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清楚之后，莫洛回过神来。

    艾斯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手中不自觉地攥着衣角，好像有些踌躇不决。

    莫洛看出艾斯似乎有事要说，含笑开口：“怎么了？”

    艾斯撒开了衣角，抬起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看着莫洛问道：“你刚才是怎么飞起来的，是传说中的恶魔果实吗。”

    莫洛这才明白艾斯刚刚在犹豫什么，原来是小孩子不好意思开口。

    “没错，那确实是恶魔果实的能力。”

    听到这话，艾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眼眸中却露出一抹失望。

    谁不想在空中飞翔呢，那是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不过…”莫洛捕捉到了艾斯的遗憾，继续说道：“我倒是还有一种能不用能力就飞上天的方法。”

    艾斯刚刚暗下去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卡普躺在椅子上看了莫洛一眼，没有说话。

    莫洛又一次抓起了艾斯的胳膊，右脚往地面上一踏，身体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向天空。

    冲击感再次袭来，但艾斯明显感觉到这次飞行的感觉和上次不一样，莫洛的脚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在空气中踩一下，来获得飞翔的动力。

    半空中，艾斯没像上次一样担惊受怕，他放松了紧张的身体，享受着翱翔的自由。

    “想学吗？”莫洛看着艾斯脸上的表情，笑着问道。

    艾斯用力点了点头，大声回答道：“想学！”

    莫洛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太弱，教给你你也用不了，从明天开始我先教你体术训练，怎么样。”

    “好。”艾斯当然清楚飞翔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今天跟你在一块的那个小家伙，跟你是什么关系？”莫洛故意问道。

    艾斯心里一惊，果然，莫洛全部都看到了，自己和萨博偷偷攒钱的事情也被发现了。

    他故作镇定道：“那是我关系很好的一个朋友。”

    “哦，朋友啊。”莫洛顿了一下，开口道：“一起攒钱出海当海贼的朋友吗。”

    “？”

    艾斯心里大惊，既然莫洛是老头子的学生，那肯定是一名海军，他如果知道自己要当海贼，不教自己了怎么办。

    艾斯正思考着怎么回答，却听到莫洛继续说道：“如果你能信得过他，明天就把他叫着一块吧。”

    什么意思？

    艾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莫洛竟然丝毫不在意这件事，自己和萨博攒的可是出海当海贼的钱啊。

    两人此时还在天上飞行着，只不过离达旦家越来越远，向岛屿的海岸边飞去，确定他们的对话不会被卡普听去。

    莫洛看到有一座山坡很是平坦，山坡上是绿油油的草甸，紧挨着海岸。

    他带着艾斯向那片山坡飞去，落在了草甸上。

    站在这座山坡上，两人能看到东海那平静的海面上时不时荡起的涟漪。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想当海贼，还是愿意教你？”

    莫洛坐到了草甸上，吹着微微的海风，开口说道。

    艾斯也挨着莫洛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称他为大哥的少年，眼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很好奇，你不是海军吗？”

    海面上不断有几只海鸥掠过，爪子只是轻轻触及海面，就又扑腾着翅膀，向天空飞去。

    “我是海军，我的责任是维护大海上的和平。

    对于那些肆意杀人，欺凌弱者的家伙，我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艾斯，你想要出海当海贼是为了什么？

    财富？权力？还是自由？”

    艾斯细细思考着，一时有些惘然。他经常思考着，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什么，身上流着世界上最罪恶的血，被全世界的恶意包围着。

    他想要出海，想要变强，想要登上巅峰，要不断获得名声，直到登上海贼王的宝座。

    为了不被约束的自由。

    “我想出海，是要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艾斯看着莫洛，认真开口道。

    一朵浪花涌起，水珠四散，闪耀着太阳的光辉。

    莫洛咧开嘴角笑了起来，也看向艾斯：“我愿意教你，是因为有趣啊，我很期待着你的未来。”

    “期待我的未来？”艾斯从没想过还有人能对自己的人生抱有期待。

    他看着莫洛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山崖边，束起的马尾随风摇晃。

    莫洛面朝着大海，看向了耀眼的太阳，缓缓说道：

    “艾斯，要做大海上最自由的火。”

    晚上，莫洛带艾斯抓了一头野猪，带回了达旦家里，准备晚上吃顿烤肉。

    卡普见两人回来，也没有多问，招呼着他们对野猪开膛破肚，架起一个烧烤架子。

    不一会，烤肉的香味就弥漫开来。

    三人大吃了一顿，满足地坐在地上摸着肚皮，看着天上的星星。

    时间不早了，卡普就带着莫洛离开了。

    艾斯静静回到了房间，躺在地板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让他久久缓不过神来。

    他从小听人说的最多的，就是罗杰不该有血脉留存在世界上。

    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似乎自己的人生从刚出生就被否定了。

    而今天，他看到了变强的希望，也第一次被人肯定了自己的人生。

    “最自由的火啊。”

