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是我家小姐交代给我的任务。”杨简说。

    “姜小姐？”李师师一愣，姜黎的大名她当然知道，金陵第一奇女子嘛，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拿出这等大胆的东西似乎也能理解。

    “如果奴家没有猜错，这大胆的东西……”

    “内衣，也可以叫胸罩。”

    “这内衣其实是姜小姐设计的商品？是姜小姐吩咐公子来青楼推广的？”

    “师师姑娘冰雪聪明。”杨简夸赞道，其实小妖女有一点说错了，这东西的设计师其实是他，可一旦让人知道这大胆的东西其实是他设计的，那他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了，所以只好把设计师头衔推到姜黎的头上。

    李师师冷静下来，拇指与食指小心翼翼地捻起内衣，红着脸观赏，可越看越觉得惊奇，这布料很舒适，功能也很强大，可以保持胸脯挺立、防止下垂，只是……这内衣码数有些小了。

    “这羞人的内衣自然是极好，奴家也觉得它一旦推行起来，必然风靡金陵，甚至风靡大乾，公子难道是想让师师帮忙推广吗？”李师师红着脸问。

    杨简点点头，“没错，如果师师姑娘愿意帮在下这个忙，在下便愿意当姑娘的曲艺师傅，教导姑娘弹曲唱词。”

    李师师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奴家答应公子，也希望公子说到做到，每晚来百花楼，教导奴家曲艺。”

    “每晚？”杨简瞪大眼睛。

    李师师点点头，“奴家可是愿意免费帮公子推广的，公子难道想食言？”

    “当然不是，我一向一言九鼎的。”杨简否认，旋即犹豫道：“只是每晚都来，时间上可能不太方便，更何况我只是姜府的护卫，根本没钱进这百花楼。”

    李师师思索片刻，觉得有理，每晚都让杨简来教她弹曲，确实频繁了些，“那不如两天来一次，除此之外，公子来百花楼，不用付银子，奴家愿意支付公子学费，每堂课一千两，如何？”

    一千两一次？杨简瞪大眼睛，这小妖女到底是多有钱啊，而且听这小妖女的口吻，仿佛这百花楼是她开的一样。

    “姑娘只是百花楼打造出来的花魁，说话管用？”杨简问。

    听出了杨简试探的意思，李师师笑道：“不瞒公子，其实这百花楼是奴家的产业，百花楼的所有人都要听奴家的吩咐。”

    怪不得……杨简点点头。

    “公子怎地一点都不惊讶？”

    “我不惊讶，当然是因为早就猜到了，不然你一个柔弱女子凭什么在这烟花之地，能一直保持清白之身，一直都是清倌人呢？”杨简笑道，他心中其实也明白，这小妖女背后一定还有高人，不然可开不起这庞大的销金窟。

    至于这高人是谁，杨简暂时不关心，先与这小妖女交好绝对错不了。

    二人谈妥细节，终于达成了交易。

    从今晚开始，杨简每两天便要来一次百花楼，教导小妖女弹曲唱词；而小妖女则需要通过百花楼将内衣快速推行起来，并让百花楼的花魁们当明星代言，帮助打造姜氏内衣的品牌。

    谈妥事宜后，姜黎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杨简答应过姜黎不会夜不归宿，便想起身告辞。

    李师师不舍，便强作挽留，杨简是她十多年来头一次感到好奇的男子，想要多与他说说话。

    感受到小妖女的热情，杨简只得再坐下来，继续与小妖女闲聊。

    熟络起来的小妖女当真是个话痨，一会儿问词，一会儿问曲，更是主动抱起琵琶要学杨简的吉他弹法，杨简被小妖女问得哭笑不得，却也耐心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释。

    深夜香闺，孤男寡女，畅谈音律，倒也和谐。只是苦了门外偷听的那名男子，腰间挂着长刀，双目血红，指甲都要掐进大腿肉中了，恨不得立即闯入屋中将杨简大卸八块。

    一个小小的护卫，竟然与师妹畅谈甚欢？那人怒火中烧，可是生怕触怒了师妹的威严，不敢擅自行动。李师师虽然是他师妹，却也是他顶头上司。

    又聊了一个时辰，小妖女却仍不觉得困倦，杨简的新式音乐让她好奇心满满，但杨简着实有些顶不住了，便再度起身告辞。

    李师师见杨简去意已决，便不再做挽留，只是起身走进屋中。

    杨简觉着疑惑，只倒是这小妖女不舍他离开，生起了闷气，正欲离开之时，没曾想小妖女又从屋中走出，手上多了一把突厥小弯刀，上面镶嵌着墨绿色的玛瑙。

    不是吧？我只是累了要走，你就要提刀砍我？杨简吓了一跳。

    “今夜与公子畅谈甚欢，奴家别无他物，唯有这把小刀还算是宝贝，奴家留着无用，便送与公子吧。”李师师道。

    杨简接过小刀，拔刀出鞘，刀刃呈银白色，锋利无比，而且携带方便，藏于袖中也完全看不出来，倒是可做防身之用。

    “既然是师师姑娘馈赠之物，在下却之不恭了。”杨简将小弯刀收入袖中，道：“只是在下来的匆忙，并未准备礼物回赠姑娘。”

    “公子不是会作诗吗？那便赠奴家一首诗吧，就当作是回礼了。”李师师提议道。

    杨简微微一笑，“好吧，如若诗作的不好，姑娘可不要嫌弃。”

    “作的不好，当然要嫌弃。”李师师却不买账，“奴家那把宝刀可是大乾皇家贡品，公子作的诗起码要与奴家送的刀匹配。”

    这就有点难为人了……杨简思索片刻，道：“红妆轻抹映朝霞，玉立亭亭胜百花。眉若新月目含星，一颦一笑皆芳华。”

    李师师品鉴一番后，心道还算不错，虽然不比《侠客行》惊艳，却也感受到了杨简的诚意。

    “感谢公子赠诗，此诗可有名字？”李师师问。

    杨简思索片刻，笑道：“既然是我们是在百花楼结识的，那这首诗便叫作《百花楼赠小妖女》吧！”

    李师师面颊一红，斥道：“公子怎地这般欺负人？奴家哪里是小妖女啊？”

    “精通魅术，诡谲狡诈，却又倾国倾城、美艳无双，不是小妖女，又是什么？”

    杨简哈哈大笑，躲开小妖女的粉拳，逃似的跑出了李师师的房间。

    看着杨简离去的背影，李师师眉眼弯弯，轻笑起来，小妖女？形容的倒是贴切。

    “师兄！”李师师面色冷峻。

    下一秒，一身材魁梧的高大男子便出现在李师师房中，单膝跪倒在李师师面前。

    “师妹，有何吩咐？”常安恭敬道。

    “你暗中跟随杨公子，保护他的安全，今晚沈无言找了打手埋伏他。”李师师道。

    常安一愣，心中却有不爽，“师妹为何要关心一个护卫的人身安危？”

    李师师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狠狠地瞪了常安一眼，“听命便是，如果杨公子受伤，你便自裁谢罪吧。”

    常安听见这话，顿感心碎，他多年陪伴在师妹身边，在师妹心中，地位却还不如一个突然出现的小护卫……可主人让他听命于师妹，师妹的命令不敢不从。

    常安低头，咬着牙道：“师兄会保护好杨公子的。”

    下一秒，常安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师师眼中重新恢复了柔和，她轻喃道：“杨公子和那位身亡的前朝太子还真是相像啊，会不会是先帝流失于民间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