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书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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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战

    庙门大敞,但来人却全都从低矮的庙墙上飞身入内。

    五个黑袍人一入庙内便纷纷揭开头上兜帽,看到两个年轻人在此,脸上都是一愣。

    张书剑从左往右依次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脸熟至极的人,一个秃驴。

    “不是了尘,也不是了觉,这二人便是化成灰我都认得,那这人是谁来着?”

    张书剑心中嘀咕,这一趟倒是来对了,无论如何,此人一定是盈月寺中见过的,那说不定榆木脑袋的下落能着落在他身上,只是眼下显然不是问话的时机。

    中间一个糙汉子似乎是这几人的头领,他只狐疑了一瞬,便瓮声瓮气地道“观明,一月之期已到,那部落禅经可准备好了?”

    观明神色泰然,双手合十道“贫僧说过,落禅经并无经书,只在我灵真寺内代代口耳相传。”

    那糙汉子笑道“那也好办得很,咱堂内兄弟都来自各门各派,你既是天下唯一一个学了这劳什子鸟经的人,那你若入教,咱们堂主一定欢迎之至。”

    观明道“贫僧这小庙虽破,但却万万不敢舍之而去,尔等堂主也出身佛门,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张书剑心中一紧,知道这些人多半是青灯堂下的,一想起青灯,少年时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又浮上了心头。

    那糙汉子挠了挠头道“观明,你这就不对了,老话讲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死了,那鸟经不也就此失传了?咱们教主他老人家怀着大宏愿,欲将天下心法神通归做一处,这无形当中保住了多少快要失传的神功法诀和先辈经验,你知不知道?”

    陈露忍不住出声道“好一个大宏愿!所以人家不给就灭人满门?一群盗匪鼠辈,多说无益,若要动手,我们三人接着便是!”

    那五人本就猜测这对年轻人是观明邀来的帮手,只是看着年轻,倒都没将他二人放在眼里,此时听了这话,五人竟一齐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知咱五人何处得罪了小美人儿?干嘛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

    一个瘦长汉子贼眉鼠眼地笑道。

    陈露被这五人从头盯到脚,心中泛起一阵恶寒,当下更不废话,口中轻叱一声,抖手凝出了冷光四溢的弱水来。

    那五人见了这手凝金之术笑声竟是戛然而止。

    “老秦,怎么好像是鸣金魔谷的人?”

    那瘦长汉子对那领头之人说道。

    老秦还未答话,那秃驴却嚷嚷道“啊!是你!你是三年前洛北漠背走的那个孩子!”

    原来那秃驴自从见了张书剑起,心中也泛起了嘀咕,他只觉这人好生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庙中灯火不亮,他也看不清张书剑眉心伤疤,所以直到那瘦长汉子叫出鸣金谷名号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上次见时,他还是个孩子,难怪自己认不出。

    张书剑刚从青灯那段回忆里出来,听被他认了出来,于是也指着他道“你是了相?还是了空?”

    那秃驴恨恨地道“我是你了相爷爷!说!木鱼贼秃在哪?”

    张书剑本还想问他木鱼的下落,这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倒是先问起了自己。不过听这意思,至少木鱼倒没死在当日之战中。

    张书剑想明白这一节,心中大喜,反倒不急了,笑道“急什么?瞧给你厉害的,你们独臂堂主都不是对手,就凭你也配打听你木鱼祖宗?”

    那五条汉子一听张书剑辱及堂主,一齐怒目圆睁,纷纷破口大骂了起来。

    观明也是闻言一愣,他听这年轻人与他师姐说话时,还以为他是个磕巴,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竟是如此伶牙俐齿。

    那老秦毕竟是五人中拿主意的,骂了一会儿便强忍怒气道“两位掺和今日之事,可是黄铉道长的意思?”

    张书剑在镜湖宫听吕清薇提起“黄师兄”之时,知道了师父本姓黄,到了此刻又听老秦口称“黄铉道长”,估摸师父多半就叫做黄铉了。只是不知为何谷外之人似乎都不称师父为苦道人。

    他心中疑惑时,陈露早已大怒道“家师名讳岂是你们的脏口能叫的?还有,你们这些妖魔小丑又有什么资格给我鸣金谷加了个魔字!?”

    张书剑侧脸瞧去,心想师姐这脾气真带劲!我收回小时候对她“柔美”的评价!

    老秦脸上肌肉抖了抖,忍耐不住道“没男人管教的臭小妮子,黄铉妖道杀得人可比咱们哥几个多多了!称他一声道长已是给足了你鸣...”

    老秦满嘴脏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黑气一闪,一道如墨般的剑气已杀到自己了面前。

    老秦看似粗糙,倒也有不俗艺业傍身,当下一个翻身高高跃起,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了那道剑气,但这庙太小,他这一下竟直接翻到了庙外去。

    他这一手轻身躲避功夫虽俊,但眼见人已到了墙外,毕竟算是出了个丑,他听着里面吆喝声起,显然自己手下四人已将出手之人围住。

    他面上无光,又骂骂咧咧地跃了回来。

    只见先前那嬉皮笑脸的年轻人此刻已是满面怒容挡在那美人儿身前,手中一柄乌黑的长剑魔气四溢,显然刚才一剑就是他所发。

    他心里冷笑一声,这还不叫鸣金魔谷?

    张书剑听他先骂师姐,后辱师父,一怒之下便出了手。他本来还从未与谷外之人动手,心中甚是没底。不料待见了老秦身手后心中竟踏实了下来。

    “原来归一教不过尔尔!”

    老秦怒火中烧,刚才自己一个不慎在手下人面前丢了面子,此刻焉有不找回场子之理?

    观明见两边眼看就说僵动上了手,踏上一步挡在了张书剑和陈露面前道“哪一位欲赐教,便由贫僧先接着。”

    老秦气呼呼地走回场中对观明道“你上一边儿去!”

    随后又指着张书剑道“你再出一剑试试看?”

    先前那瘦长汉子似乎是五人中的智谋担当,见老秦出声邀战,便劝道“老秦,时候不早了,此地离石磐山不远,咱们赶紧办了正事走人要紧,何必节外生枝?”

    这话里意思是不如五人一拥而上,速战速决。

    老秦对刚才一剑之辱耿耿于怀,当下也不答话,抽出背上又宽又厚的大刀来搁在了肩上。

    其余四人看了这架势,只好让开了个圈子来。

    陈露忧心忡忡,闪身便要出来接下这一仗,却不料张书剑一把扯住了她手将她拉了回来。

    陈露深知张书剑几乎没有实战经验,而那老秦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老油子,他虽瞧不出老秦修为深浅,但料来最不济也绝不会低于张书剑,叫他如何能不心忧?

    张书剑在她手上轻拍了几下,竟大有一副看我替你出气的样子,随后也不待陈露答应,便从观明背后闪身而出,手中无殇斜指地面,一副放马过来的架势。

    观明这半日也算是涨了见识,这五人明明是冲着自己而来,岂料让这两个年轻人一搅,竟将自己晾在了一边儿。他摇头苦笑,带着陈露后退几步,想着只待张书剑稍有不敌,便立刻出手接下。

    场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六个人隐隐围了个圈子,凝神屏气,鼓荡着真力观起了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