逑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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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

    柳宸旭在一旁戏谑道:“你爹知道吗?”

    江意早有准备:“当然,我的婢女会告诉我爹娘。”最后梁玉眉勉强同意不送她回去。

    下午江意和梁玉眉、朝莲乘一辆马车,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已经离长安很远了。

    马车踏着夕阳的余晖,来到一处集镇。这集镇大约有百十多户人家,沿街道挂了一路的灯笼。天还未暗,灯笼已经全部亮起。

    江意掀开车帘向外看,“这是镇长家里办喜事吗?这么隆重。”

    众人来到集镇中最大一户人家,梁玉眉常在外游历,借宿这事非常娴熟,她怕家丁们的面相吓到人家,先和朝莲下车。轻轻叩门,半天没有动静。

    “咦,这么早都歇下了吗?”朝莲刚说完,木门轻轻打开,探出一个脑袋。妇人看着众人浩浩荡荡的队伍。

    梁玉眉向她抱拳,“我们几人路过此地,可否借宿一晚?”妇人眼睛微红,为难看着她们,“小姑娘,我们这儿不兴给外人借宿,你们往西走吧。北边的山路塌了,马车过不了。”两人谢过妇人,坐回马车。

    “还有这么奇怪的说法,切,我还不稀罕呢。”江意撑着下巴。

    外头的家丁传话,“主子,檀公子传话,他准备了帐篷,可以露营。”马车向西继续行进,来到一处有水源的地方。

    家丁开始支帐篷,檀昱抱来一捆木柴,掐决生了团火。梁玉眉愣了一下,善意提醒:“除收妖除魔外,最好还是少用道法为好。”江意坐在一块的石头上,好奇问道:“为什么?”朝莲抱着一堆东西,抬头回话:“因为道法会折阳寿啊,只有除妖行善,才能积攒功德相抵。”

    朝莲滔滔不绝接着说,“而且凡人习道,不仅要看是否有慧根,而且必须要有灵器护身,否则画符或念咒都会受伤,甚至死去。这也是为什么道士稀少的缘故。”就连梁晏晏一个简单的控火咒,都需要一支玉钗护身。

    梁玉眉看檀昱一脸初次听说的呆滞模样,惊讶道:“你不知道?话说你从哪里修习的道术,以前从未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檀昱一摆手,耸耸肩,“也没多精通,我从小无父无母,不过因为一次意外,找到了一件天地灵器。在长安时,那鼎自动飞去了皇宫困住了穷奇,然后皇帝就封我国师。”

    朝莲了然,“难怪呢,师父也有一件天地灵器,我的是这条鞭子。”朝莲扬了扬手中的尸骨鞭。江意羡慕得双眼放光。

    柳宸旭若有所思地问道:“灵器是有灵力的武器?”

    “简而言之,就是能杀死邪祟的物件,普通刀剑很难杀死他们。”柳宸旭眉皱得更深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从草丛里窜出一人影,二话不说,上来就跪在地上哭,嘴里喊着:“求大仙救救我们。”

    梁玉眉看她身上没有异常,上前扶她,是一朴素的年轻女子。女子已经稍稍平静了些,但情绪仍激动地抓着梁玉眉的手臂,“我听到几位的谈话了,求姑娘救救我们,我们这里有妖怪!”

    年轻女子就是刚刚那户人家的女儿,女子说自己叫阿岁,山里有两只妖怪,求几人跟她回去一趟。

    “你们不是才把我们赶走吗?”江意端着架子。

    阿岁委屈极了,“那妖怪不知用了什么妖术,行人都走不到这里,我们镇子好久没有外人来了。我娘不知道你们什么身份,不敢留,又觉得你们身份不一般,让我来跟着你们看看。”几人最后一拍即合,决定去看看,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乘车。

    家丁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梁玉眉吩咐他们今夜仍驻扎在此处,阿岁说妖怪住在北边,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几人随阿岁回到刚才那集镇,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风刮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每个红灯笼都发出猩红的光,一摇一摆的荡着。

    阿岁全程害怕地缩着脖子,低着头,抓着梁玉眉的手一直在抖。来到原来那处,木门虚掩着,等进了门,把门栓上,女子才放松下来。妇人拥上来,带着众人来到后面一处隐蔽的屋内,关上门。

    “娘!这几位都是法力高强的仙长,我们有救了!”阿岁兴奋地告诉妇人。

    岁大娘揉揉微红的眼睛,告诉几人镇子的遭遇。这儿原本叫客儿镇,北边不远处有一座庙,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前些年,因为旱灾断了香火。

    镇民们好不容易撑过了旱灾,有女子结伴重新去庙里,结果一个都没回来。自那之后,就传言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神仙,要求百姓供奉年轻女子,被选中的会有车来接,不去就会不停有人死去。

    阿岁声音凄惨:“这哪是什么神仙,分明是妖怪!”

    那女妖怪更加过分,居然要嫁进镇里,还说是镇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街上的红灯笼就是庙里来的东西给挂上的。

    檀昱看岁大娘激动的模样,试探地问:“那要嫁的是?”

    “是我苦命的儿子!”岁大娘哀嚎着:“我儿本可以娶个漂亮媳妇儿,安安稳稳过日子,遭上这种事,至今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听到这儿,阿岁脸色也很难看,忙向梁玉眉解释:“我哥哥知道了此事,病倒了,怎么喊都起不来。”岁大娘一个激灵,一把拉开阿岁,跪在梁玉眉跟前,“说不定是那妖怪作乱,求仙长救救我大郎!”

    梁玉眉好不容易把妇人扶起来,“确实有些古怪,我们一起去看看,还有,我们不是仙长,是道士。”

    “好的好的,仙、不是,道长。”岁大娘引着几人来到另一间屋内。推开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扑面而来的腐臭味冲得江意差点呕出来,阿岁不好意思地道歉:“我每天都打扫的。”

    岁大娘点亮窗台上的蜡烛,屋内被照亮。不大的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男子,脸颊凹陷下去,面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