    艾斯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微笑，眼里的阴郁也消散了一些。

    另一边，风车村。

    繁星漫天，卡普和艾斯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你带艾斯干什么去了？”卡普低头看了一眼这两年身高猛窜的学生，开口问道。

    莫洛“嘿嘿”笑了两声，仰头看了眼卡普的表情：“带他在天上飞了一会，然后答应他这几天教他修行。”

    卡普“嗯”了一声，叹了口气，继续走在村子的土路上，听着不绝于耳的虫鸣。

    “既然你认这两个孩子当弟弟，就好好教教他们，不只是修行，还有做人的道理。

    他们都是好孩子，只是从小就没有跟在父母身边。

    艾斯这家伙，心思有点重，你好好开导开导他。”

    听到卡普的话，莫洛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两人没有再言语，默默地走回家中，时间已经很晚了，缇娜和路飞已经各自回到房间睡着了。

    第二天，莫洛早早醒来，推开房间的门，走到院子里。

    他从菜圃里摘了两根黄瓜，塞进嘴里啃着，就当作早餐了。

    晨跑的作用已经对他不大了，在本部时晨跑主要是为了陪缇娜。

    卡普在风车村的老家里也没有沙袋和哑铃，他从院子外找了块大石头当作负重，一手托着巨石，放在背上，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做着俯卧撑。

    莫洛做到三百个的时候，屋子门又被推开了，路飞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

    “咦，大哥，你在干什么啊？”路飞原本还有些困倦的眼瞬间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晨练的莫洛。

    莫洛手掌往地面上一拍，身子直接站了起来，另一只手上还托着二百斤的巨石。

    他身上微微冒汗，笑着看向路飞，说道：“我这是在修行。”

    懵懂的路飞绞尽脑汁思考“修行”这个词语的意思，还是有些不明白。

    “哈哈哈哈，路飞，从今天开始，你也要修行了。”这时，屋子里传来了卡普的大笑。

    “我也要修行？”路飞瞪着眼睛，看了看莫洛手上举着的大石头。

    卡普神秘兮兮地说道：“为了让你成为一名优秀的海军，爷爷专门给你制定了修行计划。”

    院子里吵吵闹闹，缇娜也被吵醒了，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咱们一会也跟着路飞去修行吧，缇娜很好奇。”听到卡普的话，缇娜看向莫洛。

    莫洛想了想，自己和艾斯约定的是中午见面，一会跟着去看路飞修行也来得及，就点了点头：“好啊，一块去呗。”

    几人收拾了收拾，在村子上买了早饭，就朝着后面的戈尔波山走去。

    清晨时山林里苍翠的树叶上还挂着露水，绿的愈发浓郁。

    戈尔波山上的空气很是清新，清脆的鸟鸣回荡在树林中，几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去。

    没有过多深入，他们在丛林边缘位置就停了下来。

    只见卡普在森林中喊了句：“都给我出来。”

    原本安静的森林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眼间，几人附近的树梢上都沾满了一只只猴子。

    猴子们抓耳挠腮，但迫于卡普的威慑，都站在那里，没敢动静。

    卡普随便指了个猴子：“你，下来。”

    那猴子立马连滚带爬，走到了卡普面前，其它猴子依然站在树枝上。

    这时，卡普看向路飞，哈哈大笑着说道：“路飞，去吧，这就是你的修行，什么时候把他打败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莫洛叹了口气，暗道果然。

    缇娜直接用手捂住了额头，哪有让四岁的孩子去跟猴子打架的。

    路飞苦着脸，看了看那已经举起了拳头的猴子，看向爷爷：“爷爷，我为什么非要修行啊。”

    卡普扣了扣鼻子，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要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海军啊。”

    这时，路飞终于向卡普说出了那句话：“可是爷爷，我不想当海军，我想当海贼啊。”

    卡普瞬间勃然大怒，嘴脸一变，一拳砸到了路飞的脑袋上：“你小子再说一遍，你想当什么？”

    路飞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我想当海贼。”

    缇娜在旁边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

    卡普拧着路飞的耳朵，口水乱喷：“当海贼有什么好的，那都是世界的祸害，无恶不作，你也想成为那种人吗？”

    路飞的熊孩子本质此时也显露了出来，他叉着腰，瞪着卡普：“我不管，我就是要当海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