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多余的人!
海上的阳光是刺眼的,热烈的。随着太阳的升高,气温的提升,阳光从小窗子照射进来,比夜里亮多了,可以看到有些人呕吐着,脸色都发白了,有人倒在污秽的稻草上,痛苦的呻吟,有人沉睡,有人望着小小的窗外的蓝天,怔怔发愣。
因为舱里闷热,吉雅身上的衣服都是汗水,巴尔虎也是一身的汗,他检查自己伤口,用衣袖把上面的汗水擦掉。乌勒也在一旁挣扎着照顾着自己的伤口。
巴尔虎说“诺敏,替少爷看看伤口,把汗水擦掉,上点儿药,这么闷热,伤口虽小,万一溃烂可就麻烦了!”
诺敏点点头说“好。”
诺敏用身体遮着吉雅,把束着的绷带解开,吉雅感到痛,皱了下眉头,轻轻叹了声气。
巴尔虎说“轻一点儿!”
诺敏好不容易把粘在肉上的绷带揭开,吉雅痛苦的手紧紧捏着,诺敏已经冒了一头的汗,汗水掉到伤口上,她发现伤口有些溃烂。
巴尔虎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诺敏难过极了,没办法回答,只是点头,这回掉下来的是泪水,吉雅握着珍珠的手,安慰她
吉雅说“这点小伤算什么?别哭,赶快上药吧!”
诺敏替吉雅擦去伤口的汗水,替她吹干了才上药。
诺敏说“绷带在那个包袱里,都掉了,没法儿换了!”
吉雅说“将就着用吧!”
吉雅处理好腰上的绷带,再帮吉雅打开手上的绷带,露出伤口,吉雅看看,诺敏替她上了药,再包起来。
吉雅说“手上的伤,正好在掌纹上,将来会变成断掌,断掌女人命硬,我需要命硬,像猫一样,有九条命。这样无论任何打击都打不倒的命!”
诺敏握着吉雅的手,心里难受极了。这时候,人贩子送进来一桶饭,放在地上敲打着木桶的边缘,就像是给猪喂饭的做法似的。
人贩子一边敲一边喊着“吃饭啦!吃饭啦!”
华工们一拥而上,拿着自己的碗抢着盛,巴尔虎和诺敏盛了饭回来,诺敏看着比稀饭还稀,上面漂着几片腌瓜,她哭了
诺敏哭着说“这怎么吃啊?!”
巴尔虎下意识的看看四周,看到大家都不由分说的开始吃了起来。
吉雅说“凑合着吃吧,有总比没有强。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活着!”说着看向乌勒一边,他因为受伤比较严重,抢不过那些健康的人。
吉雅说“诺敏,给他送一些过去!”
诺敏说“公子!”
巴尔虎说“去吧!”
诺敏不情愿地给乌勒送过去一份菜汤。
吉雅吃了一口,显然味道很不好,她边拭泪边吃,看的诺敏更是难过,抽抽噎噎的哭着。
巴尔虎说“诺敏,少爷都能吃,你还哭什么?”
诺敏说“我是替少爷委屈,怎么能受这种罪,都是他害的!”
诺敏瞪着喝着菜汤的乌勒,乌勒回视着他们。
乌勒说“你别这么看着我!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如果不是王爷跟老佛爷顶着干,你们还住在高门大院,我还做着我的御前行走。”
巴尔虎说“当朝廷鹰犬当到你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尽忠职守了,你说,老佛爷知道你失踪了会伤心吗?”
诺敏说“哼!一个奴才,老佛爷会可怜他?”
吉雅说“乌大人,我们现在也算是同病相怜,如果真如他们这帮人所言,我们是去美国!天高皇帝远的,谁会管你是老佛爷的人,还是王爷的人,他们对咱们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中国人!”
巴尔虎说“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乌勒不再说什么,吉雅的话触痛了他,只是低头吃着那难以下咽的饭菜。
一个年轻男子,脸是苍白的,蜷缩在角落里,痛苦的呻吟着。
男子呼喊着“我要烟,给我烟......烟......”
