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马踏剑啸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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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急天高引龙坡,阴差阳错入风波

    “春雨收时溪满。雾浅淡、依稀日暖。天边布谷声声,耕种事、怎容意懒。田头却见青苗短。笑平日、疏于看管。周边草杂离离,但羞见、自遮双眼。”这句诗是这个坐落于苍梧州自来峰下的西来村最好的形容。山村环境清幽幽,群山环绕,翠绿的树林在微风吹拂下沙沙作响。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流过,水波荡漾,鱼儿欢快地游动着。村民们在稻田间辛勤劳作,田间气息清新宜人。远处山坡上散落着几户农家小屋,炊烟袅袅升起,宛如仙境一般。山村充满了朴实、宁静和生机,仿佛是时光停滞的角落,让人感受到一种安详与宁静。

    池塘边,勤劳的农妇们在岸边码头将草木灰洒在衣服上,用木棍开始敲打清洗衣服。中年男人们刚刚从田里回来,看到池塘边的农妇,不由调戏了起来。

    “狗蛋娘,帮我衣服一起洗洗呗”其中一个说道,其他男子轰然大笑。“我的也洗洗”,“还有我的”,“要不帮我也洗洗,哈哈哈”,几个大老爷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笑着往家走。

    “回去让你们婆娘们洗,滚滚滚”,狗蛋娘笑着怼回去,手里还没有停下自己的活。

    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穿着粗麻布灰色衣衫,腰间别着大麻绳兜住大人尺寸裤子的小男孩,脸上脏黑而皴裂,头发打结成块状,赤着急脚抽着鼻涕。手里提着根丈二的棍子,气急败坏朝着那群男人走了过去。呱当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其中一位男子掉落了池塘,众人先是一愣,又开始哄堂大笑。

    “让你们笑,让你们笑“小男孩又是气急败坏的朝其他人捅了过去。

    “狗蛋啊,你可别捅我的腚“带着斗笠胡子邋遢的男子一边说,一边躲着狗蛋攻击。

    天色渐黑,炊烟渐起。刚刚的欢声笑语伴随天色也转换成了屋中的稀稀嘘嘘。熏黑的油灯上蜡烛油在火光的摇曳中串串滴落。脸上满是褶子的老汉就着花生米吃着浊酒,一口又一口,吞咽一天的忙累。妇人还在灶头炖着野菜。三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也都默默坐在桌子旁。老大叫林狗蛋,老二是林二狗,老三是林三猫,老四是小女孩叫林四。为了给几个小孩起名字,老汉也是费尽心思,到老四的时候是在想不出来叫啥了,也就凑合叫了林四。

    “狗蛋,今天你干嘛打吴大伯?人家就是开个玩笑,你倒好给人家弄水里了。“老人盯着狗蛋问道。

    “行了,喝你的酒吧,狗蛋就是这较真的性格。“妇人朝老汉喊。

    “就你惯的,像个什么东西。“

    “就你能的,一天天忙忙叨叨,人家天天能吃上点肉,我们天天吃野菜,有本事你弄好点伙食啊“

    “你你.......少管闲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跌跌不休。

    狗蛋在村里出了名的闷葫芦,见人不说话,其他小孩也不和他玩。林老汉家也是村里出了名的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因老汉多年前上山打猎,据林老汉回忆,他遇到了山里的野猪王,一番搏斗,被咬掉了一条腿。深夜村里集体举着火把去山上寻人,才把奄奄一息的老人拖回来。至此无法干重体力活,只能勉勉强强种点田。

    林狗蛋看二人争论,有点烦躁,自己独自出了屋子,拿走自制的木弓往引龙坡方向走去,一来饭菜不可口看看晚上能不能山坑螺给弟弟妹妹换换口味,这种螺一般在深林临水出,夜间也出来活动,对水质要求极高,且肉质肥美。二来就是不想在屋里待着。

    引龙坡到山村一公里路程,刚到坡下,突见天空中两道光影辗转腾挪,忽明忽暗。仔细瞧去竟是两个老人模样的高手在此打斗。于是他暗中窃喜居然可以遇到这种场景,悄悄躲在一旁看了起来。

