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徐染原本是摔在青翠身上，有个缓冲不那么疼，但青翠条件反射地一脚又给他踢起来，以头抢地，摔了个狗吃屎。

    他叫唤了半天，在青翠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恨之色，指着孟文铎放下狠话：“好好好，孟文铎，我好心来看望你，结果你指使他人无故殴打我。这梁子今天算是结下来了，你给我等着！”

    说罢，他怒气冲冲拂袖而去，青翠连忙追上。

    二人乘兴而来又败兴而归。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林牧不解，看向旁边的孟文铎问：“孟兄，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般犯蠢跑到你孟家来挑衅，就不怕你将他二人扣下？”

    老实说，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林牧都感到有些不真实。

    那徐染衣着绮罗，腰佩宝玉，显然是家境殷实的人。这样的人往往都会接受良好的教育，很少会做出撒泼打滚的泼皮模样。

    “唉。”孟文铎心力交瘁地解释道：“林兄有所不知，徐染是流苏商会徐家的公子，他们与我飞云商会向来不和，平日里就有冲突。”

    稍作停顿，他重重地长叹一声：“你别看他刚才的模样有些犯蠢，其实他精明着呢，这次有备而来就是要故意激怒我。只要我这边做出什么冲动之举，那边很快就会带着一帮人上门借机生事。届时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听到这里，林牧蹙起了眉：“孟兄，那我刚才动手轰走他们，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孟文铎闻言一愣，旋即拍了拍林牧的肩膀，轻松笑道：“林兄不必多想，真说起来，刚才还是我先动手哩。徐染想要针对我是世家旧怨，可林兄是受了无妄之灾，平白遭受侮辱，换做是我就没有林兄这么大度，我非得给他们嘴巴都打歪。”

    “看不出来你报复心还挺重的嘛。”林牧忍俊不禁开了句玩笑。

    “嘿嘿，我孟文铎不惹事也不怕事。真到了动手的时候，我绝不含糊。”

    孟文铎哼哼着挥了挥手，似乎在回味之前的那一巴掌，神情舒爽。

    “好，男儿就该这样。”林牧竖起拇指夸赞。

    “承让、承认……我倒要看看这徐家到底想做什么，要吞并我飞云商会？哼，想得美！”

    二人又坐下来聊了一会儿。

    谈话中，林牧看得出孟文铎虽然表现出很镇静的模样，但眼中的焦虑担忧怎么都掩饰不住，于是便主动提出送客，让他有空去处理家里的事。

    那徐染吃了一瘪，定然不会甘心就此作罢，孟家要提前做好防范才是。

    待他离开，房中陷入了安静。

    林牧稍作歇息，又拿出了老烟嗓留下的字画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感受上面的武道真意。

    是的，他现在知道这卷字画之前给他奇怪感觉的来源了。

    从孟文铎口中得知。

    武道一途说起来深奥玄妙，穷极一生都未必能探索到极致。

    但武者的修行可以用三个方向概括，精、气、神！

    凡俗武者修行的五大天关便是血之精的修行过程，一步一步地蜕变凡躯，使肉身形成无漏之体，以容纳真气。

    而先天武者修行的则是气，炼精化气，操控无形的力量做到如仙人一般的手段，玄妙异常。

    再往后的武者修的便是神，狭隘的说，就是意志、精神、元神的意思。

    这副字画是颜卿所作，上面凝练了一位无敌宗师的武道意志。

    之前看这卷字画的时候，林牧就觉得字画会动，当初还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肯定是武道真意在作怪。

    若老烟嗓有意留下字画，那肯定是要他从上面得到什么东西。

    于是。

    趁着现在独处，林牧决心试着放松心神，努力感受字画上的武道真意。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随着林牧彻底进入专心状态，彻底松下心神戒备。

    这卷字画终于又像之前那样在他的面前动起来，画上的山水、飞鸟走兽此刻活灵活现，仿佛有了生命似的跃然纸上。

    旁边的古体杂言诗笔力虬劲，字形对比常见的有些古怪，犹如一个个小人在画卷中舞动起来。

    “定气凝神锁心猿，瞑目调息两缘空，气透通天彻地寒，一吸一闭无出入……”

    上百字的杂言诗律动起来，调换顺序，逐渐呈现出一篇新的文章，旁边的画恍惚间也化作了一卷人体经络图，飞禽走兽在经络中行走，最后各自落位到三十六死穴上。

    时间悄然流逝。

    待日落西山，皓月当空。

    林牧沉浸在这卷字画的世界中足足四五个时辰，直到将字画上的武道真意彻底消散之后，涣散的瞳孔终于有了焦点，放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再看那字画，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神通。

    “大巫淬体诀，行气篇！”

    林牧咬着嘴轻轻默念，激动的心几乎快要跳出来了。

    原来他苦苦追寻的先天武学就近在眼前！

    这是一门淬体的先天武学，与凡俗武学不同，是以真气作催动，锤炼肉身。

    更为精妙的是，大巫淬体诀的修行不是以八脉为主，而是着手于人体周身的三十六个死穴。

    修行时炼精化气，开辟死穴作容纳真气之所，不仅可以锤炼肉身，保护死穴，而且可以主动催发真气，在体表形成一层真气护罩，隔绝大部分攻击。

    这门武学很强，但也有一点美中不足。

    以窍穴作为容纳真气之所，便舍弃了经脉那样可以随意调动的便利性。

    不能像正常的先天武学那样将真气输送体外，达到隔空伤人的目的。

    这是一门专用于护体的武学。

    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林牧立即锁好门窗，盘坐在床上尽心演练起来。

    以气血为精，炼精化气，在周身游走大周天，最后归于三十六死穴开辟容纳真气之所，藏气于窍穴……

    【演练大巫淬体诀（行气篇）……晋升圆满之境！】

    在淬体诀晋升圆满的那一刻。

    林牧的周身忽然厚积薄发，产生了一层无形的力量，气罩无形，却如飓风贴附、缠绕周身，凡是接触到的东西都会在瞬间摧毁。

    身下的床榻在气罩的作用下，仿佛发生爆炸似的四分五裂，飞散四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细小的木屑。

    这是第一次体会到真气的力量，林牧有些控制不住，搞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林牧目中闪烁神光，起身落地。

    感受着周身密不透风的气罩，他现在就想试验一下淬体诀的威力。

    忽然。

    “啪嗒！”

    门闩莫名地掉落在地上。

    林牧眯着眼看向缓缓打开的门，一个蒙面青衣人背对着黑夜，同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