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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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大汉尚有忠臣

    “只是…我连个房子也没有,这不是害了你孙女?”

    “誒~房子不过小事,我在京中有一私宅,若不嫌弃,便为嫁妆之一。”

    董卓,好人啊,简直是丈爷中的楷模,萧申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好在这时卢植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到时你得喊他爷爷。”

    这岂不是比吕布还矮了一辈,吓得萧申一激灵,对于喊爷爷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国色天香的诱惑。

    董卓极为不满:“卢子干,我哪得罪你了,你处处坏我好事。”

    “我何曾坏你好事?”卢植看都不看他道:“不过实言罢了。”

    董卓气得咬牙切齿,又无法辩驳,他明明看到萧申已经心动了,这下又全没了,心中对卢植的态度几近势不两立。

    进了谷门,没一会就到朔平门了,看到扛着董字旗的大军,顿时一阵骚动,但很快就静了下来。

    没一会荀攸一骑冲出,到百官面前喊道:“天子到,百官跪迎。”

    这本是宦官的职责,现在没有宦官,他这个黄门侍郎只能顶上。

    话音落下,百官瞬间跪成一片,高呼:吾皇万岁。他们虽然双眼看着地上,却不时偷看。

    不一会,刘辩到了跟前,从马上下来,又等萧申抱下刘协,牵着刘协在萧申和卢植等人的陪同下走了过去。

    他摆手道:“众卿平身。”

    刘辩身上穿着萧申的衣服,刘协也是,因为太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头发又有些散乱,鞋子还沾了些泥巴。

    很显然,没少吃苦。

    正所谓君忧臣辱,有些大臣见他如此,一下嚎哭起来。他们这一哭,就有些大臣觉得不哭不好,也跟着哭了起来,不一会已是哭声一片。

    刘辩只是静静看着,人总在磨难中成长,有了这次的经历,他已不再那么幼稚。

    黄河边上他抱着刘协,哭,不敢出声。山坳里一堆堆篝火,冷得发僵,他们不敢靠近。面对董卓大军时,失魂落魄中,只能喊萧申。

    什么天子,什么万岁,这一次若不是碰到萧申,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遭遇什么。

    许久后,大概是没力气了,百官这才消停下来。

    他才摆手道:“都平身吧。”

    又问袁隗:“太后可好?”声音平淡。

    袁隗道:“太后安好,在宫中等候陛下。”

    “朕先去见过太后。”

    刘辩朝着人群扫了一眼,少了些熟面孔,既没了何进,也没了何苗。

    他把目光落在袁绍兄弟身上,但他也清楚拿他们没办法,可心头总有一口气憋着难受。

    他回头和萧申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委屈,而这一幕也同时被卢植捕捉到了。

    萧申的态度很明确,这世界对他来说没有对错,有了立场才有了对错。

    如果他站曹操的立场,就算他屠杀徐州百姓,也会脑补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他站在刘备的立场,即使他对刘璋背信弃义,同样会脑补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的他,站的就是刘辩的立场,再加上有一支护卫的军队,他们的安全也有保证,就算刘辩现在想杀人,他也会全力支持。

    不过卢植已经走过来在他耳边低于:“你如今还是白身,虽有大军在侧,若是贸然行动必使的众臣哗然,人人自危,不过两个跳梁小丑罢了,可等见过太后再行计议。”

    卢植说的是吴匡张璋,萧申想的却是袁绍袁术。不过一听卢植这么说,刚想动手的萧申也是收起了心思。

    刘辩自然也听懂了卢植的意思,他是皇家的孩子。像他这年龄的时候,被史书贬得一文不值的汉桓帝,已经隐忍多年着手铲除梁骥了。他的父亲汉灵帝也已经独掌大权开始平衡朝局了。

    说来可笑,桓灵二帝被骂得最惨,却也是整个东汉为数不多能掌控朝政的皇帝。

    刘辩虽然懦弱些,由于生在皇家,对这些也有些敏感,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不会轻易动手。

    朔平门直通永乐宫,这是当年董太后的寝宫,何太后在杀了董太后后就搬了过来。由于何太后的存在,永乐宫在这场宫变中得以独善其身,没有遭到什么破坏。

    按道理,萧申是不能进的,可是刘辩坚持,又有闵贡两千大军围着,也没人出来反对,也就带着部队跟着进了。

    按道理太傅是应该进的,可刘辩却回头说:“太傅还是先行安抚百官吧。”

    他们离开后,百官的议论才就此展开。许多人围着从山上下来的大臣们询问情况。

    董旻也终于找到了董卓。

    “兄长,你受伤了?”

