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教学楼近在咫尺，稀疏的交谈声环绕四周。

    “现在是什么时间。”沈影刑环顾四周，立起衣领，遮盖脖颈绷带。

    “午间就餐，还剩四十多分钟，去食堂应该来得及。”序孟大伸懒腰，小声回复。

    ［哥哥，郑应就在附近，我听见他的讲话声］

    “不用，我回教室。”沈影刑不动声色扫视周围，没有发现郑应身影。

    “巧了，我也回去，正好顺路。”序孟眯眼微笑，笑容和冯瑾相差无几。

    不加掩饰的监视引来沈影刑侧目，序孟笑容不改，从容接受审视。

    收回视线，沈影刑径直踏入教学楼一层，序孟紧跟其后。

    身后的监视者心意已决，言语驱赶只会让她隐藏身影，不如就这么放着，违规探索时还能吸引火力。

    思绪没能影响动作，途径四个班级，逐个扫视，依旧没有郑应身影。

    序孟跟在身后，面带笑容，一言不发。

    看向眼前的楼梯，耳边传来交谈，沈影刑停下脚步，隐藏角落，序孟紧随其后。

    “陶雯，算我求你了，别再拿他的话当圣旨，好吗。”音量很小，勉强辨认出郑应的音色。

    “关照同学是班委的职责，郑应。”音量相同，声线没有起伏，“沈同学大病初愈，作为同桌兼心理委员的你不去看他，身为班长的我必须去看望他，彰显我们二十四班的优良风气。”

    “陶雯！”音量突然增大，情绪激动，蕴有破音迹象，“你脑子清醒点儿，他们才不是我们的同学，我们的同学早没了！”粗重的喘息声中断交谈，片刻沉默，随后便是情绪的爆发，“是，我承认，装好人很好玩儿，但你不能忘记自己是谁。陶雯，他们死在咱俩手下，你点的火，我锁的门。要不是你最后想玩个大的，咱俩不可能被他们逮到。”

    听闻此言，序孟皱眉，事情发展出乎预料。压下心中不安，目光瞥向身旁，沈影刑一脸淡定，没有感到意外。

    沉默给予思考时间，郑应的自爆解决部分疑问，获取线索如此轻松，沈影刑提高警惕，做足准备应对异变到来。

    冰冷的声音响起，声线依旧没有起伏：“郑同学，注意你的言辞。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造谣。现在请你放手，我要求医务室看望沈同学，再见。”

    郑应没有回话，粗重的喘息声证明他的疲惫，陶雯一声轻叹，声音依旧冰冷。

    “郑应，现在的你已经陷入臆想，甚至把臆想当作现实......你的污染等级需要重新测量了。作为朋友，我建议你抽空去找坎帕基医生看看。”

    脚步声渐行渐远，郑应陷入狂笑，笑声越发诡异，不像常人能够发出的声音。

    笑声吵得序孟心烦意乱，双手捂住耳朵，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冰冷的质问直击灵魂深处。

    “听够了吗？两位。”

    序孟应声抬头，直视没有情感的瞳孔，身体感到寒冷，意识逐渐消散。

    “闭眼。”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唤回离去的意识。序孟紧闭双眼，只听身旁一阵风声，随后便是一声巨响。

    心中的好奇促使序孟睁开双眼，只见郑应躺在地面，面朝屋顶，双腿不断抽动，双手握住沈影刑小臂，朝着沈影刑露出笑容；沈影刑压在郑应身上，双手掐住对方脖颈，面无表情聆听对方嘲讽。

    “哟，这不是刑哥吗，王铖那个废物竟敢袭击您，真是不知好歹。”

    沈影刑加重手上力道，郑应脸色不变，言语依旧流利。

    “刑哥，星期八那天下午，王铖那个废物找到我，说是自愿代替您给学校试药，我当时还夸他有觉悟，谁想到他第二天就去袭击您了。”

    握住小臂双手彻底放下，小腿随之伸直，沈影刑没有松手，紧盯郑应面带微笑的脸庞。

    “刑哥，你旁边的同学和冯瑾好像啊，是他的妹妹吗？抱歉，我忘了，刑哥从不回答我。而且，她看到我的眼睛了，马上就要死了，如果她死了，冯瑾应该很难过吧。”

    本就消散的寒冷再次包裹序孟的身体，序孟意图发动能力，却发现意识和身体几乎分离，就连简单的闭眼都无法完成。

    沈影刑不减双手力度，偏头望去，余光瞥见身后人影，随后紧盯郑应。

    郑应因沈影刑的反应放声大笑，甚至连眼泪都凝聚眼底。

    “果然，正如档案所说，沈影刑从不在意旁人死活，并且毫无恐惧心理。她只是和我对视一眼就濒临死亡，沈影刑，你盯着我多久了？从我呼吸到咽气，甚至不敢松开我的尸体。”两颗眼球从眼眶弹出，顺势停在额头，鲜血顺着脸庞流向地面，“我都把眼球弄出去了，你表情还是没有一点儿变化，真无聊。算了，不玩了，速战速决。”

    话音刚落，异变凸显。郑应空洞的眼眶不断伸出白骨，口中涌出切割成块的血肉，身体不断收缩。

    “我很好奇你反杀王铖的方式，来，向我展示。”

    序孟被迫直视异变降临，寒冷深入骨髓，直抵灵魂深处。

    沈影刑松开双手，起身向右，让出身后人，拿起郑应校服擦去手上血污，一脸平淡。

    “陶雯就在后面，继续。”

    陶雯站在远处，面无表情注视沈影刑。郑应身体停止收缩，眼眶处的白骨顿时坍塌。

    寒冷瞬间消散，序孟如释重负，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汗水顺流而下，感受死里逃生的快感。

    神仙打架，我这个凡人遭殃。冯瑾还说刑亓疑似首次扮演，监视任务没有危险，呵呵，新人直接袭击异变，胆子比我都大。一会儿局面稳定我拔腿就跑，勒斯都拦不住。

    序孟暗自腹议，目光紧盯郑应的残躯。

    陶雯迈步向前，目光扫视三人，诉说判断：“沈影刑，学号6，郑应，学号57，两人相互斗殴，理应上报......”

    “不用上报。”沈影刑打断陶雯的叙述，丢下郑应的校服，“我亲自喊。”

    啊？兄弟你玩这么大？还亲自喊？我的勒斯啊，裂变书馆现在都不挑人了吗？谁家精神病人出逃了？

    序孟汗流浃背，满心疑惑，身体已经朝向外侧，准备开溜。

    沈影刑嘴唇微张，序孟蓄势待发，地上的郑应没有任何变化。

    “......理应上报达克女士。但情况特殊，采用特别条例，现押送两人前往审讯室。请二十八班的序孟同学协助。”

    陶雯看向一脸震惊的序孟，眼底没有一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