在道人屁股后回到卦摊,拜师流程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繁文缛节一概没有,少年跪在道人身前“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端起一杯茶敬给道人,叫了声师父后,拜师这事就算结束了。

    少年长吁了一口气,不同以往,现在总算有门营生干了,再回过头去打量四周,少年感觉目之所及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分外明亮,这或许就是底气带来的改变吧。

    道人坐在方桌后跟少年聊了一会,大多都是打听少年的事情,少年也没藏着掖着,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也没啥太多可了解的,一人一狗两间房说不出花来,过往岁月也并没有什么出彩的事可以拿出来炫耀,所以整个过程一问一答,枯燥无味。

    聊了半天,少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道人说要给他取个名字。少年真的很需要一个名字,长久以来自己都在为这件事苦恼,所以自己从不打听别人的名字,这样就不会有人问及自己的名字。

    自己那早逝的老爹,自始至终也没告诉过他这个亲儿子名讳,以至于少年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老爹亡故以后,立个牌位都不知道写什么,最后只能写了“家父”两个字,至于那哭脸图画表达的啥,无外乎思念和蛋疼。

    道人掐指算了一会,思索片刻后郑重其事的对少年说“自此之后,你便叫‘道七’吧”。少年虽不懂其中意味,但有个称谓也是好的。如果以后自己哪天飞黄腾达成事了,总要让人记住点什么,这样的话‘道七’就比‘那个谁’要好上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