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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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书中自有修行术

    夜,珠县南城,玄金赌坊后院密室内

    王帮主上身赤裸的盘坐在一块黑色的磐石上。

    此时,他的肤色通红,一根根静脉,如同蚯蚓一样浮现而出,布满了整个身体。

    而在筋脉中,新诞生的武道的先天真气,正在朝着下腹丹田涌去。

    因为先天真气的强悍,他的身体里发出了如同雷鸣一般的响声。

    轰隆隆……

    王帮主睁开了眼睛,一拳挥出。

    砰的一声……

    条石砌成的墙壁上,被他砸出了一个深达半尺的拳头印记。

    “武道先天!”

    王帮主哈哈大笑:“果然强大!”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帮主!”

    “何事?”王帮主披上了外套,打开门看着门口的护卫。

    “虎爷死了!”

    那护卫低头拱手道:“尸体在外面”。

    “什么?”

    王帮主猛地转过头,看了护卫一眼。随后,大步走到了前院。

    前院中,放着两具尸体。

    其中一个,手脚筋被挑断,当胸被刺穿的,正是自己的得力下属老虎。

    “他不是去找那个女人了吗?”

    王帮主沉声问道:“怎么死的?谁杀的?王花呢?”

    “是七里香酒铺的老板杀了虎爷!王花亲眼所见。”护卫低声道:“七里香酒铺的那个书生老板,应该是个隐藏的高手!”

    “高手?”

    王帮主眯着眼。

    那个孱弱的书生?

    真是没看出来啊!

    王帮主冷厉的问道:“王花呢?”

    “王花让帮内一个兄弟送来的信!”护卫嘴角扯了扯:“那兄弟说,王花说完就走了!”

    “妈的!这个贱货,老子一定弄死她!”

    王帮主大怒:“去,把兄弟们都叫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个高手,有多高!”

    “是!”

    护卫拱手转身离开。

    ……

    夜,七里香酒铺里。

    苏然和柳晴月二人正忙着整理东西,准备搬家。

    “这个呢?这个要拿吗?”

    苏然搬出了一个包裹,里面软软的应该是衣服。

    柳晴月不动声色的接过那个包裹,轻声道:“你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落下的,这里我整理就行了!”

    等苏然离去,她俏脸微微一红。

    包裹里,装着的都是她的一些贴身衣物。

    苏然走出了房间,看了一眼头顶的月色。

    家里的金银细软,都已经被收好。

    就连酒铺里的酒水,都被他收到了须弥戒指里。

    此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他走到马车前,摸了摸马的鬃毛。

    这是一辆有着车厢的马车。

    苏然已经在车内铺好了被子褥子。

    之后,他跳上马车,掏出随身的小酒壶,抿了一口烈酒。

    等了一会儿,柳晴月背着背囊,扶着婆婆张氏出来了。

    苏然见状,跳下马车,准备接手。

    但养母张氏,却恐惧的看着苏然,用力摆手,躲避着说道:“你走开,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苏然无奈叹气,只能站到一旁。

    他不知道为何张氏在痴呆后,会对自己如此抗拒,避之如猛兽。

    “月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张氏紧紧的抓着柳晴月的手,不安的问道。

    “娘,咱们出去走走!”

    柳晴月扶着张氏,轻声说道。

    哄着张氏上了马车后,柳晴月放下了帘子。

    “苏然,我们走吧!”

    苏然点了点头。

    虽然珠县城防森严,此时的城门早已关闭。

    但有道是商有商道,贼有贼路。

    苏然做酒水生意多年,难免误了回城的时辰。

    所以,时日一久,他也知道了一些出城的路数。

    ……

    不过,就在车子走出院子的那一刻。

    火光照亮了街道的东西两头。

    三十多个手持钢刀,身着黑衣,凶神恶煞的黑风帮众,堵住了街道两侧。

    轰隆隆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响彻了整个街道。

    其中,西边的那十几个黑风帮众,簇拥着一个骑着马的精壮的魁梧汉子,正缓缓走了过来。

    “叔叔!”

