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云烟(2)
第二天,周一早晨。
6点20分。
闹钟如同设定好的一般响了起来。
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缓缓在屋内播放,让我悠悠醒来。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一切完好。
“还是梦吗…”
月光奏鸣曲依然在响着,我也知道现在应该赶紧给吴佳准备早餐,没时间多想。
那就等待会上班之后见到老板再说吧。
时间飞逝,夹了火腿、生西红柿片、煎鸡蛋以及沙拉酱的三明治刚刚被我做好放在桌上,以及一杯鲜榨橙汁也放在了那里。
吴佳也快步拿着书包从卧室内走出来,坐在餐桌上三口两口的快速消灭着。
6点40,她就把早饭彻底解决,穿好了校服就准备往学校去。
我伸出手拦下了她,把我的电动车钥匙递给了她。
“昨晚去买饭前就充上了,也已经擦干净了,就在地下室里,地下室钥匙也在这,那个坡挺缓的,我就不去给你添乱了。学校近,所以骑电动车你还能早点到班。”
吴佳抬头,看着我的脸一愣,但又快速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接过钥匙,背上书包穿上鞋子,随即出了门。
“中午见,哥。”
我笑着朝她摆了摆手,看着她关上了门,然后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洗手间里洗漱。
然后,关于那段“梦境”的疑惑在闲下来后就再度冲入我的脑海。
“又是一件诡异的事,自从和老板接触之后,这些事情发生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而且老板还说,我们还和她锁死了?那岂不是…”
撑着洗手台低头想了半天,却只感觉自己的思绪更加混乱,毕竟哪怕换成是一个月前的我,都绝对不会相信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太梦幻,太假了。
但又太真了。
我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眼窝深陷,浓重的黑眼圈挂在眼眶上,眼白里充斥着大量的血丝,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对生活还抱有幻想的少年。
奔三十的路走一半了。
再也不是当年了。
叹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那张因为这几天诡异事件被折腾的不轻的脸,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
但是人活着,不就是疲惫的吗?
只有那10%的人,出生开始才能含着金勺子。
而只有1%的人,才能一辈子享受着那个金勺子。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后打开了水龙头洗脸刷牙。
快速的把自己收拾好之后,我拿着马克杯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三两口喝完后便抓起了家门钥匙出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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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升起,清晨的风吹拂着窗外满是绿叶的老树。
只是,风儿注定不会一直吹拂着这老树。
终有一刻,风会停息,叶会落下。
然后,反复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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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自行车来到店门口,暖暖的太阳也已经驱散了日出前的凉爽,带来了夏日的温度。
我掏出钥匙开门,走进了店内,却发现老板正坐在本应是我坐的前台椅里,正一栽一栽的点着头打着瞌睡。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轻轻的绕到了前台里,在老板的肩膀上温柔地拍了拍。
随即,老板猛地把头扬了起来,就像是刚从美梦里惊醒一样,呆呆地看着她面前的前台电脑屏幕上自己的倒影,伸出粉舌舔了舔嘴。
我轻笑了一声,从一旁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递到她眼前。
“老板,擦擦嘴角,口水要流出来了。”
老板把头扭了过来,怔怔地看的我好久,那双杏眼中满满的都是朦胧雾气。
什么情况?
我的手就那样拿着那张纸一直僵在那里,但此刻如果我面前有面镜子,我想我脸上的笑容一定会比那条手臂更僵。
好在似乎是好几分钟之后,老板的双眼恢复了清明和原本的冷静,她晃了晃头,拿双手拍了拍脸,赶紧接过了我手上的纸,从座位上起身。
“抱歉抱歉,睡迷糊了,没让你等太久吧?诶呀我给你说,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扇我一巴掌,这样清醒的才快…”
老板边说边往后院走去,留下我呆呆地看着她的倩影。
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刚刚错身而过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脸上不正常的那抹嫣红,以及她非常反常的语速。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立刻开始生根发芽,猛烈的生长。
而那个本觉得不可能的猜测,也开始出现在我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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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老板从后院中回到了店内,然后把一大摞古书扔到了我面前,拍了拍手上的灰,用略带骄傲的眼光看着我。
“闫煌,来说说,你曾经都在神学院学的是哪方面的知识?”
我想了半天,只想起来了道德经,圣经还有古兰经三本古书。
“就这些啊?不行不行,太少了。来,这些是一些古籍,都是那些大牌宗教和一些旁门左道的具体信息内容。这几天没客人来的时候你就读这些书就行。什么时候读完了来后院找我,我再给你说下一步。”
老板拍了拍面前那半人高的古籍山,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我则是叹了口气,虽然我读书还是很快的,不说一目十行但也能做到一目五行。
但是这些书,也太多了吧?
