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范二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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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当头一棒

    书房里点着宁神的焚香,淡淡的香味泌人心脾,感觉十分舒服。范闲手上拿着一枝秀气的毛笔,在剪裁成约摸四个手掌大小的宣纸上,认真地写着字。

    “小闲闲在干什么?”范二进了书房,见范闲如此专注,看向丫环思思。

    “在写书呢。”

    丫环思思用纤细的两根手指握着墨块,缓慢而柔匀地在砚里顺时针磨着,眼光落到少爷面前的纸上。

    看丫环这般模样,范二也是好奇,范闲在写什么,弄的这丫头这样专注,于是脑袋凑上去,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只见智能独在房中洗茶碗,秦钟跑来便搂着亲嘴。智能急的跺脚说:这算什么!再这么我就叫唤。秦钟求道:好人,我已急死了,你今儿再不依,我就死在这里。智能道:你想怎样?除非等我出了这牢坑,离了这些人,才依你。秦钟道:这也容易,只是远水救不得近渴……”

    思思瞄到这上面写的不堪内容,不由双颊一红,啐道:“这智能怎么这么无耻?”

    “嗯?为什么是智能无耻?”

    范二好奇的看着思思。

    闻言,范闲也是笑眯眯的问道:“对啊,姐姐为什么要说智能无耻呢?”

    思思脸上红晕散开,像朝云一般,很是漂亮,呓呓解释道:“那尼姑……说话行事也太孟浪轻浮……只是少爷,尼姑是什么?馒头庵又是什么地方?”

    “哈哈哈,这不重要。”范二大笑,又看向范闲,“可以啊,小闲闲,挺会玩啊。”

    范闲没有搭理范二,他知道范二是揶揄自己文抄公的事情,只是对思思解释道:“尼姑就像苦行僧侣,馒头庵就类似于神庙这样的地方。”

    思思听到他的解释,吓了一跳:“少爷可不敢胡写,神庙在天之缥缈处,一向悲悯世人,又不干世事,怎么会是那种肮脏地方。”

    “知道了,我小心些就是。”范闲笑道,又写了几句,他想到了些什么,便让思思出去,免得丫环看见后面的少儿不宜内容,会向老太太禀报。

    小时候他经常讲换故事吓冬儿,冬儿还一直以为是那位西席先生教的,后来还真的去老太太那里告状,害得范闲默了好几天的书。

    思思细心叮嘱了几句,放下手中的墨便推门而出。

    抬头又看见范二那笑眯眯的脸蛋,范闲小脸一红,作势要把范二也撵出去。

    “出去出去。”

    “嘿,好你个小闲闲,连我也不让接着看了,信不信我告诉奶奶。”

    “别告诉奶奶,那这样,你出去不告诉奶奶,晚上我给你做饭吃。”

    “嗯,勉强可以吧。”

    ………

    ………

    范闲想了想,复又落笔写完这回里宝玉与秦钟儿那些不可与人言之事,待墨迹干后,放入信封之中,准备寄给远在京都的范若若。

    不过范闲完全忽略了范若若丫头的年纪,一直按月将稿子给她寄过去,然后告诉她,这故事叫作石头记,是一个叫做曹雪芹的人写的,自己偶然结识,每月从他那里弄些稿子,与妹分享,如何云云……

    果不其然,范若若得了曹公文字,懵懂读之,视之如牡丹大嚼之,却也是慢慢品出了些许味道,尤其是看到黛玉进府之后,便开始觉出好来,每月必来信催哥哥多向那曹公多求些。

    ……

    ……

    在海边悬崖之上,范闲闭目冥想,浑身上下晋入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之中。

    五竹和范二在一旁守着。

    范闲浑身颤抖着,冷汗如浆浸出他身上的衣服,双目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抖动,忍受着无比的痛苦。

    范二在悠哉哉的喝酒,全都没看见,眺望远方。

    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其实东方海面上的朝阳才不过脱离海水的怀抱不久,横横地顿在远方,散发着温暖红红的光芒,照在悬崖之上,映出一立两坐的孤单人影。

    真气逆行而上,那股宏大却又暴戾的气息,终于冲破了人体内经脉细微处的阻挡,由期门直抵天枢,像一把大刀,猛地向范闲额上的印堂处砍去!

    红色阳光里,范闲如遭雷击,头颅无由抬起,望着头顶天空,嘴巴张大,却无法发出声音。

    见此情景,范二和五竹并不慌张。

    “脱了衣服去!”

    五竹手上那根木棍狠狠地敲打在范闲的头顶,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此时真气正在范闲的印堂里向穹顶冲去,隐约中似乎能够看见自己神识里一片光亮,尤其是头顶处幻化成七彩颜色,却略嫌粘稠,始终看不清明,一股烦闷从那滞塞处传开,让范闲好不苦恼,好不郁闷,只将这头颅仰向天空,欲得一快。

    便在此时,额前真气郁积处,却生生挨了五竹一棍。

    棍子击打在范闲的肉身上,却更像是打在了他的心灵深处,让他脑中猛的一炸,就像头顶天空的乌云被一道闪电劈开,漫天清丽的阳光就这样洒了下来。

    范闲体内的真气渐渐平伏,头顶处的大关已经被打通,平缓而雄浑的真气从那里流淌而过,然后沿着背后天柱而下,直接贯入雪山之中。

    此刻他体内的真气循环终于畅通,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周而复始的渠道,与外界的环境隐隐呼应。

    很久之后,范闲才痴痴醒来,身下早已淌出一滩污水,黑臭难闻。他望着旁边仍然是一脸冷漠的五竹,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苦笑说道:“谢谢叔,只是……你这一棍子敲的真狠。”

    此刻,范二砸砸嘴,“是挺狠的,我看着都疼。”

    “那你什么时候迈过这关?”范闲问范二,语气隐隐有些自豪。

    “我?”

    范二喝的有点迷糊,毕竟范闲打坐的时间太长了。

    “他早就过了。”五竹替范二答道。

    “什么?已经过了?我怎么不知道?”范闲的嘴惊讶的张开,似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过了?我好像也不知道哎。”范二的双眼有些迷离,他开始发动真气,让自己渐渐清醒。

    “那日,你醉了。”五竹淡淡的说道。

    醉了?范闲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费劲的过了的这个关口,人家却只是睡了一觉。

    “别多想,他与你不一样…”五竹与范闲说着,顿了顿,又道:“他体质特殊,…天下可能仅有他一个人这般。”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