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明月与星辰，赵寻就像古代的侠客，马蹄走在冻日冰路上，发出踢踏声。

    夜晚的奶站灯火通亮，赵寻翻身下马，把奶桶拿下来，把马拴在木桩上。

    奶站的人不认识赵寻，他问：“看你很面生。”

    “我是老赵家小儿子。”

    “噢，在京城上学的，你这是放假回家了。”

    “嗯。”

    牛奶要先验下，然后赵寻拿着奶桶，倒进大桶里。

    他拎着两个奶桶出来，把奶桶放在马上后，牵着马去乡里超市买东西。

    买十袋方便面、二十根火腿肠、两斤猪头肉、瓜子、花生、黄瓜…………。

    赵寻把这些东西装进奶桶里，这样可以保温。

    他骑马往回走，刚到村西头，就看到几个半大小子在欺负二狗，赵寻大喊一声：“干什么呢！”

    “杂操的！”

    赵寻从马上跳下来，给这几个小子一人一脚。

    他不能真踢，这穿大头鞋能给人踢坏了。

    “以后再不许欺负他，再让我看到，劈了你们！”

    这几个小子撒腿就跑。

    他问二狗哥：“你咋不揍他们。”

    二狗哥低着头说：“老三，打人不好。”

    “唉……”赵寻叹口气。

    二狗哥就是太善良，不然他也不会这样。

    赵寻让他上马，他牵着马回家。

    先把奶桶送回家，老妈问他：“你还干啥去，外面这么冷。”

    “我把他给送回去。”

    赵寻和二狗哥两个人，拎着东西回他家。

    二狗哥家在村东头，左右邻居都是砖房，就他家是土房。

    也没什么营生，就他父亲留下的十亩八分地，他母亲五亩四分地，还有二狗哥一亩三分地。

    他家一共是十七亩半地。

    四婶看到赵寻来了，她热情招呼他：“脱鞋上炕坐着，炕上热乎。”

    二狗哥家这灯泡，不太亮，可能是为了省电，家里电视机也没有，柜子也破破烂烂。

    二狗哥拿着方便面，让四婶去煮方便面。

    “我明天再过来。”赵寻下地穿上鞋。

    二狗哥把他送到大门口。

    ……

    翌日。

    他给李虎还有二柱子打电话，今天乡里有大集，去逛一逛。

    上午吃过饭，赵寻和李虎开车到二狗哥家，他蹦蹦跳跳上车。

    开车到二柱子家门口，按两下喇叭，二柱子穿上羽绒服出来。

    大奔停在集市东边，人们都过来围着看。

    赵寻拿着车钥匙，拉着二狗哥的手去买衣服。

    棉裤、棉鞋、绒衣、棉服、裤子，全买新的，又给四婶买一套新衣服。

    海带、冻豆腐、带鱼、刀鱼、瓜子、花生、糖块、鞭炮、春联、挂千…………，能买的都买。

    开车回到家后，他又把家里不用的16寸黑白电视放车上。

    可是当他们把这些搬到二狗哥家时，四婶并不高兴。

    有一种鹿兆鹏给黑娃糖的感觉。

    鹿兆鹏想对黑娃好，可是最后害了黑娃。

    赵寻从帆布包里拿出5万块钱。

    “四婶，小时候就二哥对我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个钱是给他的，以后我每年都给，直到死为止。”

    “今年家里起地基，盖个三间大瓦房，二哥他不傻，他是真，对谁都没恶意。”

    赵寻没说给二狗哥娶媳妇的话，正常姑娘不愿意嫁给他，要是娶残缺姑娘，又委屈二狗哥。

    特别是二狗哥很精神，打扮起来像古天乐。

    四婶无论如何都不收。

    “穷人和富人交朋友，是要把命献出去的。”

    “我们家穷点挺好，过得踏实。”

    四婶也是有学问的女人，四叔去世这么多年，她也没改嫁，一直照顾着二狗哥。

    赵寻当然希望二狗哥过好日子，可是他也不想害二狗哥。

    赵寻在村里无人敢欺负他，可是他常年在外，有一些人会害二狗哥。

    村里也有许多天生坏痞子。

    他看着二狗哥：“二哥，你看呢。”

    二狗哥摇摇头：“我不要。”

    赵寻把钱收起来。

    “那这些东西是我送你的，你必须要。”

