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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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诉说过往

    王奇走在前面也是听到了这些议论,瞟一眼任笑,见低着头,知道他心里难受,但未制止弟子们,这是他该经历过,熬过去就好。

    远离了外门,走进一处竹林,豁然开朗,一座茅屋出现在眼前。

    竹篱围着茅屋,院子里摆放着散落的木头和成捆成捆的木柴,一位中年人正光着膀子使着斧头劈柴,啪的一声木柴分成两半掉落在地。看见王奇走了过来,放下斧头,把手往裤子随意的抹几下,拱手问好。

    “王长老好。”

    “这是新来的杂役弟子,这个活儿就给他做吧。至于你,收拾东西,待会跟我去外门。”

    “好嘞!”

    那男子喜出望外,匆忙的走进茅屋。

    “你以后就在这里砍些柴火,每天十担,送到外门的厨房里。”

    王奇转头对任笑说道,并将手上的行囊给他。

    那男子麻溜的出来,衣服都穿好了,还洗了一把脸。人逢喜事精神爽,灭捞一去不复返。

    王奇让他在此等一会,带着任笑走向房间。

    刚到门口,凉风扑面,进去一看,里面整体由竹子编织,还有个大大的竹床,不用想,嘎嘎凉快。

    “窝测,还自带冷冻效果。”

    王奇走到床边,手指触床,“唰”的一声,床铺焕然一新,省去了换床铺的功夫。

    “窝测,这比去尘诀得劲。”

    任笑短短几秒硬是震惊两次。

    “好了,你且休息一会,别忘了送柴。”

    王奇撂下这句话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任笑一个人。

    任笑将行囊打开,里面是套便服,质感轻盈,估计是为了更好的劈柴。

    躺在床上,哪怕隔着床褥,还是可以感受到凉意,似乎还带着淡淡竹香,无法形容的心旷神怡。

    只是,之前外门弟子的议论声重新围绕在耳边,不断的戳着自尊,用枕头捂住耳朵都没用。

    “算了,还是先劈柴吧。”

    任笑换好衣服,揽起袖子,走到院子拿起斧头开始劈柴。一斧头下去劈开一个柴,似乎让任笑找到了宣泄点,更加用力的劈着,肆意的发挥着情绪。

    不一会儿,十担柴就劈完了。

    任笑找个推车把柴送往厨房,免不了会遇到外门弟子,挡在他面前。

    “呦,这咋还挑上柴了?”

    “萧师兄,废物和废柴凑一块很正常。”

    “哈哈哈哈,说的对。”

    听到这些声音,任笑听出来是骂自己废物的那群人,这种人没事嘲讽别人为乐,其实就是被其他人压脚下惯了,欺软怕硬的玩意。

    任笑嗤之以鼻,没有搭理,绕过他们。

    这些弟子见任笑敢无视他们,感觉自己丢了面子,运转灵力正想动手。这时王奇走了过来,慌忙的收起灵力,四处散开。

    王奇走了过来,原来是怕任笑找不到厨房。刚刚也看见了弟子围堵任笑,但是并未追究这事。

    任笑跟着王奇来到了厨房,就看见一男子正在炒饭,仔细一看,这不正是茅屋上一任主人么。从劈柴到炒饭,这算一种升迁?

    王奇把任笑带到后就离开了,他还得监督外门弟子。

    那男子看到任笑,嘿嘿尴笑几声,让他把柴放地上就行,待会自己把柴放好。

    任笑放下柴后,走了进去。凑到那男子面前,看着锅里炒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像是蔬菜的一种。

    “老哥,你这是炒的什么东西?”

    “嘿嘿,这叫芥么辣,一种蔬菜。”

    “芥么辣?名字独特。”

    “你要不要尝一下?”

