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双极》
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
时间步入十一月下旬,玄清宗的气氛也发生了变化。
众多大小型飞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繁忙起来,各峰弟子一队接一队外出执行任务,就连传法院众多还未筑基的修士也在接取善功堂任务,或独行,或成群结队不断离开宗门。
兽潮——
妖兽东出,这便是善功堂近来任务大增的因由。
玄清宗附近多山并非偶然,这些连绵不绝的山峰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苍莽,意为无边无际之意。
苍莽山脉与荒域接壤,像是一道天然屏障将东洲与荒域隔绝开来,可屏障终究只是屏障,想要守住这道屏障靠的终究还是人。
玄清宗立宗于此,集结大大小小十几个宗门共同设立了三百多个关卡、节点,建立了一条漫长的防线,为的就是镇守苍莽山脉,防御荒域的妖兽。
权利与责任兼备,玄清宗能立宗万载而不败,能执一洲之牛耳显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个有事他真就第一时间上的老大,谁会不喜欢呢!
别人不谈,云皓就很喜欢玄清宗这种相当有底线的宗门。
毕竟想要为难他一点都不难,只要找几个凡人频繁来青峰试剑,不说能直接把他踢下山,只要频率足够高就能把他恶心得够呛——三天两头被堵、干架,你还想静下心来好好修行?
如果是在底线低一点的宗门,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发生了。
如今他还能安安稳稳的修行,靠的就是这份较高的道德底线,下作手段至少没有在明面上使,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不要脸,作为开始不要脸的一员,他无比清楚不要脸的对手会有多难缠。
早练完毕,吃饭洗漱后,云皓拿着书开始下山。
习武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相比最初的艰难,如今上下山之行已然有如履平地之感,所需的时间也大幅缩短。
学武以用,无用当弃,把所学融入自身方方面面,逐渐养成习惯,友人之境界自当效仿之。
一路翻看着道藏,云皓神情逐渐专注。
这是一本关于术法演变的书籍,作者用最为基础的避尘之术详细阐述了术法的演变过程。
同样的效果,一个术的术式在上古时期与现在,其中的‘差别之处’已然比‘相似之处’要更大,相似程度都不到一半,这还是同一个术吗?
书中给出了答案——是!
术的本质并没有变,只是这个世界变了。
世界在演化,术式亦在跟着演变,而那些没有随着世界演变的术式,绝大多数都已淘汰在历史长河之中。
最后,少数剩下的例外,不变却没有被淘汰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它们至少有一部分已经脱离‘术’的范畴,已然近道。
看到这,云皓不由想起一句话:‘要跟上版本啊,亲!’
“!”
一边专注看书,一边走在前往学堂的路上,云皓慢了几拍才察觉到熟悉之人出现在了心湖感知中。
感知来人走近,他下意识回首望去,可视线内却没有人,突兀的,后方劲风袭来。
云皓反应迅速,转动的身子几乎在下一刻就变成了冲刺之态。
这就是云皓近来所习的武艺。
能入仙门书楼的武学必然有一些可取之处,这门以身法为主的武学,其核心主旨是——动若雷霆,静如瀑止。
说穿了就是主要锻炼身体的收放能力,想动的时候让身体立刻就能最大限度动起来,而想要停止的时候,身体立马就能停止。
这门武艺强吗?
对比之下,绝对谈不上,可这却是一门注重对自身掌控的武艺,这才是云皓选中它的根本。
基础实用、侧重身法步伐、注重身体掌控,可以辅以入定,在‘强’于‘合适’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呼……”
劲风袭过脸庞。
冲刺未能完全拉开距离,找不到空档机会,云皓只能遵循灵觉选择侧身闪避。
很幸运,判断对了攻势轨迹,云皓勉强躲过一拳,可也仅此而已了。
后方之人单臂只是一个横摆,云皓勉强招架,下盘却不够稳,身子瞬间被击飞了数米。
重心被晃动,胜负显然已分。
“选择没错,可你应该更相信自身灵觉。”
突袭之人体魄魁梧,身高近两米,话音更是中气十足。
“你的灵觉很强,第一时间闪避是更好的选择。”
云皓甩了甩发麻的左臂。
不止是心湖能力,因为灵台洞开的缘故,他的第六感能力也增强了许多,相比之下,五感的增强反而是最不起眼的。
可让他完全遵从第六感的方式进行战斗,实在就有点难为人了。
用理智去判断,第一时间拉开距离绝对是最为明智的选择,第一时间就冒险押注,赌上一把……这纯纯就是武道天赋啊!
“金兄这是完成任务回来了?”
金虎,看个头说他已经二十有余都有人信,最初云皓也是这么以为,直到熟识之后,知道对方不过虚岁十八……讲真,那一刻他是震惊的,几乎瞬间就联想到了NBA某个喜欢虚空戴冠的十八岁老汉。
“是被赶回来的。”
外出执行任务却被赶了回来,金虎相当不忿,“主管说未离学舍者不可前往前线,明明很多人实力根本就不如我,战斗难道看得不是实力吗?”
有一种天才,长处和短处总是一样突出。
入门才两年,除了少数几门不擅长的课程,大多课程都已通过,完全可以说是毕业在即,就是最后这点进度有些卡壳。
“大概规矩就是如此吧!战斗才开始,既然这般不如快点通过考核,或许还能赶上。”
“哪有这么容易……”
金虎摇了摇头,一想到接下来的术数课他就头疼。
“术数只是繁杂了一些,我回去梳理一下,过两天给你弄本笔记。其实都是很基础的东西,不难的,之前金兄也说符文难,不是也过了嘛。”
“靠你了!”
金虎一把按住云皓肩旁,眼神就像是找到救星一样,“和上次一样,最好一星期内就能过。”
“我只能在旁帮帮忙,主要还是只能靠你自己。”
闻言,金虎顿时气势不再,“你说我一个习武的,为什么还要学符文、术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麻烦死了。”
“有些东西可以不会,但绝对不能一点都不懂。人面对完全不懂的东西,往往是无法做出正确判断的。”
“是这样么?”金虎摸了摸脑门,“直接凭感觉不行吗?”
如果是上辈子,云皓绝对会说‘感觉’这东西不是一直都能靠得住的。可现在,知晓了某人完全凭借直觉活到今天的经历和武道天赋,他只能说:“这是我的知识盲区。”
“那我以后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