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终于醒了
中秋节日益临近,天上的月亮越来越亮,明亮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映照在邮轮上,显得它更加明亮。柳姐躺在椅子上睡着,她有些不舒服,以至难以入睡,左右翻着身想找到一个合适的睡姿。
吉雅突然两只手伸起来在空中挥舞着,大喊着不要不要!这一声惊呼惊醒了本就没有睡着的柳姐,同时也惊醒了在房门口打盹儿的祥仔,祥仔敲着门问柳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柳姐告诉祥仔没事儿。
柳姐赶紧过去抓住吉雅的双手安抚着她,吉雅突然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柳姐说“走开!你不要碰我!”
柳姐说“你怎么啦?看到什么了吗?”
吉雅生气的喊着“好哇!刚走了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现在连孟婆也来了!我说过,我不会跟你们走的,生死判官跟我说了,我有血海深仇,不该死,也不能死!阎罗王不叫我死,你走开!”
柳姐安抚着说“我不会带你走的,我知道你有血海深仇,我知道有人要杀你,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吉雅稍稍放松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说“真......真的?”
柳姐说“我可以对生死判官发誓!”
吉雅说“对对对!生死判官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你们必须得听生死判官的命令。”
柳姐说“是是是,我们这种小官差当然得听生死判官的命令了,不敢乱来的,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说是吧?”
吉雅说“明白就好!”吉雅说完便倒头昏睡过去,柳姐想要再叫醒她已经是不可能了,经过这么一出,柳姐打消了他们是盗贼的可能。人在潜意识里表达出来的东西,那才是真的。如果她不是有血海深仇,也不会心心念念的都是求生死判官,阎罗王饶她一命了。
柳姐盖好了吉雅的被子,拿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她,生怕她再发癔症,不知不觉,柳姐也躺在床边睡着了。
海上的日出猛烈且突然,光芒万丈的金光一眨眼就变成了白色,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如果盯着时间久了,眼睛还会有刺痛感。头等舱的餐厅内,皮特在享受着他的早餐时光,一杯牛奶,两片烤面包上抹了一层厚厚的黄油,皮特在切着两块儿火腿,昨天帮吉雅看病的洋医生也端着类似的早餐坐在了皮特旁边。
医生说“早上好,皮特先生。”
皮特说“早上好,你真幸运,这是今天早上最后的两片面包了吧。”
医生说“谢谢。”医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嗯~早晨起来的第一杯咖啡真是令人回味啊。”
皮特说“医生先生,你慢慢享受你的咖啡时光,我要去甲板上享受那单调的海上美景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医生拽住了皮特告诉他,他有一件事情要与皮特分享。
皮特问道“我不知道,我与医生先生有什么共同的兴趣或者话题。”
医生说“相信我,有的。是关于你的华人合作伙伴的,和你的华工有关的。”皮特坐下来,坐在面前的医生是这座船的船医,是船长的亲戚,至于说是多近或者多远的亲戚,他并不关心。所以,对于他知道这船上藏着他买来的华工,皮特一点儿也不感觉到意外。
皮特坐下来,医生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皮特,听完以后,他很兴奋,站起来急冲冲的便冲了餐厅朝着二等舱吴悠那里去了。
吴悠正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装,他无比细心的调整着领口的领结,还有衣襟,他尽可能的让他们平整,规矩。皮特咣当一声推开吴悠的房门,气冲冲的进来,把吴悠吓了一跳。
吴悠说“嘿~皮特先生,这大清早的,谁惹你生气了?这么大的火气!”
皮特把椅子拉过来,一屁股坐下来,从腰间掏出他的左轮手枪,上好膛,盯着吴悠。吴悠立刻举起双手,他不知道皮特为什么会这样,反正举手投降总是没错的,万一走火了呢?
皮特说“告诉我!”
吴悠一脸懵的问“皮特先生,我被你弄糊涂了?你想知道什么?”
皮特说“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吴悠心里一紧,他是怎么知道的。本来还想着要跟阿烟合起火来把这个格格卖个好价钱,这下毁了。吴悠猜想他应该不知道吉雅的真实身份,其实连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皮特怎么会知道呢?