    “不值一提。”

    董卓的手臂上穿了个孔,没有伤到筋骨,回头清洗一下上些药就好了,并没放在心上。

    突然想起之前让董旻联系吴匡等人的事,问道:“那夜攻杀何苗你可曾参与?”

    “不曾。”董旻道:“我手上又没几个兵,如何参与,只在一旁煽风点火。”

    董卓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万万不可与他们再有联系,也少与袁氏来往。”

    “为何,你早上不是…”

    “别多问,不想死就离他们远点,陛下虽然不吭声,我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转而又说道:“我们回去再说,对了,我那宅子有没有派人打理?”

    董旻不耐烦的道:“日日派人打扫,就等你进京呢。”

    “嗯,多弄些好家具,当嫁妆也不能太随意。”

    董旻:……

    这话题转得有点快,跟不上。

    王允和曹操找上了卢植,种拂种辑找上了种邵。杨彪,丁宫,刘弘,崔烈,荀彧叔侄等身旁都围了一些人。

    正聊着,看到董卓离开,曹操不解的问:“这董仲颖既来了京中,为何不加以看管?”

    卢植嘲笑道:“吓破胆的老虎罢了,除了谋划嫁孙女,谅他也不敢有什么心思。”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这话一点不假。

    只是这话到王允曹操耳朵里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卢植诋毁董卓不怕事大,把贴嫁妆嫁孙女的故事,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讲得热闹,爱听八卦的人也多,那些人也不打听事了,全围到卢植身边。

    没多久,董卓想把孙女嫁给萧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堂。

    同时传出去的,还有一支可敌百万大军的百人小队。

    这支小队正围在永乐宫周围。

    刘辩终于见到了沧桑憔悴的何太后,母子俩抱在一起痛哭,既骂何进是个蠢蛋,还连累了何苗,又骂那些士兵不是东西,完全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说到这个死了那个死了,一旁的刘协和刘万年再加个唐妃也跟着哭了起来。

    刘协还好,自从萧申出现,他能吃能睡。唐妃和万年公主陪着何太后一直担惊受怕,生怕那些士兵闯进永乐宫,一整晚都不敢睡觉。

    哭了好一会,发泄完了,冷静下来的何太后才注意到萧申。

    “皇帝,这位是?”

    这次刘协不敢抢,他知道何太后并不喜欢他。

    刘辩道:“此乃萧申,萧守约,文终侯萧何十七世孙。孩儿能顺利回宫全靠有他护驾,有他在宫里,那些贼子休想再攻进宫来,母后勿忧。”

    刘辩开始述说董卓的大军如何雄壮,又是如何在萧申面前不堪一击,随后让萧申拜见何太后。

    萧申原地鞠躬:“草民萧申拜见太后。”

    “快快平身。”何太后道:“你救天子于危难,又一路护驾,实在劳苦功高,只是现在情况如此,只能日后再行封赏,定叫你满意。”

    萧申道:“草民不求封赏,只愿能保护陛下万年。”

    “真乃忠义之士也。”何太后道:“有个一官半职也好为陛下效力,你莫要推辞。”

    客套的一番推让,然后萧申应了声是,这里就没他什么事了,走到寝宫外开始欣赏皇宫的美景。

    洛阳南北宫有着南宫北园的称呼,南宫是前朝,都是宫殿。北宫是寝宫,以舒适幽雅为主,宫殿不多,护卫主要是宦官。

    永乐宫像个小公园一样,坐落于北宫的西北角,寝宫外便是小桥流水亭台荷塘,本来是欣赏景色的地方,现在却挤满了避难而来的宫女。

    至于宦官,是一个也没敢放进来,何太后始终担心,生怕给了乱军冲入永乐宫的借口。

    萧申让他的部队开始轮流熟悉北宫的环境,以后肯定要留些人保护刘辩,而主要的范围就是皇宫。

    站了一会,刘辩和刘协从寝宫走了出来:“宫里的情况不好,只能过段时间再请你吃那些美食了。”

    “陛下怎么还惦记这个?”

