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瑟瑟，骑着自行车的易建军甩了甩头，他接替了原身不假，但他对方媛没有任何感情。

    可融合记忆里，有原身和方媛两人下乡后的各种抱团取暖，互帮互助。

    “如果没有回城这回事，原身和方媛怕是已经走到一块？”

    易建军用脚刹住自行车，路两边的房屋高矮相差，房屋空隙上的土地上更是犹如农田一样种着葱、蒜苗、韭菜、白菜等各种各样的农作物，远没有城关西区和城关北区整洁干净。

    前湖县模具厂位于城南渠边上，向前走便是前湖县木料加工厂，再往前，便是一块块已经收割，或者还未收割干净的红薯田。

    不同于纺织总厂的占地面积，模具厂的占地面积并不大，里面除了生产车间和两间瓦房办公室外没有其他房间。

    黄秋雨是模具厂学徒，按理来说应该很忙，被大师傅指挥的干这干那。可县模具厂内半点机械声都没有，倒是旁边的办公房人声鼎沸，屋内工人们更是聚成一堆。

    三痞子（炸金花）？

    易建军停下自行车，就看他小舅黄秋雨这会正发着牌，面前堆着高高的一沓面值不等纸币。

    “小舅，我有事找你。”

    易建军挤进人堆拉了拉黄秋雨衣服，黄秋雨回头看了易建军一眼，跟旁边人道：“我外甥找我有事，等我回来再玩。”

    黄秋雨弃掉手里这把牌，周围人也没说什么。

    “建军，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黄秋雨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头极短的红色军舰，给易建军递了一根道：“抽不抽？”

    易建军摇头：“小舅，你们这模具厂什么情况，怎么上班时间还玩炸金花啊？”

    黄秋雨点燃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口道：“厂里没事情做可不就得找点活动乐呵乐呵。”

    “小舅，我问你哈，你现在会制模了没有？”

    易建军告知道：“我最近打算弄个小饭馆，想请小舅你帮我压制一批定制饭盘。”

    易建军说出饭盘要求，黄秋雨吐了个烟圈道：“你说的这个饭盘有图没有？有的话，那也蛮简单的。”

    易建军没有现成图纸，但他可没少吃快餐，跟黄秋雨要了纸和笔，顺手就把饭盘画了出来。

    “小舅，我这几个位置你得向下至少四个厘米。”

    易建军画的图并不规范，但也能让人一目了然。

    黄秋雨接过笔和纸重新画了张图：“你这饭盘准备做多大，想用什么材料？

    食品的话，我建议用铝或者铜，铁的话一下子就锈。”

    黄秋雨说出材料特性，易建军点点头：“还不知道铝和铜的价格情况，小舅你们这有不锈钢没有？”

    “不锈钢？”

    黄秋雨摇摇头：“我们模具厂就压模锻造一些简单产品，你要不锈钢怕是得去县机电厂，那边给油田制作特种电机，肯定是有不锈钢的。

    铝的话，我们模具厂仓库有不少，价格比铜便宜了一半往上。”

    黄秋雨没有说铜，显然是模具厂没有铜库存，甚至可以说铜这玩意当下价格高昂。

    易建军跟黄秋雨谈好饭盘大小和需要数量，正准备骑车往回走，就听黄秋雨叫喊住易建军道：“建军，你先别走，我这就喊人给你做个样品出来。”

    易建军扫了眼在屋内玩的热火朝天的模具厂工人道：“小舅，你这会叫人不扫人兴致吗？”

    “扫个屁，你这是正事，我告诉你，我们模具厂这边都快发不起工资了。”

    黄秋雨扔掉手里烟头：“打今年八月起，要不是县财政补贴，厂里怕是连14块的基础工资都没。”

    易建军张了张嘴，黄秋雨抱怨道：“上面要安置返城知青和待业青年，在中口农场那边新建了一个模具厂，我们这边自打县机电厂扩建本就接不到什么活，我还打算明天上你家，问问你爸妈能不能帮我把关系转你们纺织总厂去呢！”

    易建军记忆里，1990年至1999年这段时间才是国企大量关闭、买断、合并时期。

    没想到这才1980年尾，已经有工厂进入停工阶段。

    “猴子，你出来一下。”

    易建军思索间，黄秋雨已经从屋内喊出一个输光钱财家伙。

    “猴子，我外甥想请人压制一批定制饭盘，你是制模高手，你先按这图给我压一个看看再说。”

    黄秋雨将改进图纸交给面前猴子，猴子扫了眼图：“这玩意贼简单，你自己不是会吗？”

    黄秋雨瞪了眼猴子道：“按规定，学徒不能单独上机，我要能操作机器还给你好事？”

    黄秋雨从口袋里数出五块钱：“知道你现在没钱，怎么样，只要你压出的样品合格，后续每压一百个，给你五块的工费钱？”

    模具厂现在一个月才14块钱的基础工资，黄秋雨掏出的五块钱相当于三分之一个基础工资，这会输的精光的猴子舔了舔嘴：“我这就开机制模去。”

    术业有专攻，猴子动作极快，仅二十分钟不到，不光制作出模具，连压模机都调试完成。

    “看看，长五十公分，宽四十公分，按你们图纸要求，空心深度40毫米，误差约2毫米上下。”

    猴子将压制好的饭盘样品递出，易建军伸手掂了掂，因是铝制品关系，这个重量并不大。

    “小舅，这个可以，就按这个压吧！”

    黄秋雨点点头：“那就按刚才说的，先帮你压一百个。”

    易建军嗯了一声，双手对接比了个圆道：“顺便再压一百个这么大的圆碗吧，底部比饭盘圆弧小一圈，能放进去就行！”

    易建军骑上自行车：“对了，能在饭盆和汤碗上印字吧？”

    “可以，那个简单。”

    猴子接过黄秋雨递给他的五块钱预付工钱：“你想在上面印什么？”

    “易建军平价饭馆，好吃不贵。”

    易建军说出需要的广告印字，猴子拿笔在纸上写出，易建军跟黄秋雨道：“小舅，这个材料跟工钱你回头告诉我一共要多少钱，我这会没带钱过来。”

    黄秋雨摆摆手：“没事，用不了多少材料，要不要再帮你压一百双铝制筷子，筷子上面也印上易建军平价饭馆，好吃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