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姥姥给您的我不能要，现在姥姥去世了，您留着也是个念想。”

    “这孩子！你姥姥巴不得玉镯后继有人呢，我们早晚都有老去的那一天，就盼着子孙后代代代传承呢。好闺女听话，拿着吧，你不拿妈可不高兴了啊！”郭母嗔怪道。

    喜妹无奈拿了手镯，再一次谢过郭母就回西屋看女儿去了。

    喜妹妈看到喜妹手里的玉镯惊了一下，拿过来对着门口射进来的阳光看了又看，“又透又绿还没有棉，这么好成色的玉镯哪儿来的？”

    “婆婆刚给我的。怎么啦妈？”

    “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也能看见这么好成色的玉镯，也是稀奇了。”

    “值钱吗？妈。”

    “少说也值个几十万吧。”

    “啊？您怎么知道它的价格？”

    “我和你爸做生意时曾去过中国和缅甸搭界的瑞丽和腾冲，那里的翡翠最出名，我和你爸了解过一些。尽管你这只镯子我看不透价格，但有一点可以说明，这么贵重的镯子你婆婆都给你了，说明她对你很重视。你以后要好好孝顺他们，可不要看不起乡下人啊！”

    “瞧您说的什么话，您教育出来的女儿能有那么差吗？”

    喜妹妈成功被女儿逗笑，睡在襁褓中的小爱馨做着梦也笑了。

    郭自强和秋哥吃完了饭，秋哥说走走吧，让晓雯把车开回去。

    远眺群山连绵，近看一块块方圆不等、规则不一的石头矗立在天地间，把仅存的土地割裂成一块块小田地。别看这些小田地，供养着一代代沂蒙山人，人才辈出。

    “这些小田地还有很多美好的传说呢！”郭自强指着一块石头窝子里的土说：“传说在很久之前，有一对夫妻种了七十二块地。他们种地时怕种漏了，种完查了一下，是七十一块地，再查，还是七十一块地。另一块地去哪儿了呢？”郭自强笑着问秋哥。秋哥正听得入神，“是啊，去哪儿了呢？”

    “他们找了半天没找到，索性拾掇起加什回家。没想到一拿席夹子，在席夹子下面盖着一块地，喏！”

    秋哥顺着郭自强指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一块斗笠大小的地，上面有个刨的窝，很明显是种了东西后被收了去留下的痕迹。

    “席夹子是什么呢？”

    “喏！就是那个老人头上戴的用秫秸蔑编织的斗笠。”

    已经深秋十月天气，还有农人在收拾田间地头。他们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种下五谷杂粮，繁衍生息。

    秋哥看到满地的石头来了兴趣，他在一块块石头上行走，看到有平整的石头就坐下，然后起来再走。

    “这些石头也是可以开发的。”秋哥望着漫山遍野的青黑色石头陷入沉思。

    “不可以的，私人不得开采矿藏。”郭自强不合时宜地打破秋哥的沉思。

    “外行了不是？放心，我不会裁剪它们分毫，就能让它们变废为宝。”

    看着秋哥自信满满的微笑，郭自强知道，他又有好点子了。

    这里的石矿全部用作建筑材料了，有的切割成块状垒了墙，有的粉碎当了石子、石沫，还有的白石冶炼成了白灰。

    如果当做建筑材料开采的话，光办手续就得跑断腿也不一定能办得下来。如果不动石头一分一毫能变废为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郭自强想破脑袋也没想出那样的石头能做什么才能赚到钱。就拿县里的奇石林来说，它们倒是原石展示没动石头分毫，人们进去一次后就再也不去第二次了。再说进奇石城观看奇石是没有门票的，没给县财政创造出什么经济价值。

    郭自强想的头痛也没想到是什么方法让石头不动分毫就能赚钱，也不好意思再问秋哥，只好把话憋在肚子里。

    秋哥和郭自强一路走着回流苏村，快到村口时看到郭美丽正在直播。郭美丽看见他们来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你的直播时间不是在晚上吗？怎么早起也直播了？”郭自强问。

    “我现在变勤快了不可以吗？”郭美丽笑，“现在挪到早上了，晚上有空的话，也会不定时直播的。”

    “那样你的流量也会因为你直播时间不固定而不稳定的。”

    “没事。”

    郭美丽笑起来天真又邪气，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让秋哥看晃了神。

    把车停好又返回的晓雯看到秋哥注视郭美丽的眼神，心如擂鼓。她在天天和秋哥朝夕相处中，爱上了秋哥的不伦不类，爱上了他的匪气、霸气与义气。可无论晓雯怎么表现，秋哥就是不来电，有时候还特意避开晓雯的暧昧动作。

    郭美丽接触到秋哥的眼神，她眼光避开一些，对郭自强说：“大爷今天得去做透析，我这就下播去送他。”

    “不用你送了，我今天去送，顺便了解一下爸爸的病情。”

    “你们昨天才刚回家，先休息着，今天我去，我顺便把大来哥的车和我的车换回来。”

    “那也行，辛苦你了美丽，也替我谢谢大来。”

    “咱们谁跟谁啊是吧？走了，你们聊。”郭美丽拍拍郭自强的臂膀，潇洒转身离去。

    秋哥看得眼眶泛红，背转身不再看郭美丽离去的背影。

    郭自强发现秋哥的神情不对，想要问的，又觉得不好意思去探听别人心里的秘密。

    秋哥却说话了，幽幽的口气，“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可惜你已经结婚了。自强你有没有觉得，她换到早上直播是为了腾出时间来照顾你父亲呢？”

    郭自强愕然。如果晚上直播的话，还能耽误早上去医院吗？细细思量后恍然。如果晚上直播的话，一般会播到12点多，直播这个行业用的是心力，特别耗气血，早上肯定是起不来的，那可就真耽误父亲去医院做透析了。

    郭自强思及此，内心愧疚无比，看着郭美丽走远的背影，他暗暗发誓，一定让她在直播中能赚到钱，一定让贫穷的小山村走出老年化，迎来年轻态。郭自强自己都没发现，他发誓的时候越来越多，而要还的人情始终没有机会去还。

    也许人这一生中，就是一边在欠人情和一边被欠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