    “朕答应你的。”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协主动拉着萧申的手,他对萧申已生出了几分依赖。

    他比刘辩不幸,母亲在生下他时就被人毒害了,相互依赖的董太后也被何太后杀了。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除了同样年幼的刘辩和万年公主,他一个九岁的孩子,夜里害怕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找谁。

    现在迎来了萧申,他似乎找到了依靠,即使北宫一片冷寂,到处沾染血迹,他也不再害怕。

    走出永乐宫,沿着大道漫无目的的游走,曾经富丽堂皇的皇宫再看不到一个人,没有来回奔走的宦官,也没有偷懒的宫女,只有乌鸦在头上盘旋,闻到血腥味的蚊蝇在肆意飞舞。

    到德阳殿门口时,出去熟悉环境的士兵带回了几个衣衫凌乱的宫女,他们看到刘辩就开始哭,再次流出了几近枯竭的泪水。

    性子刚烈的,有的跳了井,有的抹了脖子。几个疯了,已经不知所踪。有一些反抗激烈的,当场就被杀了。

    一件件的控诉让人不寒而栗,一声声的抽泣让人怒发冲冠。

    这哪里是官军,分明是贼寇,还是冲入皇宫的贼寇。

    刘辩咬着牙,青筋直冒,双拳紧握,气得浑身发抖。刘协牵着萧申的小手不停冒汗。万年公主捂着嘴,两眼泪汪汪的,不自觉的躲到萧申身后。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在皇宫里发生这样的事。

    萧申让人把她们带去永乐宫安置,又让一些人继续寻找幸存者。

    宫女们活下来的不少,但宦官却是寥寥无几。

    这偌大的皇宫也不能没有干活的人。

    想了想,萧申就想起了董卓进宫的事,他当时是让公卿以下官员的子侄们入宫为郎,弥补人数上的不足。这种做法会加重世家对朝堂的垄断。

    没有办法,只能问问别人。

    于是卢植又被召进了宫里,同来的还有荀彧,士孙瑞和种邵。刘辩对从山上一起回来的几人还是相对信任的。

    闵贡则是从回来后,一直守在朔平门外,见他们几人要进宫,拉住卢植问:“卢尚书,这大军如何安置啊?我总不能一直守在这里。”

    这话他也问过王允,王允的意思是,既然天子没让走,那就在这呆着吧。

    没想到,卢植给的说法八九不离十,只是多了一句:“我进宫帮你问问。”

    闵贡只能继续等着。

    他们进皇宫后,并没有直接见到刘辩,而是被人带着在北宫逛了一圈,那名带路的士兵每发现一处血迹,还会以破案的方式向他们描述杀人的手法,血又是怎么喷出来的。

    讲完还不忘强调:据说南宫比这更惨。

    一路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景象,几人心中也各有猜测,天子召他们进宫,却不见他们,而是送他们来这里,其中肯定有什么目的,而且这个目的显而易见。

    卢植道:“他们闯宫虽是因大将军被杀一时激愤,然而如此行径天理难容,简直禽兽不如。陛下视我等为心腹,要我等来此目的自不必多言,卢某愿为陛下分忧,不知诸君以为如何?”

    这种事种邵第一个响应:“身为臣子,若假装没看见天子受辱,我又有何面目站在朝堂。即使最终身死,也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汉尚有忠臣。”

    他说着话就把剑抽了出来。

    突然听到“啊”的一声。

    原来由于他动作太大,手肘撞到了一旁的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