    那男子用筷子夹起一片,伸到任笑嘴边。任笑犹豫片刻,闻到蔬菜的清香,咬了下去。

    刚嚼一两口感觉还行,跟普通白菜味道一样。但是越嚼味道越不对,开始辣起来。任笑张开嘴哈着气,辣味没减反增。实在受不了,辣的鼻涕和口水直流,把菜吐出,四处找水喝。

    “门口有个水缸,可以用水瓢喝。”

    任笑听到这句提醒,迅速往门口跑去,看到了水缸,边缘还挂着水瓢。

    拿起水瓢舀出满满一大碗水,一饮而尽。嘴里的辣感好似火焰被水浇灭,但水一下肚,辣感又燎原起来。接连舀几瓢水,总算是减轻了。

    “靠蛋,只有我坑别人的时候,咋还被人坑了。”

    任笑哈着嘴,坐在阶梯上,懊悔着咋还馋下去嘞。

    “哈哈哈,小兄弟,你还好吧。”

    那男子坐在任笑旁边,端着一小盘芥么辣,捏起几片放嘴里,那表情格外享受,看来他很钟意这口。

    “这玩意太辣了,你还吃得下去?我佩服你!”

    “都是锻炼出来的,我以前也吃不了辣,习惯后天天吃,现在已经无辣不欢。以往劈柴的时候,自己来上这么一口,干活倍有劲儿!”

    任笑没有接着说话,辣劲还没过去,还得缓缓,竖一个拇指。

    “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我叫袁清昶,清昶的清,清昶的昶。”

    清场的清?清场的场?看着袁清昶这健实的身材,想起光膀子劈柴的场景,这名字起的名副其实。

    “场哥好,我叫任笑。”

    “任效?效率的效吗?从你舀水速度看来确实效率。”

    “喜笑颜开的笑,谢谢。”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是我弄错了。”

    任笑无语住了,第一次说名字被别人弄错字。

    “没事没事,场哥。你进天海宗多久了?”

    “我啊,入宗到现在有二十年了吧。”

    “这么久?为何还在外门呢?”

    袁清昶苦涩一笑,人一下子就蔫了。

    “因为我没有资质,修炼不了。”

    “啊?没有资质?那你为何待在这里?浪费自己的年华。”

    袁清昶脸色挣扎一番,或许是来这里这么久,无人可以倾诉,看到任笑稚气未脱的脸,放下心中的防备,缓缓说道。

    “我当初进天海宗的时候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自以为可以给家人争口气。后来灵力无法融入身体,才知道我是个绝根。”

    “绝根?”

    “就是无法修炼,注定是凡人。”

    说到这里,袁清昶浑身擅抖起来,声音也啜泣起来。

    “起初我没有这个打算,只想陪着爹娘平淡幸福的过完一生。可是爹和村长关系闹崩,原因是我爷爷的坟墓在一块碎晶矿上面,他们想掘墓挖矿,爹不肯,争执下村长儿子一棍子打在爹的腿上,受了重伤。我一急,上去揪着村长儿子打,奈何他们人众多,反而被棍子打得遍体鳞伤。”

    “好在村里其他人出来制止,他们才停下手。村长临走前还放下狠话,三天后再不同意就带人拆家。”

    “那时他狠毒的神色刻在我心里,仅凭我和爹娘不被打死就不错了。我那时就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位修真者。当天夜里告别爹娘出来,却不知道何处寻,只好拖着伤体盲找,在承受不住的时候,幸得王长老路过,将我带上了山。”

    “他帮我疗好伤,我就跪下希望他收我为徒。他说我与修炼无缘,哪里来便回哪里去。我当时使劲磕头,头都磕破,血染红了地。他才无奈叹息,让我在茅屋做个杂役弟子。”

    “王长老让我好好跟爹娘告个别,亲自带我回了村子。那时候坐在飞羽隼,何等威风。村里人看到都出来下跪,尤其是村长他们那伙人磕得最欢,村长儿子都尿了裤子。”

    “王长老知道缘由,并没有惩罚他们。因为碎晶矿是该被挖掘,可以便利村里人的生活。由于我的缘故,王长老就下令不许挖掘。你是不知道,他们跟条狗一样,不断赔笑,可我刚开始又何尝不是如此卑微。”

    “后来跟爹娘告别后上了山,做了杂役弟子。一做就是二十年,二十年期间回家探望多次。爹娘都过得很好,村长他们跟照顾自己爹娘似的一直关照着,见到我,一脸笑意,卑躬屈膝,我当时真真切切的知道实力可以压制一切。”

    “哈哈哈,不好意思,说的太多了,耽误你时间了。”

    袁清昶擦了擦眼泪,松了一口气,说出来畅快了许多。

    “没有,场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任笑听完心里很沉重,他对于袁清昶这种孤独无助深有体会。

    尤其是二十年啊,打杂二十年,足以抹平少年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