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师兄怎么会为难人呢?
码头一行,云皓从李永师兄口中了解到更多前线之事。
妖兽东出,其实就是妖族为了缓解种族矛盾所引发的战争。
荒域正如其名,混乱而荒凉。
当大部分资源被少部分人所掌控,当仅限的地域养不活更多的人,战争也便自然而然开始了,唯一的区别是选择内战,还是向外争战而已。
东出的妖兽大多数都是为了生存,只是无奈的选择,可种族之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人族不可能放妖兽东出,在种族战争面前,怜悯敌人就是对自身同胞的残忍,是最为愚蠢的行为。一旦被妖兽涌入东洲,不说危害有多大,其后果必然就是引发更大的战争。
还有一点,妖兽东出在人族看来绝对是违背誓约的行为。
荒域,那就是人皇为妖兽划定的生存区域,是妖兽立下誓约才得以换到的地界。
荒域也并非是从一开始就荒凉的,最初的荒域名为西域,绝非是贫瘠、荒凉的代名词。
西域会变成如今荒域这模样,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人族有人族的道理和坚守,妖族有妖族的无奈和诉求,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今年这场兽潮与其说是妖兽东出,不如说是妖族内部在进行优胜劣汰。让弱者去死,让强者得以更强,按照李师兄的说法,那就是妖族明显还在积蓄力量。
当然,对于云皓来说,这些事情有个大致了解也就够了。
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既去不了前线,更无法决定一场种族战争的成败,他现在只想解决邻里问题。
带上早已备好的灵酒,云皓出门前往四十九楼。
时间即将进入一月份,那位让他好等的柳师兄也终于上了山。
邻里来人,自当上门拜访,这是自古以来的礼节。
来到四十九楼。
对比十一楼,四十九楼明显要简陋不少。
“柳师兄!”
柳卓看着来人,眼瞳微微眯起。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率先前来拜访自己。
既然敢上青峰,他自然做过准备。一个能被玄真首座看重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蠢材,如此之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上青山的用意,可明知是敌非友的情况下,对方竟然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上门拜访。
先礼后兵?
他有什么兵。
那是来服软的?
如果这么容易就服软,也就不需要他来青峰了。
“云师弟来此是……?”
云皓晃了晃酒瓶,“师兄拜入青峰,师弟自当表示一二,以作庆贺,师兄可有空喝一杯?”
柳卓想了想,让开了道路。
“师弟,请!”
人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当是摸摸底好了。
“师兄请!”
两人步入屋内。
四十九楼的格局与十一楼有很大的不同,至少前厅就没有书桌,只有客桌。
“师弟请坐。”
云皓将酒瓶放在桌上,坐下身。
柳卓一挥手,课桌上立马多了几道点心。
一个性格阴沉,带着几分狠辣之人会时刻备着几道点心的可能性有多大,云皓更相信这些只是幻术。
不过这份幻术的确不凡,至少用肉眼完全看不出破绽。
唯独的破绽大概就是飞至两人头顶那个存在了。
云皓抬起头,望向‘波动’中心,“听说师兄养有一蝶,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
柳卓刚刚坐下的身子猛地一滞。
一个还未引气入体的凡人竟然一眼就看破了幻蝶的幻术?
“师兄为何惊讶?”
“能如此轻易看到她,师弟果然不凡。”
云皓‘神情古怪’,问道:“师兄难道真不知?”
“什么?”
闻言,云皓摇了摇头,“如此看来,师兄对师弟的了解果然不够深啊!师弟能被家师看重,这双慧眼可谓是功不可没,师兄却连这都不知,实在有些出乎师弟我的意料。”
“我与师弟第一次相见,对师弟的了解自然不多。”
柳卓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瓶开始倒酒。
“这样的话,师兄这青峰上的怕是有些鲁莽了!”
“师弟为何如此说?”
云皓笑了笑,“我本以为师兄是考量周全了,才最终选择上的青峰。可这会看来,师兄既没有考虑周全,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决绝……怎么说呢,有点失望,也有点庆幸吧!”
柳卓眯起眼瞳,目光摄人,“我可以把这话认为,师弟是在小觑我吗?”