    风烛老人身穿一袭灰色长袍,上面绣着古老的符咒,每一道符咒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他的面容沧桑,皱纹如沟壑般深刻,但双眼却闪烁着睿智与光芒。他的身材瘦弱,步伐轻盈如飞鸿踏雪,却又沉稳如山岳不移。他的面容清癯,双眸深邃如星辰,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奥秘,但每一次迈步都仿佛有着风雷之声,充满了力量与威严。他的须发皆白,却又光泽如银,仿佛岁月的风霜未曾侵蚀他的容颜。只见风烛手持一个手掌大小模样的黑匣子,辗转腾挪,黑匣子随着他的手势,一道道符咒铺天盖地飞出,时而金光骤闪,形如饿虎,扑向另一位老人;时而寒气逼人,如同冰锥,四面飞来,伴随冰冻的撕裂声音;时而化成红色火焰,伴随风烛的身影,一侧消失从另一侧出现;时而暗如沉铁,抵挡对面共计,轰隆一声闷响,火光四射。看得出他的符咒造诣已至化境,他的一招一式都充满了诗意和画意。他的咒法如行云流水,既刚猛无匹,又飘逸出尘。每一步都刚刚好预判到下一步的情况,无缝衔接,无懈可击。

    而另一位老人,江湖无人知晓他的身份,一身白袍,身材修长而挺拔,仿佛一棵高耸入云的青松,给人一种坚韧不屈的感觉。白袍之下,他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每一步都仿佛与天地间的气息相融,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他的双眼深邃如星辰,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奥秘。他的鼻梁高峻,嘴角常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透露出一种从容与自信。他的头发漆黑如墨,随风飘动时,宛如瀑布般流淌,给人一种飘逸而神秘的感觉。而他手中的扇子,更是他身份的秘密武器。这把扇子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着墨轩深厚的内力。扇骨由稀有金属制成,轻盈而坚固,扇面则绘有精美的图案,每一笔都透露出墨轩的匠心独运。当他展开扇子,轻轻一扇,便能引动周围的气流,化为凌厉的风刃,令人防不胜防。武功造诣深不可测,他的内力如江河般汹涌澎湃,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力。而他的扇子更是他的得力助手,无论是对敌还是救人,都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只见他面对风烛猛烈的攻击,不慌不忙,时而扇子支在身前,抵挡一波猛虎的攻击;时而扇子甩出扇子一阵挥舞,化成数道身影,分不清真假;时而扇子合拢,人扇合一,如同利剑冲向风烛光。

    二人打的难分难解,林狗蛋看的也是不亦乐乎。

    他们在这片被月光映照的战场上展开了激烈的对决,剑与符咒的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周围的地面也在他们的激战中不断撕裂。随着两股强流的对击,二人都被击退数十米。周边石块被冲击的四散开来,林狗蛋被其中一块击中,晕死过去,战火也暂时停了下来。二人早就知道了有个娃娃躲在一旁,但是也并未在意。

    “你我斗了一辈子,也罢,今日胜负生死一起算算帐。”风烛面如铁,身上衣服连着身体也是被割出了几道裂痕。

    “好,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便是结束,你我只可一人能走出这山”白袍老者笑道。

    “好”话音未落,风烛又是一道符咒飞起。

    也不知大战持续了多久,当狗蛋醒来之时,居然已经天亮,引龙坡上硝烟阵阵,原有的山头已被削去了大半。两位老者,一人躺在地上,一人坐着喘着微弱的气息,胜负已分,却又胜负未分。坐着的正是风烛老人,他看着躺在零碎碎石上的白袍老者,苦苦一笑,无论多大的仇恨,此刻已烟消云散。

    林狗蛋直直愣在了原地,好久未缓过来,双腿感觉像灌了铁,无法动弹。

    直到风烛老人摇了摇手,微弱的问道“有水么,娃娃”。

    “哦哦”林狗蛋胆颤心惊的说到,瞬间清醒,连滚带爬,掏出系在腰间的葫芦,拔了塞在给老人递过去。

    老人无奈的笑了笑,“也罢也罢。”便慢慢喝起了水,又是一阵气血汹涌,剧烈咳嗽,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这场景都快把没见过世面的狗蛋给吓哭了。

    “娃娃不要怕,你几岁了?”风烛擦了擦嘴,已是边呼吸边吐着血沫子,眼神泛着迷离。

    “十十,十二...”林狗蛋抖抖索索的说道。

    “好好好”说着老人从碎石遍地的地上摸摸索索的拿起刚刚在他手里叱咤风云的符盒送到林狗蛋手里,“帮我做件事,这个玩意我就送你了,可是个宝贝。”

    林狗蛋木楞楞的立在那,还没缓过神来“啊?”

