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遇到一只呐喊的鬼
繁体版

第十九章 另一个自己

    当意识清醒时,温灼言才开始真正融入到杨克的幻境里。

    随着刺眼的白光褪去,一切都终要水落石出。

    温灼言刚看清周围的环境,就见到一个扬起的巴掌扇向自己,出现的突然,以至于温灼言来不及躲闪,只好硬生生地接下。

    预料的疼痛没有落下,巴掌穿过温灼言,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身后传来女子求饶和抽泣声,温灼言诧异地转过身去,目击了一场家暴现场。

    男人的咒骂声回,荡在狭小逼仄的出租屋内,动作粗暴又野蛮,夹杂着泄愤的霸道,男人从角落里拿出废弃的铁管,狠狠抽向女人。

    女人一开始还在呼声求饶,最后麻木而又漠然,没有任何反抗,任凭男人抽打自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男人熟练的动作,家暴应是常有的事情,温灼言环视一周,发黑的墙壁上长满了霉斑,家具破败老旧,甚至结出了蜘蛛网,这里像是被人遗弃的地方,然而却住着一家三口。

    温灼言目光深深所在男孩子的身上,从上到下的打量,坐在柜子旁的男孩,像是感受到这强烈的视线,微微抬首对上。

    温灼言在男孩的眸子里,没有孩童稚嫩天真的神情,双眼里饱含沧桑,流淌着掩饰不住的冷漠。

    孩童没有理会屋内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面无表情地抽身离开屋子,徒留屋内的男女打骂叫嚣。

    面对这样的情形,温灼言客观觉得,杨克厌女的情节就是从这里开始,他发现女人就是废物,是男人任意发泄的物品,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够去反抗。

    而他曾渴望的母爱,不过是一种依赖,希望被保护、被关照,类似于慕强心理。

    但当他看到懦弱母亲被强大的父亲一拳一拳的打到在地,没有任何反抗精神,只会一味地忍让和求饶,他心里对母亲那种仰慕早已分崩离析,无时无刻厌恶母亲的软弱和父亲的暴力。

    但父亲偶尔对他的关注,恰到好处弥补了在母爱里缺失的失落感,杨克开始学习父亲,追求力量,甚至崇尚暴力,对女性的偏见不断的加深。

    直到他长大,在社会的缺陷里找到漏洞,利用人们的轻视和愚昧,开始黑色产业。

    他选择较为偏远大学,利用当地落后封闭的思想和学生们的单纯,结合自己的学生贷款,在那里建造了一个看似高尚的画室,美名其曰陶冶情操,实则通过拍卖绘画的方式,暗地里非法交易和非法经营。

    每一副明艳条画的背后都是鲜活少女的献祭,在那里垂死挣扎,绝望地死去。

    接着会有新的牺牲者,将一切取而代之,满足拍卖者的所有喜好甚至是某种特殊癖好。

    他一边物色货品,一边打造产业,直到遇到高琦羽。

    在强压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会成为两种极端,即使他们是受害者,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比他人更要的温和。

    但是童年黑暗暴力的经历始终会消耗他,成为他失态的诱因之一。

    而高琦羽的出现,让杨克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父母会因为她的一点小错训斥她,还没说几句,甚至就动起手来。

    即便高琦羽通过衣服遮住伤痕,但是任何细微的神情都逃不了杨克的眼睛,毕竟他们是那么的相似。

    他跟踪过高琦羽,甚至在她的玩偶里安装了微型摄像头来观察她,随着了解的推进,杨克慢慢对这个跟他有着类似经历的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学校里,高琦羽待人温和,突如其来的黄谣来得消无声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学校。所有人如同看笑话一样,任意评头论足,议论着女孩,坐实她的谣言,恨不得看她丑态,褪去和善表面的虚伪。

    暗自观察的杨克就是主使者,他既不随意跟风,也不理会谣言,若无其事地陪伴在高琦羽身边。

    进一步接近高琦羽,杨克发现她特别听家里人的话,从来不会反驳,即便万般不乐意,也不会轻易说出拒绝。

    杨克开始感到厌烦,在他的眼里,女人就是天生的软饭,但他对高琦羽的兴趣,就是想要看到她踏上一条不归的道路。

    可是在他的心底,却有着另一个念头,又隐隐希望高琦羽能够勇敢拒绝,大胆反抗,有足够的能力去判断是非,似乎在她的身上找寻自己遗失的影子。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玛丽的父母自然而然的知道,开始他们并不理会,直到高琦羽传来丑闻,他们先是怒不可遏,认为这一切都是高琦羽的错。如果她真的规范自己的行为,自己会传出莫名的黄谣吗?

    为了遮羞,他们选择无视,默认高琦羽的失踪。

    温灼言低头沉思,一股刺鼻的烧焦味一股脑钻进鼻腔,刺激着大脑,身体比大脑最先做出逃生的判断,朝着没有火势的地方逃离。

    杨克的幻境变化莫测,一如他的人生转折九曲,所有发生的都毫无预料。

    纵使杨克病态扭曲,依旧有人被他虚伪的假面所蒙骗,徐子涵那个无辜可怜的女孩,成为杨克发泄情绪的牺牲品。

    温灼言站在安全地带,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克困在火海里,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被巨大的火浪一下吞没,他挟持的两个女孩早已被他丢弃在逃生的路上,化作了焦灰。

    即使他慌不择路地逃跑,也没有离开这条他选上的道路,自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生路就已经断了。

    温灼言静静看着,汹涌的火势一点一点的熄灭,里面逃窜的人在这场大火里全都灰飞烟灭。

    为什么会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因为那里远离外界,既方便拐卖又防止逃跑,加上落后愚昧的人们在背后默默支持一切,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出现,背离人心的怪物也在默默复苏。

    这个滔天的买卖蛊惑着人心,把人变成怪物,出卖灵魂的怪物接着又成了鬼,最后成了一个飘渺的灰色影子,随着执念残留,罪有应得地赎罪。

    纵使先前在幻境里是她自己点燃的火机,可在后续的时空里,那个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女孩,在最后时刻,打翻了某个癖好者的火炬,脱离束缚的火苗顷刻间野蛮,吃掉了所有罪恶和无辜的人。

    是她也好,是她也罢,总会有人奋起挣扎,在这个荒缪悲剧性的地方,为着心里的执念而执着无畏。

    白光再次亮起,温灼言一个闭眼的功夫就回来了,眼前熟悉的场景和人,都让她很快平稳心神,终于安全回来。

    张房奕见温灼言醒来,大步来到桌前:“如何?”

    温灼言大脑有些混乱,在沉默后才组织语言:“……杨克就是这里黑色产业的源头。”

    “她的......玛丽的父母他们什么都知道,我们都被误导了!那张‘他们想杀我’也是假的!”

    温灼言起身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和状态尽收眼底,伸手想要端起茶杯,忽然停住,煞有其事地收手抱臂。

    “什么?”杨琳一脸不明所以,语气里透露着焦躁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