    车帘撩起,柳晴月俏脸苍白的看着苏然。

    “没事!”

    苏然回头轻声说道:“一会儿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柳晴月咬了咬嘴唇,低着头轻声说道:“如果……你可以带着娘走,把我留下!”

    苏然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最后,苏然轻声道:“不可能的,你进去吧!”

    柳晴月抬起头,看着苏然的侧脸,咬着嘴唇,回到了车内。

    苏然将身上的玉佩,挂在了车上。

    玉佩是苏然亲自刻的,上面有玄奥灰色的纹路和字符。

    “杀了我的人,就像这么走了?”

    那魁梧汉子骑在马上,冷笑的盯着坐在车头的苏然。

    苏然神色淡淡,盯着他道:“你就是王金刀?”

    王金刀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知道我?”

    他此时有些摸不清这书生的底细了。

    按道理来说,他现在已经是先天境界的武道高手,在江湖上绝对是宗师级的。但在他眼里,这书生身上没有一丝的真气波动,平凡的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腐儒。

    “难道,王花在骗我?”

    王金刀心中暗暗猜测道。

    可是,这书生一脸平静,毫无惧色的样子,又让他升起了警惕之心。

    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那个穿着灰袍的老道士。

    老道士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真气波动,平凡的就像是个普通的算命先生。

    难道这苏然也是修行界的人?

    “黑风帮的大名,自然是听过的!!”

    苏然微笑着道:“之前贵帮的两人,哦,还有王花来小店,说是王帮主要强娶我家嫂子?可有此事?”

    王金刀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是有这么回事!”

    “那如此说来,那二人想强抢民女,也是你的意思了?”苏然解开身边的酒壶,喝了一口酒,平静的盯着王帮主。

    “是又怎样?”

    王金刀冷冷道。

    “怎样?”苏然放下酒壶,握住了剑柄:“强抢民女,欺压良善,按周国律令,可……杀!”

    话音落下,苏然纵身一跃,直接朝着王金刀冲了过去。

    “杀了他!”

    王金刀坐在马上,对手下左右下达命令。

    一声令下。

    两帮人马瞬间冲出。

    东边的人马,直奔马车而去。

    车内,柳晴月攥紧了步摇,目光平静。

    但就在这时,马车上挂着的玉佩,突然绽放异彩。

    砰的一声。

    凌厉的剑气,四面扩散而去。

    冲过去的十数人,直接被锋利的剑气洞穿身体。

    几乎是一个罩面。

    那十几个黑风帮众全部殒命。只有少数三五个,被断手断脚,痛苦的躺在地上惨嚎着。

    看到这一幕,骑在马上的王金刀瞳孔涣散,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而此时。

    苏然已经凌空而来。

    王金刀绝望之下,一把一个将左右的护卫扔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调转马头,疯狂逃窜。

    苏然冷哼一声,抬手一剑。

    银色的剑气席卷而出,直接将那二人凌空斩首。

    “想跑!”

    苏然嗤笑一声。

    整个人扶摇而起,宛若搏击长空的猛禽一般,单手持剑朝着下方的王金刀,轻轻送剑。

    嗡的一声……

    剑气闪电般冲向了王金刀。。

    策马逃窜的王金刀,看到这一幕。

    亡魂皆冒。

    生死关头,王金刀用尽了所有力气。

    武道先天的真气,澎湃而出,凝聚在金环刀身上。

    但很可惜。

    他引以为傲的武道先天的真气,在苏然的剑气下,根本不值得一提。

    叮的一声脆响。

    被真气包裹的金环刀,瞬间粉碎。

    王金刀先天境界的金钟罩,宛若一片破布一样,直接被苏然的剑气洞穿。

    噌的一声。

    冰冷的剑气,刺入体内。

    那一瞬间,王金刀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被那冰冷凌厉的剑气,直接绞成了碎片。

    “哇……”

    王金刀一口血水混杂着内脏碎片吐出。

    整个人也如同破布袋一样,从马背上摔下来。

    苏然落地,走到了近前。

    “武道先天,呵……”

    苏然摇摇头,将王金刀怀里的一些值钱的一些玩意都收走。

    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他突然看到了王金刀胸口一枚碎成了几块的墨玉。

    他弯下腰捏起一块,仔细端详后,不由皱眉。

    “这该不会就是书里说的命牌吧!”