    “咳咳咳”老头几声剧烈咳嗽,便昏死过去。

    待老头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山洞里,身边还点起了柴火,火光映着两个身影在山洞墙上跳动着。林狗蛋此时蹲在风烛老人身边,盯着他,看到老头醒了,不由说到“大师,你你没事吧。”

    风烛老人有点无奈,苦笑了一下,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娃娃,那个老者的尸体还在那么?”

    “在,我费了很大力气把你拖到这个洞里,那位老者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处理了”。此时的狗蛋已然缓了过来。

    “来来来”风烛招招手,让林狗蛋过去,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竖直,嘴中念念有词,刚刚说赠给狗蛋的铁盒子突发金光,一道符咒从铁盒子中若隐若现,突然迅速飞出,悬停半空,边缘闪着金光,亮堂了整个山头。“定”老头一声令下,符咒竟有刷的跑到林狗蛋手中,吓得林狗蛋都快哭出来。

    “大师,这是啥呀,还在我手里跳来跳去”狗蛋已经是不知所措。

    “娃娃放心,这个神龛是出符咒,你的手是接符咒,接好后,只要注意力集中到某一物体,并默念“昆仑山上一窝草,七十二年长不老,吾奉师拿来庄天地,诸师邪法搬解了,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同时推出手掌,符咒便完成使用。”风烛慢吞吞说到。狗蛋急着想要按步骤把这玩意儿甩出去,被风烛制止了。并交代他这是个超生符,到那个老者尸体旁,磕三个响头,将符咒推给老者,助他超生。不然他的尸体在外面会被野兽吃了。也算是做件善事。

    林狗蛋也没多想,应了下来。出了山洞向着引龙坡方向走了过去。看到白袍老者的尸体,也是感慨万分,几个时辰前意气风发的老者,此刻已是冰冷尸体一个,世事无常。他按照风烛老人交代规规矩矩的找了块平坦的地方给白袍老者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走向老者,嘴中准备默念咒语,但突然又忘了怎么个流程了。没办法又回去找风烛老人,风烛老人也是无奈,又交代了一遍。“资质愚钝,哎”狗蛋刚出了山洞,风烛一声叹息。

    林狗蛋再次到了白袍老者身边,按照风烛的要求,煞有介事的做起了架势,只见施法完毕,符咒腾空而出,金光裹住了白袍老者,突然又是一道金光冲向狗蛋,狗蛋躲避不及,被这股金光贯穿了天灵盖。一阵头晕目眩,天地失色,只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天灵盖直冲整个身体,时而冰冷刺骨,时而滚烫疼痛。这就这样折腾了许久,符咒骤然消失,白袍老者的尸体也随尘烟消失。林狗蛋大口的喘着气,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好,现在整个身体舒服了。

    林狗蛋疑惑不解的回到了山洞,风烛也调息良久,恢复了点元气。

    “处理好了么”风烛边调息边问狗蛋。

    “恩,只是莫名其妙,玄的很。”林狗蛋一五一十把刚刚发生的事给风烛说了一遍。

    风烛笑了笑,问道“你不是不拿别人东西么?怎么把那个老师傅的修行内丹给吸去了?”

    “内丹什么?我没我可没有,是他自己跑到我身体里的。”狗蛋一脸疑惑的看着风烛。

    风烛随后说道,“内丹是一个武学修行者的内在元气产生的核心,内丹的强大与否决定了一个武学修行者元气能达到什么境界,也间接决定了武学修行者外在武功的强大与否。一般武学修行者没有内丹,随着禀赋异常的修行者的不断修炼,机缘巧合之下,可以筑造出内丹,凝聚元气,进入真正的武学高手境界。算了算了....与你个小娃娃说,你也不懂”,风烛继续说到:''刚刚大战结束,我与那位老者均已油灯枯竭,他较我伤更重,我和他二人缠斗一世,不分高低,最终还是要做出个了解。他深知命不久矣,奈何后继无人,临死前将毕生元气回聚内丹。望我寻得一个合适人选,给他磕三个响头,将内丹赠出,算是承了他的衣钵。”

