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登门寻仇
“天干物躁,小心火烛。”
三更天了。
吕良突然觉得耳边生风,似乎有人在对自己吹气,于是眼珠子在皮下滚动,渐渐醒来。
随后他就听到枕边有人说话。
“快些,那道士要醒了,再给他吹几口气,把他吹死得了。”
“这道士我瞅着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老大,都这时候了,就别磨叽了。”
“就是,那老乞丐本来今天就得病死,结果让这道士给救了,害咱们今晚饿肚子。”
“既然他救了乞丐,那就拿他的命来偿吧!”
吹气...老乞丐...五先生!
吕良一下子睡意全无。
但没有立刻跳起来,他微微把眼睛张开一条缝,朝床外看去。
便见昏暗的屋子中,窗口月光照在地上,那里站着五道高大的身影。
蓝色,红色,藏蓝,褐色,深黄。
那五个‘高人’穿着五色寿衣,看不见头脸,一根根血淋淋,时隐时现的脐带从他们衣下垂落至地,延伸向屋子外面。
曾经在李家村见过一次的‘五先生’,今晚又出现了。
听他们的口气,今晚是找自己报仇来了。
吕良不动声色,放在被子里的手,手背上的残魂图案相继亮起,随后黑烟滚滚,一道道残魂让他静悄悄地释放出来。
屋子中,那五先生还在争论。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能够活这么久,凭借的就是谨慎二字,这道士既然能够救得了老乞丐,那肯定不是凡人,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还小心个屁啊,我都给他吹了一口气了,你们不动手,那他就是我的了,你们可别来跟我抢。”
“老三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咱们兄弟五人什么时候都是共同进退,有什么道理好处全让你一人占了。”
“别吵了,老大,来都来了,是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咱们就看这道士有多少本事!”
“好吧,那咱们就轮流给他吹口气,老二你上。”
一个穿着蓝色寿衣的人影就弯下腰,要去给吕良吹气,这时屋子里响起了念咒声。
“農螺億茛懇啰谨墀......”
那个蓝色寿衣的人影就停了下来:“哪来的念经声?”
“管那么多干什么,老二你倒是快动手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自么会认识你们这些磨磨叽叽的孬种。”
“老三你好好说话,都是自家兄弟,别伤了和气。”
“谁跟你们是兄弟,当年要不是你带我去青楼,我会染上‘传尸病’?”
“老三你怎么说话来着,去青楼那次可是你求着我们带你去的。”
“放屁,我会死全怪你们!”
吵着吵着,那几个穿寿衣的高大身影就扭打在一起。
就在屋子角落的阴影中,董静岩就站在那,他掐诀颂咒,脸颊上两张嘴巴持续发出听不见的尖叫,影响着‘五先生’,让他们自相残杀。
怨苦天道术法,怨咒!
趁‘五先生’被董静岩的术法影响,瘿猴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人面猴跑到其中一道身影旁边,跳起来就朝这个穿深黄寿衣的身影一拍。
那个原本高得脑袋都要顶到房梁的人影,一下子缩小,血肉变形,长出毛发,转眼屋子中多了只山羊。
“老大怎么变成山羊了?”
“管他的,老二,你刚才给了我一拳,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其余几道身影还在互掐,屋中响起一声狗吠,随后猴子但犬身的尸魈冲了过来,张嘴咬在那山羊上。
山羊嘴里发出惨叫:“你们别打了,快来救我啊。”
其它几道身影看来,房梁上方的阴影中,一点点红光亮起,隐约勾勒出几张苍白且狰狞的脸孔来。
这几张脸孔,有的长满红斑,有的不断咳嗽,有的脸上爬满苍蝇,有的五官变形扭曲。
他们看过来时,尸魈已经把山羊的脖子咬断,将它的脑袋连同一截骨头,从身体里抽了出来。
转眼,五先生中的老大已经被干掉。
可这时,随着那条仍连在山羊上的脐带一阵蠕动,死掉的山羊血肉增殖,纵横交错的白筋和肉丝把山羊的脑袋给扯了回来。
随后这团涌动的肉浪钻进了地上的寿衣里,转眼寿衣又撑了起来,刚刚死掉的老大撑起身体,扶着自己的脑袋轻呼一声‘好险’。
随后他也眼放红光,照亮了一张流着眼泪鼻涕,似乎患上重度伤寒的脸孔。
“原来你们真正的要害是‘脐带’。”
屋子中一个声音响起。
五先生脸色齐齐一变。
他们纷纷低头看去,就见床上那个高瘦道人跳了下来,手中一把长剑散出半尺剑芒,一剑劈在了地上两根脐带上。
那两根没有实体的脐带,在剑芒下瞬间崩断,血淋淋的脐带高高弹起,两根脐带分别喷出深黄和褐色两种颜色的烟雾。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阵鬼哭狼嚎,那与烟雾颜色对应,分别穿着深黄和褐色两种颜色寿衣的身影,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飞快瘪了下来。
最后只剩下那些寿衣寿帽留在地上,片刻之后,寿衣里面渐渐流出粘稠发臭的液体。
看到这些液体,剩余的三道人影尖叫起来,他们争先恐后地朝大门和窗户扑去。
轰隆隆!
正在熟睡的纪文斌让突然响起的声音吓醒,连忙披着衣服跑到门外一看,就看到月光下,吕良的房间里,从大门和窗户撞出来三道身影。
他们分别穿着蓝色,红色,藏蓝三种颜色的寿衣,身长超过八尺,高度惊人。
冲出屋子后,他们手脚并用,在地面上爬行。
并且从那身寿衣下,不断长出一根根手臂来。
那些手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长长短短,密密麻麻,宛若百足之虫。
这一幕看得纪文斌头皮发麻,转眼,那三道身影已经像长虫般翻过围墙,消失在院子里。
屋中,吕良抬头,看到尸魈化成一条没有鳞片的苍白大蛇,盘起蛇阵,护着自己。
等吕良走出屋子时,哪里还有五先生的踪影。
这时脚步声响起,听到动静的纪家父子带着几个家仆,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真人,这是?”看着破碎的门窗外,纪成难掩心疼表情。
“是‘五先生’。”
吕良说:“他们找我报仇来了,被我杀了两个,剩下的跑了。”
说完,吕良咳嗽起来,他觉得喉咙发痒,似乎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