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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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前夕

    夜色,战场之中。

    白榆披白甲,持三尺长剑,身后白旗迎风而展。百骑骑兵呈尖刀阵列,在战场中如利刃劈水般,直往李将军战旗处杀去。

    突听前侧传来一声:“敌将休要猖狂!”白榆扭头看去,吆喝之人是一手持双斧的敌将。

    白榆说道:“拦我者死!”

    那敌将却置若罔闻,只高举斧来,快马加鞭向着白榆冲去。

    转瞬二人相交,来将左斧横空劈来,白榆侧身躲过,朝敌将门面一剑刺去,却被对方使右斧挡住。

    白榆无心恋战,只一招便继续向前奔去。那人转身要与白榆再战,白榆却对着身旁兵士说道:“出列三人拦住敌将!”下一刻,白榆已带队纵马而去,余下三人与他纠缠。

    他本想几斧子将挡在面前的无名小卒砍翻,再行追赶。交了手却发现这三人个个武艺非凡,一时间竟僵持不下。心中不禁感慨,难怪这支骑兵一路横冲直撞,杀得己方人仰马翻。

    白榆此时已看到李将军身影,此时他骑于马上,在敌军投石车旁手持长刀,大开大合。而不远处已有两名敌将率兵向他而去。

    正欲快马接应,西北方向又一敌将持矛,带着二三十骑冲了过来,喊道:“敌将可留姓名?”

    白榆瞥了一眼,却不搭话,只是左手举起,向他挥去。

    下一瞬,只见白榆队中三四十位骑兵皆从马侧握起长弓,而后如行云流水般,每人手中捏出两只长箭搭在弦上。弹指间齐整有序的破风之声呼啸,一阵箭雨已从一张张满月之弓离弦而出,洒向敌将骑兵。

    那敌将见得白榆阵中拉起群弓,便想要急转躲避,但为时已晚。电光火石间,箭雨便已占满其瞳孔之中。而这一番过后,那敌将身后只余零星几人勒马留在原地,眼神中充斥着极端的战栗。

    敌将不知,这一百骑兵正是从太子亲兵中抽调而出。

    槐远道离开国都前,皇帝特从御林军中为他精挑细选五百战士,以供他驱驰。他们各个都是骁勇善战之人,如今由白榆领着上了战场,可谓是狼入羊群,尽显无敌之姿。

    等白榆近了李将军旁,李将军已与敌军二将相斗几十回合。

    白榆大声喊道:“白榆助李将军一臂之力!”而身后骑兵转瞬便冲向敌军二将。那二人见势,立马调头,欲要远遁。却只见与方才如出一辙的箭雨落下,二人已是箭下亡魂。

    李将军看的眼睛发直,说道:“我军何来如此猛士?”白榆却不回他,只是说道:“将军违抗军令,我们回城再做计较。当下且先回城,别让战士枉死。”

    二人不再多言,转身杀回城去。

    只是回城阻力更甚。敌军此时已蜂拥而上,挡住去路,欲要团团围困以消灭这支骑兵。

    这时白榆大喝一声:“转突围之阵!”

    下一刻,整队骑兵收缩成水滴形,而白榆和李将军处在阵型前方,率队往城门方向而去。

    紧接着,白榆又是一声:“阵外开路,阵内射箭援助!射至箭尽,内外交替!”

    尽管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但始终不能减缓这支骑兵的冲击之势。无数包围而来的敌军还未接近便已是箭下亡魂,而阵形外侧依次列着一人阔弧大刀,一人精钢长矛的骑兵,如农夫割麦般收割着敌军性命。以至于白榆愈是接近金方城,敢于阻碍的兵士反而愈少。

    快到金方城下,先前拦截敌将三人中的两骑重归于队。不久,白榆便远远地看到有一白色盔甲躺在那血迹斑斑的战场上,而其身旁散着七八个敌国士兵的尸首以及一双巨斧。

    随着金方城西门开合,这支白色骑兵如一缕流星划过黑夜般,短暂而摄人心魄,消失在战场之中。

    等白榆和李将军上了城楼,发现此刻敌军攻势已减缓了许多。

    李将军说道:“白将军神勇盖世,在下佩服。”

    从城下归来时,白榆便已看到城下尸首堆积如山,城墙也被敌方投石砸的残破不堪。现在上了城楼,放眼望去,士兵各个带伤却寸步不让,仍咬牙坚守着城池。

    白榆心知李将军为何带兵出城,却说道:“不敢,只是不知将军为何违抗军令?”

    李将军说道:“敌军对西城攻势最甚,而士兵皆负伤抵抗。我不能不率阵杀敌,以缓守城之难。”

    白榆说道:“你该是要好好谢谢你那副官,若不是他及时告知殿下与我,将军危矣。”

    李将军问道:“只是如今该要如何?怕是不等林将军赶到,此城已被攻破。”

    这时李将军副官正好来到城楼上,看着二人,说道:“将军平安回城,真是此城之幸啊!”

    李将军说道:“也多亏你机智,喊了白将军出城救我。若是按原先计划,由你来接应,怕是我俩都回不来城了。”

    说着说着,李将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强忍着心中那陡然升起的心思,脸上只是劫后余生之色。

    而白榆接着先前的话继续说道:“今日下午,已得固汤城回信。林枫带方震、张崚二位将军,率八万大军,星夜兼程而来。算作时间,明日便能到此。”说罢白榆不经意看了一眼副官,却没发现他脸上有什么异常。

    副官说道:“如此,金方城便有救了!”

    李将军说道:“你几日间几乎不曾休息,如今援军将至,我军也尚能抵挡。我派两人送你歇息,免得积劳成疾。”

    那副官正要拒绝,白榆说道:“正是,先前太子殿下也觉得你这几日劳心劳力。且先睡会儿,至于防御之事,有我和李将军共同辅助太子殿下,不会有失。”

    于是那副官说道:“那在下得福,且先去休息。”

    待到两位士兵已跟着副官离去,李将军急促说道:“白将军!林枫……”

    白榆打断他,说道:“是我诈称八万。此人暂先软禁着,等事后再看。不能无根无据地就下了定论。”李将军说道:“好。”

    白榆继续说道:“如今有件天大的要事,需将军与我配合。若能事成,则可逆转战局,我军必胜!”

    李将军听得此话,两眼放出光来,说道:“在下这条命是白将军捎回来的,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战胜敌军,我李志宇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于是白榆上前,而李将军低着身子,听白榆说着……

    李将军听着听着,眼神中喜色愈来愈重,以至于双目都要蹦出眼眶。他双拳紧握,激动地全身轻颤。待白榆说罢,李将军一拳锤向自己胸口,说道:“在下遵白将军之命!”

    敌军的进攻自白榆出城后,慢慢地便消停了下来。而白榆知道,待明日天亮,金方城将会迎来敌军最为强大的攻势,而胜负就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