    “啊?”狗蛋张大了嘴巴。

    风烛并未理会他,继续讲起了二人的恩怨情仇。

    西北荒大月氏地段地域,相传三亿年前,神兽祸乱人间,遭天外天元谒道尊镇压,困于十一把剑,镇守四海八荒。而阳山便是困锁金乌剑。金乌痛思己过,日夜忏悔。感化天外天,其精魄侵润阳山,集八荒之阳,受四海之泽,形成一枚石蛋,以人间正义为己任。二百年前,一位名叫莫厘的落魄书生,进京赶考第六次失意而归。路过阳山,偶遇石蛋。似乎冥冥注定,加之他一生的潦倒无奈,便决定在此苟活余生。石蛋也算是他唯一的可以倾述的对象。

    数年后的某天,石蛋异响,一只浑身裹挟焰火,形如马,头如龙的生物破蛋而出。此兽通人性,能与人心意交流。莫厘至此与该兽在阳山又是数年,期间该兽已长成巨大无比,约十人有余的高度。受该兽感化,莫厘已没有了之前的丧气,在该兽的指点下,武学境界已破赛仙人之境,一步便可踏入我乃仙人之境。“书山有路非我辈,怒马执扇踏江湖”。学有所成,莫里将该兽起名怒马,下山惩恶扬善,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马一扇一书生,不老不死不灭,行侠仗义的故事。魔道中人,纷纷避其锋芒。

    七十年前,阳山上,金乌书院成立,莫里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隐叶便是这白袍老者,一个是风烛。二人追随莫里,维持天下秩序,震慑魔道中人。二人继承莫里衣钵,通力协作,情同手足。隐叶天资卓越,被师父寄予厚望,他行事果决,杀伐立判。风烛虽然稍逊一筹,心地善良,不忍杀生。四十年前,天下太平,金乌山庄也是弟子满堂,莫里决定去东荒仙人岛闭关修炼,助自己早日踏入陆地神仙之境。授予隐叶掌门之位,并将追随他数百年的玄铁扇传承给隐叶,望他继续行侠仗义。同时让怒马自行抉择主人,怒马选择了与其相处融洽的风烛。在日后的相处中,二人意见相左,经常大打出手,虽隐叶武学高超已是赛仙人之境,风烛虽只是神游太虚境与其相差一个境界,但是有怒马相持。隐叶无论如何,也是三招之内便败于风烛。

    隐叶虽说表面大气凛然,但内心觉得师傅十分不公,虽给了掌门之位,却无法服众。于是暗中将风烛行踪透露给冥教四邪之邪药师阴冥君,待风烛出山时进行偷袭。阴冥君手持元谒道尊当年所持万法玄壶,玄壶所及所伤之处皆为虚妄,玄壶所侵皆为冥心。阴冥君与风烛大战数百回合,却伤不到分毫。最终隐叶暗中偷袭,危机时刻,怒马为护风烛,露了自己的命门,被隐叶以铁扇破了火盾,随后阴冥君的玄壶偷袭喷涌大量恶念之气,怒马心智瞬间受到蛊惑将风烛摔了下去,风烛瞬间落了下风,连续遭受伏击,重伤到底。

    怒马受玄壶恶念影响,逐渐黑化,能力值也瞬间爆表,逼退阴冥君和隐叶,一声怒吼,周边虾兵蟹将全部成了灰烬,阴冥君和隐叶也是退其锋芒,消失在了远处。

    怒马清醒后,看着重伤的风烛,心中愧疚,为救重伤的风烛,将龙魄灌入风烛体内,自己则恢复成了一个石蛋,消失悬崖。

    至此,风烛势要寻找怒马,也要手刃师兄隐叶。为提升自我修为,能击败隐叶,拜师冥教四邪之邪道人机命子门下,修炼符咒之术。从此二人分道扬镳,正邪殊途。

    风烛顿了顿说道:“所以娃娃,你现在是金乌书院的主人了。”

    “我不不是。”

    “你还不乐意了?以你的天资,这辈子能入玄铁初境算不错了”风烛笑着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许久。

    夜渐深,偷偷溜回去的林狗蛋又免不了一阵毒打,消失了一天一夜,把家里人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