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眼如来
吕良左右顾盼。
视线在李秀才和如意之间来回。
比起李秀才来,他更怀疑如意。
这女人来历神秘,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但暂时来看,只要不向她许愿,她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于是吕良选择暂时无视她。
“秀才,庙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秀才一怔:“道爷你忘啦?”
“这伙黑风山的强人想谋财害命,你还被他们大当家捅了一刀,之后就倒地不起。”
“你那道童见势不妙,拿了你的包袱就跑,小兔崽子跑得可快了,这小没良心的也不把道爷你放心上...”
吕良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我还有个道童?”
“啊,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我记得你叫他‘守鹤’来着。”李秀才一脸担心,“道爷你这是失忆了?”
吕良把这个信息记住,指着满地尸体:“那这些山贼咋死的?”
李秀才一脸惊惧,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个吊在横梁上的和尚。
“那些山贼捅了你之后,连这庙里唯一的一个和尚也不放过。”
“这位大师说着什么‘以身饲佛’,然后念着些我听不明白的经文,一边念一边上吊。”
“那些山贼不以为然,还看起了乐子。”
“结果大师死了之后,尸体烂得特别快,弹指间就像死了很多天似的,都惹来了苍蝇。”
“不过说来也怪,和尚没死多久,这些山贼就全死了,并且死得可惨了,有的像是被人活活撕成两边,有的像是让斧头拦腰砍断,总之惨不忍睹。”
吕良看着满地死尸,有些不敢相信。
佛祖以身饲鹰他听说过,但‘以身饲佛’是什么鬼?
这和尚拜的是什么佛,居然能够通过献祭自己的信徒来显圣杀人!
这时也不知道是否那和尚的身体已经烂得不行,脖子居然断了,尸体重重地摔到地上,从脖子里溅出了一条条肥大的蛆虫。
同时,有一本像是经书的东西,从尸体上掉了出来。
吕良走上去,也没觉得恐怖,但还是用剑把那本经书挑了过来。
那经书已经泛黄,封面和里面的字,吕良没一个认识。
但其中却有图案,画着一尊佛像。
这尊佛身躯肥肿,相貌丑陋,跌坐在一个腐烂的莲台上,背后长着四条遍布眼珠的手臂,上面分别拿着降魔杵、经轮、长剑和一颗四周飘舞着触须的眼珠。
背后的圆光里,更是浮现着一颗颗形状各异的眼珠。
“呵呵...”
脸上身上全是蝇头小字的如意不知何时来到吕良身边,端详着书上的佛像:“鬼眼如来,邪见天道的邪魔外道,满口胡言,歪解真理,引人堕落。”
“它最喜欢引诱僧侣犯戒,通常会以庄严法相出现在僧侣的眼前,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功德圆满,得见如来。”
吕良皱了下眉:“这佛像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他们还信?”
“你又不是和尚,没准在他们眼里,这佛法相庒严?”如意笑嘻嘻的说。
听她这样一讲,吕良打从心底觉得厌恶,直接就把经书撕碎。
不料这时,经书其中一块碎片中,突然翻出了一只惨白的眼珠,将吕良的身影纳入其中。
随后眼珠消失,仿佛它根本没出现过。
如意却笑了起来,幸灾乐祸地说:“你惨了。”
“你已经被它看到了。”
“这个家伙最是小气,你毁了它的‘三宝’,它肯定要找你算账。”
“不过我可以帮你解决。”
“怎么样,向我许愿吧。”
吕良也没想到撕个书,居然还会被妖祟盯上,但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也无力改变。
“盯上就盯上吧。”
“它要敢找上门来,我就宰了它!”
恶狠狠地说了句,吕良就不去理会如意,这时庙外响起了马蹄声,接着有人声响起。
“就是这里,二当家。”
“大当家就是让这庙里的妖憎害死的!”
听这话,似乎是山贼余党来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招惹了邪魔,又来了山贼,吕良只觉心头烦躁,一股戾气在胸口冲撞。
李秀才则吓得躲到了柱子后,已经开始向满天神佛祈祷起来了。
脚步声传来,火光亮起。
不多时,十几道拿着火把的身影冲进破庙。
为首一人眉毛浓密,眼神凶狠,手持一口鬼头大刀,看到满地尸体倒吸了口冷气。
接着见到吕良,大刀扬起。
“道士,是你杀了咱家兄弟?”
吕良虽心生戾气,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按捺着火气道。
“刚才你的人也说了,是庙里的和尚干的,和我没关系。”
坐在残破雕像上的如意,用手托着下巴笑道。
“没用的,鬼眼如来出现过,这里残留的邪见之力会蒙蔽心智,让他们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否则正常来讲,他们看到一地死尸早跑了,你不会以为山贼会讲仁义吧?”
果然,那山贼二当家红着双眼道:“老子不管谁干的,今天咱家兄弟死了这么多人,必须有人祭旗!”
“来啊,儿郎们。”
“跟我一块上,把这道士捉回山寨,杀了以告兄弟们在天之灵!”