吴悠说“有个人受伤了,请了医生来为他医治。”
皮特问“人呢?”
吴悠说“在…在广东戏班那儿,是他们的人,当然在他们那儿啦。”
皮特说“医生说那个人穿的很破烂,浑身脏兮兮的,臭死人了,我怀疑是我们的人。”吴悠一下恍然大悟,他就知道洋人没一个是可信的,看着洋医生人五人六的,转过头就跟自己的老板打小报告,吴悠心里咒骂着洋医生。
吴悠说“这......那个人不是我们的人,是戏班的人。”
皮特说“我不喜欢被骗!你最好让我知道真相!带我去!快!”
吴悠说“在白人眼里,每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长的都一个样!”
皮特怒吼着,站起身来把左轮手枪抵在吴悠的脑门儿上,让他带着他立刻去看那个人,吴悠害怕的疯狂点头,让皮特一定小心,千万不要走火,他立刻就带他去戏班。
柳姐摸着吉雅的额头还有腋下,回过头来跟站在一旁的阿贵叔还有祥仔说烧退了,但是人还是没有醒,阿贵叔伸手给吉雅把脉,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点头。
阿贵叔说“脉象平稳了很多,能退烧,醒来是迟早的事儿,可以放心了。”
柳姐和祥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家可以长出一口气。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原来是皮特用手枪抵着吴悠的脑门儿站在了柳姐的房门口,站在门口把守的武生,一看到手枪就有些紧张,他们以为这个洋人想要持枪杀人。
吴悠喊着“柳姐!柳姐!开门啊!救救我!”
柳姐听着外面的呼救,起身开门,看着吴悠和皮特,嗔怒着,用粤语问“这个洋鬼子来干什么?”皮特听不懂柳姐的粤语,其实他对中国的语言也是略知一二,方言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吴悠说“柳姐,咱笑着说话!”柳姐转怒为喜,又问“这个死洋鬼子来干嘛?”
吴悠说“昨天那个洋人医生给他告状,他以为是我们的人呢,逼着我来看个究竟!”
祥仔和阿贵叔异口同声骂了一句“丢!”
祥仔探着身子对皮特笑着,竖起大拇指喊着“You!丢你老母!”皮特也回应着笑意,他以为祥仔在夸奖他呢。
阿贵叔拦着他,说“行了!你再让这个洋鬼子知道,丢你老母是什么意思就麻烦了!”
柳姐对着皮特说“她是我们戏班的人!”很明显,皮特听不懂柳姐在说什么,两手一摊看着吴悠,吴悠帮着柳姐翻译给皮特。但是皮特很明显不相信他,用蹩脚的中文问柳姐能不能进去看看。
柳姐跟阿贵叔还有祥仔闪开身给皮特让出一条路,皮特走进去仔细端详着,又在她身上闻了闻味道,确实不是他的人,收起了自己的左轮手枪,悻悻地离开了。
阿贵叔和看着他们离开,关好舱门,祥仔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柳姐也跟着一起笑。
柳姐说“阿贵叔,您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祥仔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阿贵叔说“难得有机会,开心一下,出一口鸟气!”
柳姐说“幸亏,我提前给她擦洗了身上,换洗了我的衣服,要不就麻烦了。”
祥仔问“你打算怎么办?”
柳姐说“一定不能让她落入那帮洋鬼子的手里。”柳姐暗暗下着决心,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柳姐的思绪,祥仔去开门,一看是吴悠,吴悠四下观察了一下,推门进来。
吴悠说“皮特没那么容易哄的,她没有身份,也没有船票,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柳姐问道“你们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吴悠说“我们?”
柳姐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吴悠说“你让我想想!”
吴悠提出来的问题,是柳姐没有想过的,如果那个洋人医生不说,皮特不来,就这样偷偷的让吉雅住在这里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皮特一来,这事儿就藏不住了,一旦船长追究起来就将是个大问题。
众人一筹莫展,吉雅在此刻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祥仔大惊“醒了!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