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北境郡主,薄月光!【2】
林傲痛醒过来。
眼前一片漆黑,自己正躺在车厢内的床板上。
下颌骨与大腿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双手轻轻在脸部摸索。
摸到了厚厚有网格状的纱布,纱布下是肖先生调制的灵药泥,感觉到今日比昨日痛感减弱了,心中的后怕减少一分。
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缓。
“世子,今日该拆纱布了。”
耳边听到马车吱嘎摩擦声响,以及徐儒礼那熟悉的声音。
这是离开枭夜的第三天。
此时距离手术过去了近一个月,不得不说肖先生这个五阶大夫,堪称是无敌强。
他那五阶高手的神识,显然秒杀各种前世医生的各种精密机器。
加之他对各种草药理解还有这个世界的灵丹妙药,整体手术水平远超前世。
用肖先生的评价是,这次手术很完美。
一个月就可以恢复到正常情况。
平白无故白嫖了一次整容加增高手术,现在应该有一米八左右,简直赚翻了,林傲以积极的心态安慰着自己。
同时。
肖先生对他削皮挫骨,并加入了一种特殊材料,在美图大师知画的指导下,用以将他面部塑造成薄袍鹿的模样,现在填充物已经与血肉融合。
而这种特殊材料。
来自东海北部鲛人的眼泪珠凝结的晶体,半年后会自然溶解,让他恢复到本来面目,并且更加容光焕发。
所以,只要完成这次天榜任务。
林傲不仅可以离开枭夜,还可以恢复自己的容貌,并且免费增高九厘米。
马车缓慢停下。
随着一层层纱布的揭开,林傲的眼睛可以捕捉到更多的光线。
双手捂住眼睛,缓慢地适应光线。
看到了近在咫尺徐儒礼的脸上露出笑容。
而低头一看。
自己被切断了的大腿又重新愈合且重新增高,的确长了不少,此刻也被白色绷带包裹。
可以想象这一个月来,他像是木乃伊一样。
“像啊,简直太像了。”
乳娘进入了车厢。
站在徐儒礼旁边,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年,语气中罕见地带着一丝敬畏。
她立刻拱手后。
将右手握拳头放在胸口位置,这是北境特有的对上位者的礼节。
当知道这名少年为了完美冒充世子,进行了一项危险且疯狂的削皮挫骨术时。
内心不再有轻视之心。
林傲勉强一笑,模仿她的礼节,简单还礼,此去北境王府还须乳娘多帮助,不过他很好奇道:“让我看看。”
徐儒礼拿来了铜镜,林傲果然惊呆了:
“确实比之前自然,这些肿胀,肖先生说过不碍事的,一点也没有整容后的面部僵硬。”
他挑眉、微笑、张嘴几乎都很自然,这归功于肖先生的医术。
绝神泥再好,也不能与现在的情况相比。
总算明白银影的刺客为何被识破。
绝神泥顶多骗骗寻常人,连他都能看区别,更别说北境王。
“到开元城了吗?”
这次启程前,他吩咐过要在开元城停下,然后再前往北境的北方境州城。
车厢外响起了阿信调皮的声音:
“这这这里是,境州的河东道开元郡的铜钱镇,啊哈哈哈,世子咱们回家了!”
“铜钱镇吗?扶我起来!”
林傲被徐儒礼扶起,车帘被乳娘掀开。
隐隐看到了远方一处灰暗色的小镇影子。
只是外面的道路上有许多百姓。
或背着大包袱,或一家几口坐着装满锅碗瓢盆的驴车,或拄着拐杖,或拿着刀剑枪戟,或赶着牲畜。
他们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似乎在逃荒。
“这么回事?”
林傲上次到开元城执行任务,听说过铜钱镇。
这是大秦钱作局下辖境州部,重要的铸钱镇子,因能铸造精美的铜钱“开元天宝”,得到重视。
九州产铜量很少。
而整个镇子周围有许多铜矿,所以因此得名,几百年来铸钱也成为此地百姓的糊口方式。
每次铜水灌入钱币的磨具,冷却取出后,还需要清理修整打磨。
那些多出的铜边角料会落入炉头与工匠的口袋里。
所以铜钱镇是很富有的!
这些人怎么会逃荒?
徐儒礼跳下了车辕,在路边随便抓了个人,拉到车厢前面来询问。
这是个掌勺的,脑袋大脖子粗,背上还扛着一口黑锅,急吼吼道:“你们是不是傻,还往北边走,不要命了啊,开元城遭到仙人的惩罚了啊.....放开我,快跑啦!”
这人一怒之下,竟然推开了二阶的徐儒礼。
徐儒礼又拉了几个人,都是同样的答复。
有个好心的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少女,还劝他们连铜钱镇都别待,并且靠近开元城还会被官兵抓走。
众人看向林傲。
是走开元城路线,还是避开这座疫城。
“在铜钱镇住上一晚,用些饭菜,再打探下消息吧。”
林傲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眼前情形代表肖先生说的不错,开元城真的有疫病发生。
其实他从那个孕妇身上搜出七枚秦银币,这种巨款显然不是这样的女人可以拥有的,极有可能是她收到一笔钱,然后去开元城投毒。
进入镇子时。
人突然多起来,四面八方的商贩农夫、钱工民兵都从镇子里往外面涌。
以至于,他们的队伍是逆流而入小镇。
进镇子后,反倒人少了大半。
到处的卖肆都紧关大门,寻了好几处,才到一个小旅店。
旅店掌柜听说他们从南边而来,这才打开封死店门的门板,露出勉强的笑容,允许进入店内。
“这位公子,小店的伙夫都跑掉了啊,要不是我爹死前吩咐我不可丢掉这三代人积累的小店,死也要死店里,我也早跑了,你们去东边看看,那边应该有热饭热菜。”
众人脸上的阴霾如同天空上的乌云,越积越多。
但见林傲没说话,也就按捺住恐惧。
疫,这是仙人的惩罚。
曾有一名大秦皇帝因疫而死,自此后没人敢轻视。
林傲吩咐徐儒礼去买饭菜,而他由阿信背着,穿过旅店的大堂后。
在台阶上停留下观察,露天的天井下有一棵柳树与木躺椅,左右前各有一间房子,一共两层。
他在一楼东厢房处住下。
但房间太闷,让阿信背他到天井也就是庭院处的躺椅上躺着。
按理说大腿上的纱布是可以拆,但他还想过几天让大腿多恢复,这可事关后半辈子幸福。
他闭眼,有些困意,迷迷糊糊中过了许久,被徐儒礼的喧哗声吵醒。
“气死了!”
徐儒礼跑到了天井下,对着蹲地上数蚂蚁的阿信,怒道:“阿信,咱们是不是兄弟?你......不说话就代表是,我被欺负了,能不能跟我去干她?”
阿信转身,露出单纯的笑容,突然看到他左脸上的红色印迹,即刻放声大笑。
“丑,好丑啊。”
二人将其他人目光吸引过来。
徐儒礼又对林傲哭丧着脸,倾诉道:
“太悲哀了,我都二阶了还打不过个小姑娘。”
“那个女是真的好看,比聆音阁二层的女子都好看。”
“但也是真的霸道啊。”
“她在路上看到镇民手里的牛啊,羊啊,猪啊,掏出印章就往上盖。”
“盖完了,她把镇民的东西都抢走了,这也太坏了啊,我气不过上去打了一架。”
“呜呜呜,枭夜的脸都被我丢光了。”
林傲捂着脸,轻声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掌柜也笑起来。
喜欢盖印的还霸道抢东西还好看的在境州只有一个人。
北境郡主,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