我叹了口气,坐在前台的人体工程椅里,从书山上拿下了第一本古籍,开始一点点的读起来。
拿着人家的钱,就得听人家的话啊,没办法。
但越看,我越感兴趣起来。时间过得很快,一本五百多页的天主教古籍我很快就完全读完,记下了大部分。
这时,也已经差不多快到午饭时间。我盘算了一下时间,还是朝后院给老板喊了声要回家给吴佳做饭。
本以为只是通知一声,却没想到老板直接不知道从哪个屋里跑了出来,直接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也要吃,带我一块。”
不是,我做饭有这么好吃吗???
我直直的点了点头,但是下一秒又猛地摇了摇头。
老板也愣了,疑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我。
我拍了拍额头,指了指门口。
老板看到之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啊,就因为你骑的单座自行车来的啊?”
我点点头,无奈地耸了耸肩。
谁知,老板却是悄然一笑,用一种十分戏谑的表情看着我。
“来,先闭眼,我没说话时不许睁开。”
不知道老板要整什么幺蛾子的我只得乖乖闭上双眼,不过下一秒,老板那带有魅惑气息的嗓音便在我耳边响起。
“现在,想一辆你最想要的车,四轮的,想象着你站在一旁看着它的场景。”
感受着那耳旁喷出的气息以及一只放在我头顶的芊芊玉手,我下意识地开始想象,但等到我刚意识到不对劲想问出来时,老板却用带着笑意的轻快语气叫我睁眼。
下一秒,我睁开双眼,看到了一辆纯黑的2010款阿斯顿马丁DBS,正静静地停在店门口,沐浴在阳光之下。亮黑色的漆面在阳光的沐浴下,释放着一种独特的沉稳气质。
很巧合的是,这就是我刚刚想象出来的那辆车。
我惊讶的扭回头看着老板,而老板则是笑嘻嘻地把一个车钥匙在我的眼前晃了晃,随后拽着我的右手将它塞在了我的手上。
“单车变凤凰,怎么样,开心吧?”
我刚想把那个问题问出口,老板却把一根手指按在了我的嘴上。
“第一,这就是从你的自行车变过来的,包括车钥匙也是从你原本自行车车锁钥匙变的。我保证,这车绝对真实,而且绝对和那其他的同款车性能完全一致。至于怎么做到的?我跟着一些老家伙学了点炼金术,正好拿你自行车练练手。”
“第二,你有驾照吧?”
我呆呆地看着那梦中情车,不住的点头。
“那走吧,去你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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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依旧无事。
从家里跟着老板回来之后,我就惊奇的发现,店门正对面的那片荒地,仅仅只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足够能停五辆车的小停车场。
我坐在驾驶座上,百思不得其解。
老板她会炼金术就算了,咋还会分身术呢?
但如果不是分身的话,这又是谁做的?一个中午就能铺出来五个车位的停车场,还是柏油地的不是沙土地的。
我抱着疑惑把我的新车停在了停车场里,跟老板一起下了车,锁车后转身进了店内。
闲着也是无聊,我便拿出了另一本新的古籍,开始读了起来。
“神龙之体…帝凰之风…天煞孤星...”
夕阳的角度逐渐拉大,金黄的光辉逐渐从巨大的落地窗前斜照进前厅,将我整个人沐浴在金黄的光线之下。
一本古籍读完,又到了五点多快六点,夕阳的光辉也已经被小巷两边的老住宅楼挡下了三分之一,点点星辰也已经出现在了天空之中,隐藏在云层间。
独属于夏日的那股气息,透过微微开着的店门飘了进来,让我的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但没曾想,下一秒,一个不速之客就走进了店内。
那人并没有喊店员,而是进门后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旁,被古籍所包围的我。
也就在这刻,老板突然从后院里冲了出来,也直直的盯着我们两人看着。
我看了看面前女生的面容,叹了口气,把手上的古籍放到了一旁,朝着老板微微点头示意无碍之后,便示意那个依旧身着一身黑连衣裙的女孩坐下来谈。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找到这里。”
我拿起桌上的青桔普洱,浅浅喝了一口,已经冷下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没想到这女孩竟然这么有耐心。
那女孩迟迟没有给出回复,我的余光也瞥见了老板就靠着她身后的前台,死死的盯着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女孩,似乎敌意很大。
片刻后,那女生开了口,声音楚楚可怜,似是带着浓浓的祈求。估计如果不是老板先前警告过我,说不定我就会心软下来。
“你不要误会我…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因为你给我的那种感觉…很熟悉…”
听着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微微把视线转移到他身后的老板上。只见老板神色不变,但是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微微叹息一声,开始盘算该如何对付这个女生,毕竟现在看来老板也改主意了。
老板,你也是想诈出来她不断出现的目的,是吧?
“闫煌,一个普通小人物。”我朝她礼貌的伸出右手。
那女孩瞬间理解了我的疏离,露出了一种很受伤的表情。不过只此一瞬,之后便尽力露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握了上来。
“金奕辰,第二人民医院的医师,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