云皓眼神毫不避让,微笑着反问道:“我本以为上青峰之人必然是抱有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觉悟来的,师兄有这种觉悟吗?”
“师弟在说什么?”
柳卓神态茫然,“我之所以上青峰,只是觉得青峰比较清净,为何要有玉石俱焚的觉悟。”
“师兄真不知?”
柳卓摇了摇头。
“这就怪了呀!师兄莫不是被人骗了?”
“恕我实在听不懂师弟你在说什么。”
云皓故作思绪之态,想了想道:“如此,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师兄,可是元婴可期?”
柳卓眉心皱起。
他才刚筑基,结丹都还远,何来的元婴可期之说。
“师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不是师弟绕弯子,只是师弟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云皓面露困惑,端起酒杯,轻轻晃动道:“既没有一换一的决绝,也没有无所畏惧的底气,师兄又为何会有敢在青峰扎根的底气呢?要知道师弟为了留在青峰,赌上的可是自己的性命啊!”
“我与师弟的竟然自然有所不同。”
“的确是有些不同。”
云皓点头一笑,“家师告诉我,我留在青峰大概率活不过三十岁,可若是下了山,三百载元婴可期。师兄三百载可能成就元婴,踏入半仙之境?”
“……”
夸耀吗?
不!柳卓从这话中只听到了威胁。
三百载踏足元婴,可能吗?
无法否定,因为青峰之上有不少人都做到过。
“没想到师弟竟然有如此天资。”
“没想到?”
云皓举杯的食指抬起,手微微前伸接住飞来的幻蝶,任由肉眼不可见之蝶停留在自己的指尖。
“这完全就是师兄应该想到之事啊!
“家师十二岁入门,二十七岁入青峰,三十一筑基,八十结丹,二百二十二岁踏足元婴之境,我若是连家师的尾巴都抓不住,又还有什么资格留在青峰。”
“……师弟好志向!”
柳卓望着那并非是自己操控,却突然亲近外人,最终落在他人指尖的幻蝶,神情依旧平静,可心中思绪却在不断翻涌,久久无法平息。
既然选择上了青峰,他自然有给人当棋子的觉悟,可当下的一切与他所想的却出入甚大。
“这可不仅仅是志向。
“师兄,我赌上了自己的命才换来留在青峰的资格,方正师兄也有老死青峰的觉悟,那么,师兄你呢?”
“……”
柳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天资过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孩子……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这能是个孩子?
听听他都说了什么?
这明明就是一头披着孩子外皮的怪物,还是不要命的那种。
他之所以选择上青峰,是觉得自己所做之事最多不过是为难一个人几年,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等他有能力报复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
可现在,三百年元婴可期,那他需要多久就能筑基、结丹?
促使他上青峰的人,真能护住他吗?
阻道之仇最为可恨!很明显,这已经是一件需要赌上自己的未来,甚至是自身性命之事。
“看来师兄果然是没有想清楚啊!”
柳卓抬手召回了幻蝶。
鲁莽了么?
不愿承认,可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他之前的衡量完全没有把对方放在相应的位置上。。
是被财物迷了眼,还是成功筑基后心态膨胀了。
明明就是方正之类的人物,不,应该是比方正还要强上一筹,方正是自己上的山,眼前这个才是真正被玄真首座选中的人……他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我来青峰只是求一个清净。”
柳卓放下酒杯,也放缓了语调。
委托他的那位的确异常出众,甚至后面还有人,可眼前之人就不出色吗?他后面站着的玄真首座不够出色吗?
真拼一把也不值啊!
选择把人赶下山就是在留后患,选择玉石俱焚……同门相残可是大忌,人家没准不到三十就自己焚烬了,难道顺便把自己也给搭上?
“这般的话,我与师兄或许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云皓拿起酒瓶为两人再次倒满酒,随即举杯一敬。
“如果师兄愿意分我一份,有些事师弟也未尝不可配合一二。
“这般,师兄轻轻松松就能有个交代,我也能落得个清闲,还能落得一份实惠,完全能各取所需,师兄觉得呢?”
“……”
柳卓静思了几秒,默默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