    苏然捏着玉牌如此想着。

    他看了很多书,那些书门类众多,其中不乏修行界中的一些知识甚至一些门派的修行功法。至于那些书是从哪儿来的,他也不清楚。

    不过,读书很显然帮他在没有进到修行界的时候,对修行界的人,事,物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其中就包括一些修行人士和门派所用的命牌。

    书中说,这种命牌无关正邪。

    通常是门派发给弟子的贴身之物。

    其作用就是记录命牌持有者的生死。

    持有者死,则命牌碎。

    命牌破碎的那一刻,宗门就会感知到弟子死亡。

    只有一些高等级的命牌,拥有记录弟子临死前的遭遇的功能。但这个王金刀的这块,显然没有。

    “一个江湖悍匪,身上竟然带着命牌?”

    苏然淡淡一笑。

    看来,这珠县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随后,他将命牌扔掉,转身朝着马车离去。

    停在店门口的黑马,见苏然回来,轻轻晃了晃脑袋。

    脖子上的铃铛,叮铃铃作响。

    车帘撩起。

    柳晴月看了一眼外面,横尸遍野的街道,脸色苍白。

    她咬了咬嘴唇,看着苏然,美眸中有怯怯之色,也有疑惑和不解。

    她从未想过,这些年一直躺在店铺里,不是在看书就是在酿酒的小叔子。

    竟然如此强大。

    “我们走吧!”

    苏然笑着对柳晴月说道。

    柳晴月轻嗯了一声,回到了车厢内。

    苏然摸了摸马脖子,跨上马车,轻轻晃了晃缰绳。

    马车吱吱呀呀的出发,朝着夜色下的珠县南门走去。

    车子轻轻摇晃。

    车厢内,柳晴月的心情,始终无法平复下来。

    她看着抖动的车帘,仿佛看到了车帘外,赶车的苏然。

    她不由的开始回忆起,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六年前,十六岁的她来到了苏家,并嫁给了夫君。

    那时候,苏然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不过,她对那时候的苏然印象并不是太好。

    或许是婆婆对他太过溺爱,她总是觉得,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太过乖张,眼高于顶。

    即便是在家里,他也是那种稍有不顺心,就大喊大叫的人。

    而夫君和公公离世后,他依然乖张跋扈,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哥哥和父亲一样,每日依然我行我素。

    而那时候,娘已经变得神神叨叨,神志不清了。

    能撑得起这个家的,就只剩下了自己。

    虽然很讨厌他,但看在亲情的份上。她还是给他缝补衣服,给他付钱让他去读书。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柳晴月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回忆着。

    似乎是五年前的一天。

    那天,他好像在外面惹了祸,得罪了人,被人殴打的遍体鳞伤。

    人们把他送回来的时候,人都快不行了。

    当时,自己心里好像并不难过。

    甚至希望他就这么死去。

    不过,他命硬,就那么活过来了。

    那一次,他在床上躺了很久,而整个人经过那件事后,也似乎变了一样。

    不像以前的跋扈乖张,而是变得沉默懒散。

    他变得不愿意出去了。

    之后,他开始酿酒。

    然后家里有了酒铺,珠县也有了七里香美酒。

    再后来,他开始看书了。

    而且,是每天都看。除了客人上门时,晚上睡觉时,偶尔吃饭时,他一整天都在看书。

    而自己给他送去饭的时候,他也学会开始行礼道谢了。

    读书,读书,读书……

    五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自己从未见过他习武修行。

    但是现在,他却是一个很厉害的武林高手。

    “难道,读书真的可以让人变得厉害?”

    柳晴月满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