顿时,十几个山贼摩拳擦掌,分散开来,狞笑着包围了上来。
见状,吕良冷着脸抬手一抖,那虎口上的黑犬图案浮现。
人家刀子都要架脖子上了,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虎口一寒,那黑犬图案开始扭曲,脱离了吕良的手掌,逐渐化成一团黑色的烟气。
烟气之中,亮起了两点猩红,并传出一声狗吠!
这吠声如此巨大,在破庙里不断回荡,直接把一个山贼吓得裤档湿了起来。
紧接着那团黑色烟气变化成了尸狗的形状,只是这团烟气不停翻涌,使得尸狗的外形变化不定。
吼!
尸狗残魂扑到那个吓尿的山贼身上,张嘴一咬,便将山贼的脖子咬开,接着又扑向了另一个。
被咬开脖子的山贼,本能地用手捂着伤口,可哪里止得住血。
这也就算了,被尸狗残魂嘶咬后,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皮和肉不断地往下断,哪怕他已经咽气了,腐烂仍在继续。
山贼们用刀去砍,用剑去劈,全然对那团黑色烟气不起作用。
但被尸狗残魂张嘴咬到就会腐烂,爪子捉过就如同被利刃所伤。
转眼山贼倒下大半。
那个二当家已经给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道爷饶命,道爷饶命啊。”
“我错了,我不该冲撞道爷。”
“只要道爷饶我一命,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道爷。”
吕良压根不信他的鬼话,伸手指去,尸狗残魂就扑了上去,转眼这二当家就成了一具尸体。
至此。
破庙终于变安静了。
看着地上这十几具新鲜的尸体,吕良微微皱眉,虽是第一次杀人,他并没觉得害怕。
但觉得奇怪。
自己毕竟是生活在文明国度的人,怎么一穿越过来,就变得如此凶戾。
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不应该是自己的本性。
难道是受到前身的影响?
这时他看到,地上的山贼尸体中飘起一些散发着灰光的烟气,并渐渐凝聚成那些山贼生前的模样。
这是山贼的魂魄。
吕良微微眯了下眼睛,取出‘拘魂剑’,斩在这些魂魄上,将它们收了起来。
【山贼残魂:受五浊气污染的弱小魂魄,唯一的价值,大概是充当资粮吧。】
......
看着烟气余蕴在空气里残留的信息,吕良读懂,这些山贼残魂只能当狗粮。
“便宜你了。”
他看向未收回的尸狗,将刚才拘来的山贼残魂一一投喂。
那些如同烟雾似的山贼残魂让尸狗一口吞下时,都会发出一阵阵惨叫,凄厉且虚幻的叫声在破庙中回荡,吓得李秀才缩在柱子后面不断发抖。
“道爷这神通,咋这么瘆人啊。”
转眼,山贼吃完,尸狗的形体微微膨胀了几分,构成身形的黑烟游离着几丝出来,在旁边的空气里扭曲着,形成一个个文字。
【饱食一餐后,山贼残魂的精华已经融入到尸狗的魂魄里,让它稍微得到一点提升,现在的它在活动时会自然向四周散布尸气,被尸气沾染者,即便没有受到尸狗的噬咬,身体也会缓慢腐烂。】
.......
看完这些信息,吕良得到一个结论:聊胜于无。
现在尸狗多了个会散布尸气的能力,但这个能力只是让沾染者身体缓慢腐烂。
那还不如让尸狗直接咬开喉咙来得方便。
不过继续强化,尸狗也许会获得更多更强的能力。
一口吃不成胖子,这种事急不来,只能一点点提升。
吕良正想收回尸狗,忽见那团犬形烟雾里响起一声狗吠,接着尸狗居然朝自己扑了过来!
“好你个畜生,竟然噬主?”
“那要你何用!”
吕良立时挥动‘拘魂剑’,劈在尸狗身上,刀剑加身毫发未伤的尸狗,这时被‘拘魂剑’一砍,却发出一声哀嚎。
它缩成一团,连连求饶。
吕良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对着尸狗又砍了几剑。
尸狗哀嚎连连,那团黑烟缩小了一半,眼看再砍下去,就要烟消云散。
吕良想起自己就这个残魂可用,要砍没了就没对敌手段,这才住手。
“下不为例。”
“如若再犯,定斩不饶!”
尸狗似乎听懂,犬形烟雾来到吕良腿边,不断摩蹭讨好。
吕良却想,等收到一个更好的残魂,就把这白眼狼当资粮喂了!
收起尸狗,吕良便听如意笑了起来。
“这些畜生最懂欺软怕硬,你只剩一魂一魄,压不住它的凶焰,便会为其反噬。”
“若是找回失去的魂魄,神魂强健,自无后顾之忧。”
“再说魂魄不全,命不久矣,或许再过三五天,你便一命呜乎。”
说到这,如意顿了顿,接着用诱人无比的声线道。
“如何,向我许愿吧。”
“那样你就知道,去哪寻找你那些失去的魂魄。”
伴随者声音响起的,还有从如意身上涌来的香火气,它们比之前更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