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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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怀疑

    从牢房里心不在焉地走出来的石长生走到门口时,等在一旁的莫欢走过去叫住他说:“大人让我你带你去见他。”

    石长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望着莫欢点了点头说:“是。”

    司马如风端着陶罐站在窗户边,一边往窗外的池塘里丢着鱼料,一边呆呆地看着里面向自己游来讨食的鱼儿。

    “我叫裴珍珠。”

    “当初那个......那个叫司马什么的欺负我......非要与我退婚。可他退婚就算了,却要等花轿到门口了的时候才说,弄得我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大人。”

    莫欢带着石长生走到屋内来,将司马如风从满是裴珍珠声音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司马如风把手里捏着的鱼料放回陶罐里,将其放到一旁的木架子上,随后走到案桌边把已经写好的文书递到石长生面前说:“你回去把这个交给知府大人之后,便可以将那位无辜的少年送回去让他的亲人安葬了。”

    石长生注视着司马如风,双目湿红地接过对方递到自己面前的文书并颔首道:“多谢大人。”

    司马如风慢慢坐到身后的椅子上靠着椅背仰望着石长生问:“你们在府衙里当差是不是很憋屈不满啊?”

    不知道司马如风意欲何为的石长生赶忙明志道:“属下们不论在哪里当差都是为朝廷效命,心中断不敢有一丝异议。”

    司马如风看了看谨慎得生怕说错话的石长生,又看向一旁的莫欢问:“我们司衙近来是不是还差人手?”

    莫欢看了看低着头的石长生,又看着司马如风回应道:“是的,大人,属下已经跟知府大人说过要从府衙里调一些人手过来帮忙了。”

    司马如风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石长生后对莫欢说:“你直接去与知府大人说一下,就把那日与他一同到司衙来的两人调来便好。”

    听到司马如风要把自己和覃浪跟岳峰调来司衙帮忙,石长生急忙颔首道:“属下三人不过是在府衙里做些简单事务,若到司衙来,未必能胜任大人安排的差事。”

    见石长生一脸紧张地拒绝自己的安排,司马如风淡定地继续道:“你们都还未来过,如何知道我安排的差事你们做不了?”

    石长生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司马如风,只得用拿着文书的双手抱掌行礼道:“属下遵命。”

    看着莫欢把石长生带出去后,司马如风又缓缓低眉看向案桌上那叠自己故意露出来的案宗。

    待把自己送出来的莫欢转身往司衙内院走去,身上早已经爬满了冷汗的石长生径直走到一旁的巷子里,随后用颤抖的手撑着墙壁干呕着慢慢地瘫坐到了地上。

    覃浪从岳峰口中得知石长生被莫欢带到司衙,于是便来到这附近藏着。当他看到石长生一出门就往巷子那边走去后,便急忙跟了进去。

    “发生何事了?”

    坐在地上的石长生慢慢抬首望着蹲到自己面前的覃浪,脸色煞白地说:“司马如风让我们到司衙来帮忙。”

    覃浪看着石长生的模样,他犹豫了片刻后把对方从地上拉起来说:“我们马上离开苏州。”

    慢慢缓过劲来的石长生望着覃浪摇了摇头说:“不,我要留下来。”

    覃浪注视着脸上慢慢恢复血色的石长生,皱紧眉头一脸不解地问:“为何,莫非你是被吓傻了吗?”

    “我看到司马如风放到桌上的案宗了,是关于我们方氏通敌叛国的。”

    听到石长生的话,覃浪的脸色也慢慢地沉了下来。

    江上的夜风呼呼地刮着,那些层层叠叠的波纹碰撞着发微微的哗哗声。

    “公子。”

    坐在榻桌边的江孟离貌似有些坐立不安,在听到兰茹的声音后他才松了口气。

    兰茹看着神色慌张的江孟离问:“姑爷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江孟离轻轻地回应了一下。

    苏小小向江孟离颔首行礼之后,将炖盅从食盒里拿出来倒了一碗汤药端到床边,把还在哼哼唧唧喊难受的裴珍珠扶了起来。

    “小姐,把这个喝了就不难受了。”

    等靠在苏小小怀里的裴珍珠把汤药喝下了,江孟离便对身旁的兰茹说:“我们回去。”

    兰茹忙搀扶住江孟离轻声说:“是,公子。”

    苏小小把裴珍珠放躺下,望着被兰茹搀扶着往外走的江孟离颔首行礼。

    走到门边的江孟离突然停下脚步,回首望向站在床边的苏小小说:“好生照顾你家小姐,明日她若还是不舒服的话便让她到玉竹堂来找我。”

    江孟离说罢,苏小小满心欢喜的说:“是,姑爷。”

    兰茹回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裴珍珠,又看着江孟离的侧脸跟上其的步调离开了客房。

    清早,许久未现的红玉盘竟在江上探出了头来。

    青山不识身中客,

    浓情难予枕边人。

    花前月下醉红颜,

    柴米油盐归糟糠。

    梳洗好的裴珍珠揉着还晕乎乎的头来到外面,见花姨娘正提着一壶小酒侧身靠坐在临江的鹅颈椅上。江风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这让与待客时的火热模样相比的她,更多了几分撩人心弦的娴静。

    “夫人早上好啊!”察觉到裴珍珠静静地看了自己许久的花姨娘回首看向对方,满脸笑容的说。

    裴珍珠慢慢走到花姨娘身旁坐下,注视着其轻轻地笑了笑道:“老板娘方才念的是孟闲先生的诗吗?但最后一句好像错了,应该是“来世再拨汝心弦。”

    花姨娘注视着裴珍珠苦笑了一下问:“孟闲先生的诗,我念错了吗?”

    裴珍珠看着花姨娘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应:“对,我还在应天府的家中时,孟闲先生便给我与弟弟妹妹们授过课,这首诗是他时长挂在嘴边念叨的。”

    花姨娘看着裴珍珠笑了笑,随后又眺目望向江面若有所思地道:“原来……他在应天府啊?”

    裴珍珠注释着眼里好似有泪花的花姨娘打量了片刻问:“老板娘认识孟闲先生吗?”

    花姨娘将目光收回到裴珍珠那张好奇的脸上,她又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夫人真是说笑了,像我这样一个见钱眼开的市井小民,哪里能认识孟闲先生那般清高的读书人。”

    裴珍珠看着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的花姨娘,满脸疑惑的问:“那老板娘你方才念的诗?”

    花姨娘起身俯视着裴珍珠,又露出那热情火辣的笑容说:“那孟闲先生曾经到过我这店里,我当时听他念了,后来觉得把最后一句改成我念的那样会更适合我而已。”

    就在裴珍珠注视着花姨娘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对方又继续道:“夫人先在此坐一下,我到厨房让他们给您做些清淡的膳食。”

    裴珍珠望着想避开自己的花姨娘,她忙配合地笑了笑道:“好的,多谢老板娘。”

    花姨娘冲裴珍珠笑了笑便旋身往厨房走了去。

    待花姨娘离开后,腹中突然又一阵难受的裴珍珠扶着倚栏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