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记忆在攻击路明非，他记得他很久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恶搞视频：

    一档美国的电视新闻节目上，男主持人正在播报宾夕法尼亚州一个商店被抢劫的新闻。忽然导播通过耳麦告诉他警方公布了嫌疑人的画像，主持人犹豫地向导播确认了几遍后，还是在身后的屏幕上展示出了那张嫌疑人画像，于是一个潦草的宇智波佐助铅笔画出现在屏幕上，主持人茫然地呆滞了几秒，最后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就是这个人，请大家注意这个家伙……

    而现在，图书馆会议厅大屏幕上的画面，与那个搞笑视频上的宇智波佐助铅笔画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是……

    一模一样！

    “我本来想画多啦A梦来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是这个画面。”顾一命惭愧地解释说。

    学生们终于从最初被震惊的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来，最后爆发出了哄堂大笑，声浪在会议厅内不停反射，几乎就要掀翻屋顶。

    作为顾一命的导师，古德里安教授也觉得心中满是羞耻感，嘴上不停喃喃道：“这孩子……这孩子……”

    狂笑持续了接近一分钟，相信绝大多数的学生现在都开始认为对顾一命的判决不冤，有这样的人在他们这群精英中好像都是一个耻辱。

    弗罗斯特最后不情愿地开始制止学生：“好吧好吧，不管怎样，本主持还是希望大家能够让Gu在卡塞尔的剩余时光过得体面一点……”

    “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知道了，这名学生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还能留在这所以屠龙为使命的古老学校了。”

    顾一命觉得他就是在故意将卡塞尔的格调拔高，好唤醒学生们的集体荣誉感。

    但是不得不承认，弗罗斯特的讲话获得了强烈的认同，许多学生都开始附和地点头。

    只有曼施坦因教授还在不苟言笑，他今天坐在那里代表的是整所学校，如果顾一命是一个笑话的话，学校也会因为他而拥有黑点。

    “加图索先生，这是上次3E考试的结果，我觉得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应该重新对顾一命进行一次龙语测……”曼施坦因强忍着憋红的脸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弗罗斯特打断了：“驳回！驳回！”

    “你在说什么，教授？难道你觉得应该在这里这么多混血种在的时候播放龙语试题？学生们会集体发疯的！”弗罗斯特恶狠狠地说。

    曼施坦因教授无话可说了，他只能坐在那里，等待弗罗斯特最后下达判决。

    可是他感觉奇怪，因为汇报席上的顾一命只是低着头，连一点挣扎的努力都没有做过。

    他……也放弃自己了？

    会场渐渐安静下来，支持顾一命的人们也随着顾一命一起沉默，听证会的发展无法预料，弗罗斯特是利用权势和情绪的高手，他们败得一塌糊涂。

    “既然对Gu的行为表现大家再没有异议，那么接下来我们进行下一项，我提议开始对Gu的去留进行表决……”

    “弗罗斯特先生……”一个细微的声音说。

    这个声音实在太微弱，没有人听到这句话，弗罗斯特更是没有听到，只有观众席上的凯撒微微抬起了头来。

    “首先进行学生代表票的表决，下面有请……”弗罗斯特不带感情地继续对着话筒说。

    “弗罗斯特先生！”

    这一次全场都听到了这句话，会场上的任何事情都被这句斩钉截铁的呼唤打断了，整个大厅忽然都变得异常安静。

    弗罗斯特惊异地看向汇报台上，顾一命的头不知何时倔强地抬了起来，他不卑不亢地直视弗罗斯特再次说了一句：

    “弗罗斯特先生。”

    弗罗斯特反应过来，赶紧对着话筒说：“被告……我是说被听证人还有什么想说的？”

    “先生，请容许我问你几个问题。”

    弗罗斯特忍不住轻蔑地用鼻子嗤笑一声，心想你还想为难我不成。

    他清清嗓子说：“请尽管问。”

    “先生，请问卡塞尔的宗旨是什么？”

    这与他自己的事有何关系？

    弗罗斯特以为顾一命也想模仿自己故技重施，用这种无关的问题慢慢在谈判中给出心理压力。

    “卡塞尔学院是依靠‘秘党’所成立的教授屠龙专业的学校，我们以消灭龙族为世界带来和平为己任，不断发掘和培育优秀人才……”

    “什么！”顾一命忽然大惊小怪起来。

    弗罗斯特的发言被打断，他忽然有些不耐烦，甚至心底出现了某些焦躁的情绪。

    “什么啊，你们招收人才啊，我还以为……”顾一命阴阳怪气地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弗罗斯特无礼地质问道，他实在不明白顾一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是说，既然贵校招收人才，那么为什么对有些有价值的学生不予接纳呢？”顾一命再次不卑不亢地说。

    “哈哈哈，你是想说你是那个有价值的人？你要是真的有价值怎么会通不过3E考试？”弗罗斯特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有没有价值应该凭实际判断，而不是凭一张能背下答案的循环使用的试题。”顾一命说。

    这句话说完，坐在第一排的路明非和芬格尔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我申请与本学院任意一名年级的A级及以上的S级学生进行决斗！”顾一命的声音洪亮而清晰，清晰到没有一个人会误解或搞混他的目的。

    “我会以胜利来证明我的价值。”顾一命微微低头，这个动作甚至显得他非常谦虚。

    弗罗斯特恍然大悟，原来顾一命是想用这种方法反败为胜，他是瞄上了来自同一个故乡的那个软弱S级吧！

    路明非这名S级自从进入学校以来，起码在体能和战斗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过人天赋，顾一命故意这样说，是想通过击败路明非，来证明自己有不逊于S级的天赋。

    真是太天真了！

    “驳回。”弗罗斯特对着话筒说，“本次听证会不是角斗场，学院的S级也不是你的垫脚石，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们派人出战，也只会派出最优秀的A级学员。再退一步来说，我想A级学员中也不会有人愿意与你交手。”

    他的这番话点名了路明非，也点明了他发现了顾一命想借路明非证明自己的小心思。

    路明非坐在座位上，他第一次感觉顾一命如此陌生。

    “唉，S级不行吗？那么A级总能……”顾一命遗憾地说。

    弗罗斯特得意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在玩弄权术与心理上更是幼稚，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你看，不是本主持不同意，就算我仁慈地答应了你，也不会有A级愿意出来，毕竟打败你也算不得什么荣誉……”

    就在他说到“不会有A级愿意出来”的时候，一个人站了起来。

    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他绝顶透明，似乎已经明白了顾一命的真实目的。

    弗罗斯特惊讶地看着楚子航起身，他实在不相信这位超A级学生会帮助顾一命，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顾一命能在楚子航不放水的情况下战胜他。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子航身上，但是楚子航只用那毫无感情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我……去厕所。”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