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令牌与隐秘
松云县,四面环山,若是从高处俯瞰,一座土城,被葱郁森林包围,仅有一条灰色的土路,作为松云县连接城外的官路。
林中的妖魔数量,谁也不清楚,但距离城池最近,也是最活跃的四方势力,便是鼠族,狗妖,以及狐妖和鬼族。
据城中老人回忆,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便是走夜路出城,碰见妖魔的几率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即便是走霉运,只要高喊一声大夏的年号,大概率也是可以平安归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妖魔频繁增多,城主换了好几届,一届不如一届,直到现在妖魔敢于明目张胆入城,残害百姓。
方牧脑海想着松云县的现状,规划未来的道路,却是悲哀的发现,除非有着横推一切的实力,否则只要是出城,死亡的概率直线上升。
气血二关,最后一脉,到底如何以最快速度突破,方牧并没有思绪。
很快将饭菜做好,给黎月喂得满嘴流油。
“好香的味道,可不可以给我来一点?”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方牧家的院门,他穿着一身印花暗灰色长袍,留着浓郁的胡须,看起来四十上下,虽嘴角带着笑意,但那身肃杀气息,依旧无法掩盖。
这是在杀戮中自然而然形成的威势,很难完全掩盖。
他正是城东,明面上唯一破入气血大关的百夫长,陈先锋。
在校尉王震城不在时,唯一的代言人。
整个松云县捉妖人的备案,几乎都是陈先锋办理的。
身材略显清癯的陈先锋,见方牧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他的到来有任何波澜,这让他眼底有着笑意。
自顾自的坐在黎月对面,后者连头都没有抬,拿起筷子扒完饭菜,将衣衫浆洗完毕,随即拿起针线,开始缝补开裂撕扯的衣衫。
“真好,斩妖回来,能吃上一口热饭,家里藏着佳人,平淡幸福,若是松云县百姓,人人如此,倒是一番美景。”
陈先锋有些感慨,撇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方牧,淡淡道:“你再不给我盛饭,我就吃你女人碗里的剩菜了。”
方牧挖了一勺子大碗菜,扔在陈先锋面前。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王震城这几天没有找他,今天总算是派了代表过来。
陈先锋具体的境界实力,方牧并不清楚,但即将气血二关圆满的他,有十足的把握,一刀给对方劈成八块!
有本事,陈先锋也悄咪咪入了气血三关。
陈先锋呲溜呲溜吃着饭菜,等一碗吃完,也不再指使方牧,自己抬起屁股来到大锅旁,又慢慢盛了一碗。
等到吃饱喝足,陈先锋缓缓道:“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方牧有些不耐烦,找麻烦就找麻烦,叽叽歪歪放这么多屁干什么,来个师出有名?
陈先锋讨了一个无趣,只好直白道:“西城高强托我来的,革了你们这捉妖人的饭碗。”
说完,陈先锋瞥了一眼方牧。
后者依旧面无表情,整张脸就差写上送客二字了。
陈先锋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个小丑,卖力表演,讨好方牧这个客人。
“可你并不打算这样做,对么。”方牧忽然开口。
陈先锋只感觉心里石头落了地,一拍大腿,“草,老子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没错,他高强算个球,你为松云县做了这么多事,他还敢来找你的麻烦。”
见方牧又闭上了嘴巴,陈先锋只感觉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
沉默片刻,陈先锋的语气低沉了几分,带着几分自嘲轻笑道:“我知道你们捉妖人看不上卫军兵,更看不上我这个管事的。”
“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万事小心,城西百花狗为你所杀,王校尉那里已经知道了,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王震城若铁了心动手,城主府也护不住你。”
“这数年间,捉妖人就出了你一个良才,这是松云县之福,本官不想你身首异处,死的不明不白。”
陈先锋拿出一块铜制令牌,轻轻放在桌面上,令牌上有着一半云彩图案,侧面有着凹槽。
这是陈先锋的兵符,持此兵符,才能完整调动一个百人队伍。
“必要时刻,去演武场找我副手,他们会帮你逃出松云县,直到泗水郡。”
陈先锋说完,背着手走出小院,在门口他的身子顿了顿,朗声道:“本官从不害怕为松云县而战死!”
方牧并没有给予回应。
什么松云县不松云县,他并没有太强烈的归属感,也弄不清陈先锋葫芦卖的什么药。
对方给王震城做的脏事可不少,现在是想说,因为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么。
还是说,这是一个圈套?
诬陷自己盗窃百夫长令牌,名正言顺的将自己拿下?
方牧用青铜令牌,轻轻敲着木桌,陷入了沉思。
这时,又有声音传来。
只见张兵手里提着一条肉走来,爽朗笑道:“方兄弟,城主想要见你一面。”
“见我?”
张兵点点头,将肉放在一旁,笑道:“你小子现在名声大着呢,私下都有人传你杀胚,我猜测可能是城主想把你纳入城主府,那王震城在敢找你麻烦,就等于宣战城主府。”
方牧点点头,若多了这个身份,的确有不少保障。
不过那陈先锋的令牌,不知有没有隐患。
松云县高层的情况他不太清楚,其他捉妖人也都半斤八两,张兵曾经是百夫长,现在又是城主府的卫队长,站的角度不同,或许能给他一些建议。
斟酌片刻,方牧将陈先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可以信他,令牌收好,这是你的第二条路。”
张兵没有思索的回答,让方牧有些惊讶。
“我和陈先锋走的是两条路,或许因为他和王震城的关系更好些。”
张兵双手搭在桌面上,说出了一句让方牧脊背生寒的话。
“王震城,可能已经不是王震城了!”
“兵哥,你的意思是,人被掉包了?”方牧凝眉道:“你们这些百夫长,没觉得不对劲?”
“早就觉察到了,不过那时候百夫长已经死的死,退的退,陈先锋已经数次派出心腹前往郡城求援,均杳无音信,剩下我们几个也做不了什么,在大清洗之下,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张兵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