    四婶点头答应。

    赵寻家今天杀猪，家里又来许多人，他回去时，猪血都放完了。

    许多人想去城里给他干活，赵寻都没答应。

    下午吃完杀猪菜，休息一会。

    傍晚他依旧去送奶。

    这次他和二狗哥一起走着去，回来时两个人一起走回来。

    快到村西头，二狗哥告诉他：“老三，我看到我爸了。”

    赵寻汗毛立起来，他点上一根烟，压压惊，问道：“你在哪看到的？”

    “昨天晚上。”

    “噢。”赵寻应了一声。

    “二哥，可能是四叔没钱用了，明天你去给他送一些。”

    “好……，好！”

    他们把奶桶送回家，给李虎打个电话。

    “等会去三娘家，打麻将去。”

    “行啊。”

    赵寻开车带着二狗哥去三娘家，刚一进门三娘和三大爷就说他白了许多。

    他们还夸二狗哥精神了。

    麻将打的不大，五毛、一块的。

    只能吃上家的，上听前可以吃三家的，胡派必须有幺，三个一样的算一坎，翻一倍。

    自摸一块钱、有一坎两块钱。

    摸宝翻四倍。

    赵寻他们打麻将，二狗哥站在他身后看热闹。

    打了一个四圈赢了十几块钱，给三娘五块钱，就当茶水钱，剩下的都给二狗哥。

    晚上九点多，开车先把二狗哥送回去，他再开车回家睡觉。

    翌日。

    赵寻先开车带二狗哥去上坟。

    回来后，赵寻、李虎他们带着二狗哥去县里，李虎和二柱子在京城都有女朋友，二狗哥过完年二十三了，还没碰过女孩子。

    他们先去洗浴洗澡。

    赵寻问二狗哥：“想不想女人？”

    “想啊。”

    他看一眼李虎，两个人嘿嘿笑着。

    洗完澡、剪完头，二狗哥比古天乐还精神。

    开车去西城按摩地方，赵寻先把车停下，他先进门问：“有没有？”

    老板娘这大红嘴唇，眉毛画的黝黑。

    她笑意盈盈过来：“你这样帅哥，不要钱。”

    赵寻把她的手甩开：“老子是差钱的人吗。”

    他和李虎架着二狗哥进门，刚一进门二狗哥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吵着闹着要离开。

    他可能听村里人说过。

    见二狗哥反应这么激烈，这事就拉倒了。

    内心纯洁的人，不想被污染。

    不像赵寻和李虎他们，就跟个流氓一样。

    回去的路上，二狗哥一句话不说。

    傍晚他送牛奶时，也不见他出来。

    晚上他开车去二狗哥家，当面向他道歉。

    “二哥，我错了，以后不再带你去这种地方。”

    “老三，我知道你好，可是……”他不再说下去。

    赵寻从未和任何人道过歉，天王老子也不道歉，可是对二狗哥这样纯真的人，他知道自己做错事。

    腊月二十八，家里就开始蒸馒头，过年时上贡用。

    这馒头一蒸出来都开花。

    晚上村里就开始噼里啪啦想个不停，鞭炮声不绝于耳。

    腊月二十九，上午。

    刚吃过饭。

    赵寻和大哥开始贴挂千，五颜六色的挂千贴在大门、房子上，挂千作为新年点缀，借以邀引财源。

    春联有肥猪满圈、金鸡报喜、圈舍内外牛气冲天……等等。

    下午。

    家里开始烤猪蹄子，烀肉。

    小国栋整个五十响的小洋鞭，一个一个拆开，小家伙把洋鞭放进房子砖缝里，拿着香点。

    墙被他崩的却黑。

    ……

    1月30日，农历除夕。

    赵寻上午起来，帮着老妈和嫂子在厨房忙活。

    他们家中午十个菜。

    小鸡炖蘑菇、红烧排骨、赵家炖鱼、姜丝肉、卤猪蹄、家常凉菜、炸带鱼、油焖大虾、蒜薹炒肉、蒸螃蟹。

    家里吃饭比较晚，要下午一点才吃。

    小国栋在饭桌上成了开心果，拿着酒杯四处敬酒。

    吃过饭后，老爸开始给大姑打电话，问大姑家做几个菜。

    赵寻也和大姑还有大表哥说几句。

    大哥告诉大姑：“大姑，过完年我带着爷爷奶奶去看你们。”

    大姑在电话里说：“我也想你爷爷和奶奶，你们过完年过来吧。”

    老爸又给在婆家的闺女打个电话。

    赵寻在电话问姐：“你身体咋样？”

    “挺好的。”

    “小弟，你不用担心。”

    “嗯。”

    挂断电话后，赵寻开车去二狗哥家，等会带着他去三娘家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