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会忘记她的恩情的，您也休息一下吧，我看着爸挂针。”

    “妈不累，你开了三天车，一定很累了，那边有躺椅，你拿到阳台上放开躺一会儿。”

    郭自强哪里睡得着。他围着爸爸转了一圈，爸爸清瘦的面容更加瘦削，颌骨棱角分明。爸爸的眼睫毛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妈妈说，尿排出来了，又做了血液透析，现在就是打针消炎一下，很快就能出院了。

    郭自强看到妈妈轻松的眼神，问妈妈，爸爸到底得了什么病。妈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看这情形，应该快好了吧？

    潜意识里，郭自强觉得父亲的病没有那么简单。他向医生值班室走去，接待他的是爸爸的主治医生魏医生。魏医生给郭自强分析了爸爸的病情，肾上的毛病不容易好，又啰里啰嗦介绍了很多先例，郭自强打断他问：“魏医生，很多医学专业术语我不懂，我只想知道我爸到底得了什么病，用什么方法能尽快治好。”

    “尿毒症，晚期。”魏医生知道郭自强也是明白人，就不再绕弯子，“这个病没有根治的希望，只能每个星期两次的血液透析支撑生命。”

    “尿毒症？他怎么会得这样的病？”见医生摇头叹息，郭自强沉默良久，两眼逐渐蕴满了泪，“我爸还能活多久？”

    “血液透析能暂时维持生命，但是损毁的肾早晚会衰竭至死的，快的两三年，慢的十几年。”

    郭自强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医院里没有人去安慰病人家属。郭自强默默擦去眼泪，惆怅万分地说了一句“知道了，谢谢魏医生”就走出医务办公室。

    看着爸爸更加消瘦的面容，郭自强心如刀绞，同时也默默祈祷喜妹那边不要发生事情。

    ……

    老远就听到喜妹和小曼的笑声，郝乐一下子窜出办公室，一手一个搂住喜妹和小曼的肩膀，“可见到两位姑奶奶了，可想死乐乐了！”

    惊得喜妹和小曼跳出他的包围圈，小曼咕哝一句，“你们还知道死回来啊……”小曼看一眼喜妹，压下将要继续说出的话。

    “死鬼，我们这不回来了吗？”郝乐翘起兰花指去点小曼额头，吓得小曼跳出老远。

    郝乐看着喜妹时，正经了很多，“到底咋回事？喜妹你说实话，是不是我郭哥不在的时候劈腿了？他是谁？看我不劈了他！”郝乐四处逡巡的样子逗乐了喜妹和小曼。

    “我是遇到点儿事，不过你不能和郭哥说，你要是说了，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喜妹幽幽开口。

    “那么严重啊？好，我不说。我要说出去，天打雷劈。”郝乐竖起两根指头对天发誓。

    “我怀孕了，不想要，你也是知道的，我和你郭哥想要的是丁克婚姻。”

    “啊？这是大喜事啊，喜妹你听我的，生下来我给你们带孩子，从小我就培养他当大主播。”郝乐笑得见牙不见眼，多日来的猜测竟然以喜事告终。

    “不想要。我眼下在调理身体，等时机成熟了就做了他。”喜妹两眼空洞地注视着前方。

    喜妹的脸上非常镇定，要不是看到她抱紧双臂的紧张动作，郝乐真以为她在说别人的事。

    小曼忙上前扶着喜妹，“姐，感觉咋样？”小曼瞪一眼郝乐，“我们谈了一上午客户头晕脑胀的，我先送姐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哎，你什么意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骂我开车出车祸呢！”看着喜妹和小曼走进办公室，他尴尬地摸一下鼻子，这是又要躺枪的节奏？

    郝乐无聊地趴在办公桌后，小曼推门进来，大咧咧往他对面一坐，乜斜一眼郝乐慢慢开口：“说吧，你找我算什么账？”

    “那次我开车，你为什么咒我出车祸？”

    小曼垂眸，眼里漾出水汽，“那天姐在手术室里受罪，你没看到她崩溃的样子，那时候我也在崩溃的边缘……唉！没想到，男人的欢愉是建立在女人的痛苦之上的。”

    “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你对我之前的态度很好，从什么时候起你看我不顺眼的？”

    小曼闻言，逼退泪意，瞪圆了眼睛喊：“你自己回忆去！”小曼起身往外走，“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去看看姐，只看到你没看见郭哥，她心情一定不好。”

    “哎你别走，我要怎么回复郭哥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了，爱怎么回复都行。”小曼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郝乐又趴在桌子上陷入回忆中，“我是什么时候得罪她的呢？唉！女人心海底针，不费脑子猜了。我要怎么给郭哥说喜妹的事呢？还真是费脑筋。”

    郭自强让郭美丽带着妈妈回家休息，他亲自在医院里服侍爸爸。

    郭自强在医院里担心父亲的病情，没空问郝乐喜妹到底咋了。

    一个星期后，父亲终于出院了，郭自强半躺在自家小院的樱桃树下给郝乐打电话。

    时间已经来到春末，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昏昏欲睡。樱桃已经半红，有鸟儿远远地飞着不敢靠近，叽叽喳喳声不绝于耳，不远处的千年流苏树也正在朵朵泛白，应和着北方晴空的白云，在湛蓝的天空下，分不清哪朵是花哪朵是云。

    “乐，喜妹遇到什么事情了？探明白了没有？”

    郝乐在那边一个劲儿挠头，在将要挠秃时陡然想到一个主意，他大言不惭地撒谎，“喜妹想你想得头重脚轻，想你想得近你情怯……”

    “别给我扯那没用的，说重点！”郭自强吼，“不说实话，回去后扒了你的皮！”

    “好好，我说我说。她们其实也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喜妹好像得了一种病。”

    郝乐努力搜肠刮肚中……

    “啊？”郭自强一下子站起来，“什么病？你说呀，快说！”

    “好像是抑郁……对，是抑郁病，也可能是相思病！总之郁郁寡欢的。哎，你还是尽早回来吧。”

    郭哥尽早回来就没他什么事了，想求证，自己问喜妹去！郝乐很为自己的小聪明点了个大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