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抟知道，虽然仇秘书被四绝架走了，但是只要劳院长愿意，他可以随意监视这所精神病院的任何一个角落。整个精神病院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秘密。

    小道士心中转过了几百个念头，但是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甚至还有点茫然地说道：“您说的旧世界的古董啊？我回到家里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啊？”

    “是吗，你再好好想想。也可能看着不太像，就是一个普通的用品道具之类的。”劳院长继续循循善诱，

    “你可以把它拿过来，我有个朋友在拍卖行，专门做旧世界古董鉴定的，可以让我的那个朋友看看。”

    “拍卖行啊？唉~，我把爷爷传给我的那些东西都拿去鉴定过了，没有一样是真的。”

    劳院长默然了下来，沉静了很长的时间，

    李抟只觉得空气愈发的阴冷，笼罩在办公桌区域的阴影在不断的扩大，就要将整个办公室完全笼罩。连窗外边，在回收区难得一见的美丽夕阳都变得暗淡了下来。

    直到快忍不下去了的时候。才传来了那阴冷发腻的声音，

    “那你今天来干什么？还说同意交易了？”

    李抟莞尔一笑，

    忽然从随身背着的乾坤布袋里掏出了那个黄铜罗盘来，举起来说道：“劳院长，你看这个是不是你说的旧世界的古董？”

    然后一下就感觉时间都停滞了。

    李抟的眼角的余光发现，那个一直静静站着的仇秘书，在一瞬间身体都出现了重影了，好像是发动了瞬移，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的样子。

    “需要拿到我的朋友那里去鉴定一下才能确认，你放心，只要鉴定成了，那我们的交易就算成了。

    你把古董给我，我给你爷爷报上申请名额。”劳院长的语气还算平稳。

    “好。”小道士回答的也很干脆，却顺手将风水罗盘重新放回到了乾坤布袋里，

    “交易的事，等一下再说。”随着小李抟的动作，劳院长阴郁的眉头都拧了起来，却听小李抟态度诚恳地说道，

    “我想先咨询一下劳院长，天命集团的‘长生种’项目。”脸上仍然泛着讨好的笑意。

    “什么？‘长生种’项目？”劳院长明显吃了一惊。

    “对，就是天命集团的碳基生命演化序列里的‘长生种’项目。”李抟十分肯定的说道。

    如前所言，长生是自古以来人类的终极梦想追求，旧世界历史上震古烁今功盖寰宇的始皇帝登上皇座之后就开始寻找仙山以求取长生不老药。

    不管是旧世界还是赛博时代，基因黑科技研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长生’。

    一个偶然的机会，李抟听说了这个位于末世赛博的基因研究最前沿的天命集团开发了一个项目，‘长生种’项目。

    不同于缓解基因崩解延长寿命的治疗，也不是破解碳基生命基因底层逻辑的死亡密码达成永生，而是通过变异的蜕变基因打造真正的‘长生种’生命。

    不是延缓衰老，而是令已经病入膏肓的人重新迸发生机。从基因层面革旧换新，再次进入生命的轮回，回到，甚至是超越曾经的巅峰状态，。

    成为拥有特异蜕变基因特征码的超级生命体，长生种超体。

    这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赛博时代医疗黑科技的层次了。

    这涉及到了那个在赛博普通民众传说中神秘的超体世界。

    李抟是听回收区那些走私变异基因材料的人说起过。

    堔城大名鼎鼎的变异基因研究最前沿的天命集团在荒野上招募这样的超体实验对象，要求是本身就是超体的存在，因为某种原因，进入到了基因崩解的边缘，命不久矣的人。

    他真正想了解的是，做为堔城的变异种研究的官方管理机构精神卫生监督中心的下属的精神病院是否会有天命集团这个项目的申请报名的渠道。

    他现在赌劳院长这里有！

    他严重怀疑劳院长，甚至仇秘书就是超体世界的人！

    李抟不是想让爷爷仅仅是能够活着，而是想要他能够开心的活着。

    每次来探视时，看到他孤单落寞，沉寂如死灰的神情，心里就痛得如同刀绞的一样。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人生的最大的悲剧之一，就是英雄垂暮的凄怆和悲凉，

    爷爷就是因为失去了英雄的力量，才会得了精神病的。

    天地灵场消失又怎样？

    现在是赛博时代诶！

    如果有一线机会，李抟想让他的爷爷，重新站起来！挺直身躯，俾睨天下，挥斥方遒！重现英雄本色！

    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那又能损失到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长生种’项目的？”这涉及到超体世界的这个秘密，劳院长心中不免对李抟涌起了无限的惊疑。

    “我也是无意中听一个朋友说的。哦，我的那个朋友是智人公司的首席数据官。花名叫做‘逆水寒’。”李抟仍然假装懵懂无知的样子，顺便抬出来一个他能够接触到的‘大人物’来，只在心底里补充了一句：曾经的。

    劳院长当然不知道智人公司的首席数据官是谁，也不关心。但稍稍缓解了心中的疑问。

    “听说咱们医院就有项目申请报名的渠道？”李抟一脸单纯的希冀的眼神看着劳院长，仿佛不经心地问出了最关键的话。

    如果说神秘的超体世界是庞大的冰山上露出海面的一角。那么整个普通社会就是海面下的冰山了。超体世界与世俗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同在堔城，精神卫生监督中心与天命集团是天然的合作伙伴。作为中心的直属机构，作为同为超体世界的存在的劳院长，确实是有渠道的。

    只是，劳院长有点不敢相信，

    “渠道倒是有，只是你是想给你爷爷申请进入这个项目？而不是生命平等项目了？”

    “是吗？真的有啊？唉，我就是想见识见识。”小李抟一脸的欣喜，“劳院长，可以吗？”说着还无意识的把手放在了乾坤布袋里。

    劳院长看了他一会儿，挥手打开了桌面上的虚拟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