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神与人(3)
黑色的马丁在黑夜中穿行,如同鬼魅一般,只留下两道灯光和隐隐如同虎豹低吼一般的排气声。
我将时速稳定在60km/h,就在70km/h的市区限速以下,归心似箭。
昏迷了两个小时,时间已经马上接近晚上十点。吴佳那丫头晚自习已经结束了,就按照她学校到自己家的距离,估计这会已经在家里等急了。
前面,最后一个十字路口,信号灯再一次变红。我便慢慢微踩刹车,将车停在了路口。
我看着信号灯旁边的60秒倒计时,心里面急得很。
“赶紧赶紧,那丫头等急了可不好哄。”
眼看着那数字走到了10,我赶紧再度踩上刹车,按下了中控上的D挡按钮。
10…
9…
8…
7…
6…
5…
4…
4…
……
4…
???
我把脚从油门上慢慢挪开,傻愣愣地看着不远处信号灯旁停止不动的红色“04”。
下一秒,马丁的引擎突然熄火。
我赶忙重新按下了一键启动,但毫无反应。
心中不免恐慌起来,是老板追了上来?还是又遇到邪门事件?
就在下一秒,车载系统原本放着的“维瓦尔第四季协奏曲之冬”突然停了下来。
一切变得如同那晚撞邪的时候一般沉默。
到这个程度了,我也明白,又是撞邪。
下一秒,音响里传出了一首新的歌曲。
“Bringsallyup,andbringsallydown.”(起起落落)
“Liftandsquat,gottateartheground”(跳骚灭世)
我知道这首歌,Moby的“Flowers”。
但为什么是这首歌?这可是撞邪,为什么会放一首英文歌?
但下一秒,一只如同蝙蝠一般的人形生物便落在了空无一人的路口正中心,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我。
随后,无数那样的生物开始落了下来,怪物海不断向我这个方位靠拢,逼近了车头。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是一首英文歌。
因为面前这些东西,是属于西方的。
如果我没记错,曾经课本上把这些东西称为:地狱的低级恶魔。
此刻,红色的信号灯旁,鲜红的“04”骤然变成了“03”。
让我震惊的一幕出现,“恶魔”们盘旋而起,展开了它们雪白的翅膀,化作一道白色的漩涡,慢慢朝我正头顶上飞去。
“03”变成了“02”。
我拉开车门,走下了车,看着头顶上那些飞舞的越来越慢的生物。
周围的路灯不停的闪烁,一盏盏熄灭了下来。
带着某种残留的高温和腐臭味的劲风从头顶猛冲下来,我认命的重新看向了那信号灯。
原本是信号灯的倒计时,现在看来,就是我的死亡倒计时。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02”骤然变成了“01”。
我看着原本站在十字路口正中心的那只指挥型生物朝我扑来,感受到头顶无数“恶魔”俯身冲向了我,认命地闭上眼。
而下一秒,一阵极凉的寒意从我身后飘过,我感觉到了淅淅沥沥的雨水滴落在我的脸上。
下一秒,身旁响起了无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腐烂和灼烧的气息钻进我的鼻腔,连带着水雾和腥血的气味灌入我的脑海。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但那些响彻灵魂的尖叫依旧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安静了下来,我感受到一抹熟悉的气息站定在了我背后。
“松开耳朵吧,那些家伙已经被处理掉了,不会威胁到你了。我也想去你家吃夜宵了,带我一个吧,看在我先前给你那么高工资的面子上。”
我睁开眼,看见老板自顾自的走到了DBS的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环顾四周,摸了摸脸上的湿痕,随后看了看手。
不是血。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也钻进了驾驶位,重新将车子启动。
红色的“01”也在引擎重新轰鸣的一瞬间变为了绿色的“30”。
我踩下油门,黑色的马丁快速的将这个十字路口甩在了身后。
但我没注意到的是,在我通过十字路口之后,就在先前的那个路口中心,一个身着白色休闲西装的中年人凭空出现,站在那里,直直的盯着我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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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么回来这么晚!!!我的鸡排!我好饿!!!”
我无奈的揉了揉吴佳的头,嘴上不断示弱。
“好好好,老哥现在就给你做,别生气啦,我的好妹妹最乖了是不是?”
看着吴佳气鼓鼓的小脸,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走到了冰箱旁边,准备做点其他的来替代。毕竟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时间太晚,吃太油腻的不健康。正巧,如果我没记错,冰箱里也没有整块的鸡胸肉了。
看来明天得给老板请几小时假去买点菜去了。
又想到今晚先前那些没有得到答案,但也已经有了头绪的问题,心中不免又是一阵不满和无奈。
我拉开冰箱门,先从门上拿下来一瓶葡萄汁,随后再度看向内部。
但就在最显眼的位置,我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四块躺在塑料碗里,被奥尔良腌料完全覆盖,正在腌制入味的鸡胸肉。
我心中一惊,明明冰箱里已经没有鸡胸肉了,更不要提我根本不记得我今天有腌肉。
更何况,吴佳提出想吃奥尔良鸡排的时候,是不到三个小时前,那会我还在店里,之后更是一直处于昏迷,根本不会有机会回家腌肉。
那这四块肉,是哪来的?
想到这,我把装着肉的碗拿了出来,准备研究一下。但没成想,下一秒,一张纸条从原本被碗底压住的边缘上掉落下来。
我赶紧把碗放到一旁,将纸条捡起打开。
“不要相信那个老头。”
只有这八个机器打出来的楷体字,根本不知道是谁打出来的。
但是…“那个老头”…是先前幻境中的那个老头?
还没来得及多想,老板清冷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怎么了?想什么呢在那发呆?”
我将纸条叠起来装进了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外套兜里,轻叹一口气,随后关上了冰箱门,还是选择拿起那个装着生奥尔良鸡胸肉的碗,没有回应老板,只是走进了厨房,关上了推拉门,开始煎起了鸡排。
有些时候,先把正事说清楚之后,才能继续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