阿正说“船上没有大烟,就算有,你也没钱买!衰仔!你家都叫你败光了,你老爸让你逼死了。我看你呀,趁着这两个月把烟瘾戒了,到金山好好打工赚钱还债,将来说不定还能有机会重新做人,不然,你就死了吧”
吉雅难过的看着,心情沉重。
船长并不想声张这件事,如果真如电报上所说的那样。那他以及他的船就会颜面尽失。船长小声地和詹姆斯商量着,深怕被坐在一旁的皮特听到。
船长说“议员先生,我觉得需要邀请您到三等舱去看看。”
詹姆斯说“什么?你竟然让我去那满是猪仔的三等舱?”
船长说“我觉得这是证明我清白的最简单的方式。”
詹姆斯说“什么时候去?”
船长说“明天早上。”
两个人商议结束,詹姆斯也不想继续待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他将酒杯放下,郁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海上的时间过的很快,一轮红日很快就从这边钻入了那边。天黑了下来。
有了草席子垫着,能隔绝不少冰凉木板地传来的湿气。诺敏替吉雅挡着身子如厕,稍后两个人交换,随后两个人躺在草席上,感觉舒服多了,但一股尿骚味儿随即传出,吉雅赶紧捏紧自己的鼻子。
诺敏说“从早晨到天黑,憋死我了。”
吉雅说“少喝水,就能少上厕所。”
诺敏说“诶呀,舒服多了。”
吉雅说“轻松了,反而不好了。”
诺敏说“怎么个不好?”
吉雅说“你闻不到吗?”
诺敏此刻才反应过来,忙捂着鼻子。
吉雅说“我有办法带你们离开这个地方。”
诺敏说“真的?”
吉雅说着就从腰间的布包里取出一颗金豆子,给诺敏和巴尔虎看。
吉雅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巴尔虎说“这可难说。”
吉雅也不管他,走到铁栅栏前面,跟把守的人贩子嘀咕着,并将那颗金豆子悄悄塞进他的手里。
吉雅说“只要办成了,还有赏。”
人贩子说“我可以替你把话带到,但是柳姐,不理你,可别怪我!”
吉雅说“你只要把话带到就行了。”
诺敏推推坐在一旁的巴尔虎问他行不行,巴尔虎也不知道,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呢?
几个人静静地等着人贩子的回话,可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吉雅略显失望地坐回到地上。
乌勒说“你还是乖乖坐着吧,现在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巴尔虎说“公子,他说的不错。我们身上的......要留着等到了金山,要用的地方多着呢,不能在这儿都浪费掉。”
诺敏说“可是,这种环境......”
吉雅也不说话,倒头睡去,一夜无事。众人在三等舱中各自休息着,很快就都进入了梦乡。
吉雅在梦中回到了王府,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是意外突然来临了,阿玛和福晋被乌勒砍倒,王府的中的人,哭嚎着被杀手杀死。吉雅站在王府院内,听的哭嚎声但是却无能为力。
“阿玛!额娘!”吉雅从梦中惊醒。躺在一旁的诺敏和巴尔虎也被吉雅的惊呼惊醒。众人突然感觉船停了下来,众人议论纷纷,人口贩子从船舱上下来,呼喝着众人。
人贩子喊着“起来!都起来!拿着自己的东西,跟着来!”
众人六神无主,在水手枪口的逼迫下,只好乖乖站起来,拿着自己的东西。阿正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大烟鬼。
阿正说“装什么孙子!起来!”
阿正发现那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他蹲下身来检查后,啐了一口。
阿正说“妈的,真晦气,死了!”
阿烟也说“我买的这个丫头也死了!”阿烟指了指躺在血泊里的年轻少女。人贩子们似乎见怪不怪了,几个人进来将那两个死掉的人抬了出去,其他人不满的扒拉着人们。
众人被赶到放煤的仓库,每个人的嘴上都被一块布堵着,系紧了,手脚都被绑的很结实。人贩子们在吉雅他们面前堆起用稻草袋子装的煤包,渐渐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人贩子们在袋子面前又一铲子一铲子地堆起煤堆,这一铲一铲的声音,给吉雅他们带来极大的压力,他们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挣脱,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恐惧。
吉雅回过头,正和自杀身亡的少女脸贴脸,吉雅想躲也躲不开,因为空间太狭窄,身体根本不可能挪动,虽然经历过几次厮杀,但是这样面对面的跟死亡贴着,还是让她惊怕战栗,欲哭无泪,想叫却叫不出声,未知的恐惧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