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识真人
天君御使?
那是什么,我不知道啊。
但观这老妖表情,看来他还真认得那天出现在赵府上空的东西。
那东西是天君?
那东西像哪门子的天君!
这世界真古怪啊。
吕良念头纷呈,脸上却保持微笑,不言不语,给屋中老妖一个‘你猜’的表情。
吕良越是如此,老人便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肯定错不了!
那位每每现世,哪次不是随意将生灵组合成一团诡异血肉。
这道人如果真见过他,肯定活不成。
如果没见过,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道人,便是传闻中的天君御使。
天君御使,替天行道!
老人全身打了个哆嗦,连忙爬起来,表情变得毕恭毕敬,低眉顺眼,对吕良一揖到地。
“小老儿有眼无珠,不识真人。”
“还请御使莫怪。”
说着,他又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这里有小老儿炼的‘永寿丹’,此丹有病治病,无病增寿。”
“便当是小老儿给真人赔罪,还望真人笑纳。”
从小道士升格到真人的吕良,先是望了下屋顶,然后露出侧耳倾听的表情,最后才轻轻颌首,朝大门处挥了挥手。
见状,老人如蒙大赦,连忙放下瓷瓶,倒着走退出了屋子,还给吕良掩上了门。
吕良看了看自己的剑,又望了眼大门,想了想,把瘿猴放了出来。
他的手背上立时一寒,浮起了一只黑色的小猴图案。
图案扭动着,手背上的小猴‘活’了过来,打了个跟斗,跳下吕良的手。
离开吕良的手背后,那只猴子迅速长大,转眼从拇指头大小变成小狗大小,看得床上的纪文斌眼睛都快掉下来。
瘿猴还是那个样子,全身没有一根毛发,脸上白花花地长着人的五官,看起来很怪异。
看着这只妖祟,吕良伸手虚握,脚下影子蠕动吐出‘拘魂剑’。
看着吕良拿着拘魂剑,瘿猴眨了眨眼,尚未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吕良就拿着这把有八道血色裂痕,冒着黑剑的长剑在它身上划了下。
瘿猴顿时痛得‘吱吱’大叫,不知道吕良为何用剑划它。
吕良一言不发,拿着拘魂剑连砍了瘿猴七八下,看得后面的纪文斌脸色青白,不知道这道长发什么癫,赶紧缩到床角也不敢出声。
停下来后,看着形体缩小一些的瘿猴,吕良才冰冷开口。
“疼吗?”
瘿猴是妖祟,开了灵智,闻言一个劲地点头。
吕良面无表情:“疼就对了,记住这个滋味,如果你敢噬主,我保证,会比这疼上千万倍。”
瘿猴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吕良这才看向那个瓷瓶。
“拿过来。”
人面猴连忙跳过去,把那个瓷瓶拿来,放到吕良手上。
吕良拔开瓶塞,倒出来一看,掌心里是些青翠碧绿,如同豆子般的丹丸。
他闻了下,清香泌鼻,点点头装回去:“算那老先生有心了。”
门外。
老人柏长寿还没走,他那猫瞳似的大眼珠子一通乱转,步步退后。
随后身影消失在船舱的黑暗里。
纪文斌一觉睡到天亮。
他起床伸了个懒腰,只觉精神饱满,昨晚再没做那个怪梦。
接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想起那老人对吕良恭敬有加,还称吕良是什么天君御使。
纪文斌虽然不知道天君御使是什么,但能够让缠着自己的妖物如此尊崇,那肯定不简单。
书生连忙出屋去寻找吕良。
吕良正在甲板,今天他没有看书,仍回想着昨晚与柏长寿交谈种种。
想到那老妖最后被自己唬退,吕良暗道一声‘侥幸’。
那姓柏的老妖活了万年,恐怕尸魈和瘿猴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也因为他活得够久,从而知道那所谓的天君,反倒被自己吓退。
能够吓走一只万年老妖怪,当时出现在赵府上空的东西果然不简单。
怪不得连如意都说赶不走他。
说起来,已经有好些天没看到如意了。
难道她也给那位天君吓走了?
这时脚步声响起,接着吕良便听到一个声音叫道。
“道长真乃我再生父母也!”
原来是纪文斌。
他一把跪到地上,对吕良恭敬一拜。
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吕良连忙把他扶起。
“不是白救你的。”
“我到定春城要找一个人。”
“但我不是定春人,到时候,恐怕要你搭把手,帮个忙。”
纪文斌满脸红光,激动地说:“道长说这个就见外了吧。”
“别说找一个,就是找一百个,在下也绝不推脱。”
吕良点点头,便回房间了。
几天后。
商船进入码头。
定春城到了。
下了船后,拿着杜阳县令给的路引,吕良顺利进城。
进城一看,这里可比杜阳县大得多,也热闹得多。
街道宽敞,楼高数层,繁华昌盛。
“道长这边走。”
纪文斌热情地在前面带路,一路介绍着这座城市。
什么城隍阁、文武庙、将军府。
听得吕良云里雾里。
他就像土包子进城,只觉得少生了两只眼睛,以至现在看都看不过来。
一路上,纪文斌简单介绍了下他的家庭背景。
他的父亲纪成是个药商,在城里有两家药店,一家药馆。
母亲刘氏是个普通妇人,但兄长却一点也不简单。
其兄刘敬元是本郡郡丞,家财万贯,取有七个妻妾。
因着这门关系,纪家在定春城顺风顺水,也算小富之家,是以才能供纪文斌读书并参加科举。
来到纪家,吕良被奉为上宾,安顿在东厢房里。
安顿好吕良好,纪文斌便给父亲叫到房中问话。
“那道人是怎么回事?”
纪文斌将自己的遭遇,以及那晚吕良喝退柏长寿的事情说出来。
纪成听完,摇头失笑。
“儿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一听啊,就是那姓吕的道士跟人合起伙来骗你的。”
“这种江湖戏法,骗得了你,可骗不了我。”
纪文斌不信,说:“人家不要财物,只让我帮忙在城里找个人,骗人哪有这种骗法的?”
说完拂袖而去。
妻子刘氏问道:“要不要找人把那道士赶走?”
纪成笑着摇头:“那样的话,你儿子非恨死我们两个不可。”
“无妨,让那道人住几天,再设法打发便是。”
转眼到了晚上,纪文斌带着吕良逛街。
吕良要在这找人,也乐得到处转转,好记熟道路。
路过一户人家门口时,吕良见四周围满了人,门前摆了法坛,有人穿着一袭红色官袍,画了张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脸谱,拿着铜钱剑,伊伊呀呀,正唱着什么。
吕良不由好奇:“这是什么?”
今天晚上,纪文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吕良问了第二句才回过神。
看了一眼,他打起精神回答:“道长,这是‘神戏’。”
“家中若有人横死,通常都会请人来唱‘神戏’,故老传言,横死之人都会生出煞气,请人来唱‘神戏’,如此方能送走家里的煞气,否则煞气留在家里,会家宅不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