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温良看一眼满桌子菜，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在这儿了。原本宋鱼干的活，全都成了他的。

    平安镇总给人一种祥和的错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往生河上，冰面泛着白光，有些刺眼，河中心有一抹红色，一小孩儿穿着笨重棉袄，缓缓划过去。

    透过冰层看到了下面一个女人，惨白而又狰狞的脸，已经变形了，头发散开被冰包裹住了。小孩儿哪见过这么恐怖的人，跌坐地上，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是砸在冰面上的声音过于大了，引来了大人。急忙过去扶她，左瞧瞧，右瞧瞧发现人没事，才安心。

    “你这死孩子，不会滑冰，还要跑这么远，摔疼了吧！”女人戳了一下小孩儿脑袋，正要教育一番，便看见小底下冰不对劲，退开了一些。这一退，倒是把女人吓得惊叫起来，“死人了。”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了。

    “晦气，大过年的，怎么会这样。我还在想着今天陪我老婆去拜年，好不容易的假期，又泡汤了。”吴波不满的说道。他看起来30岁左右，其实才26岁，上个月刚结婚，还没好好陪妻子几天，平安镇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了。再这样下去，妻子都要跟她闹离婚了。

    别人新婚之夜都是相拥而眠的，他的新婚夜是警队的夺命连环扣，别人度蜜月期，他在警队翻卷宗到凌晨。好不容易盼来了假期，一觉醒来，还得去现场。

    为首警察安慰道：“一会我亲自向优真赔罪，现在还是干活吧，早点完成早点回去。”

    “副队，这可是你说的啊，不然我老婆跑了，你得负全责！”

    说话间，已经到了往生河。越过警戒线，副队蹲下来看冰面下的女人，一脸上已经泡的有些烂，又冻在一起，整个脸都是变形的。红色羽绒服套在身上，不是什么牌子的衣服，平安镇很常见的烂大街款式。

    “让大家散了吧，不要围在这边。”副队看了眼河上围了一圈的群众，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个冰层不是很厚，底下的水流挺急的，大家站在上面不安全。赶紧散了。”

    “谁是第一个发现的。”

    “报告，副队。是一个小孩子。被吓的不轻，话都不会说了，也不会哭。在她妈妈怀里抱着，到现在还是一副痴呆的表情。你说会不会被吓傻了啊！”说话的是一个活力满满的少女，刚来队里不久，话特别多，叫刘果乐。

    据说，她爸妈给她起名的的时候只希望她安安分分的找一个安逸工作，快快乐乐过一生，没想到一转眼她就考了警校，今年是来警队实习的。

    徐逸看了一眼兴奋的刘果乐，有些烦躁，不知道该说这个人心大，还是没心，说道：“去叫他们把冰凿开，尸体先弄上来。”

    “好。”刘果乐讪讪道，现在表现的太兴奋，确实是不太好。不过她第一次来现场，属实激动，看着徐逸浑身散发着冷气，她还是收敛了一些。

    “法医到了吗？”徐逸站在边上，看他们捞起尸体，刚才透过冰面，徐逸就觉得这个女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现在捞起来，那种感觉更强烈了，只是脑海里翻了好几遍，没找到对应的人。

    “还没到。副队，要过去先看一下吗？”吴波话还没说完，徐逸已经过去了。

    戴上了手套，口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盯着冰面上的人。吴波走过去，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徐逸思考的时候，不喜欢吵闹，所以吴波很识趣的站在一边不打扰他。

    约莫过了十分钟，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在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她每走一步，吴波心里就打一分颤，那声音就像是要把冰面搅出一个洞来。

    距离还有三米的时候，她被警察拦下来。

    “无关人员不能靠近这里。”

    她也不慌张，打开手上提着皮箱子，拿出白色大褂套在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住，又带上口罩，将精致脸藏在了口罩之下，带上手套。从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牌子，递给警员。

    “我可以进去了吗？”

    声音悦耳到小警员耳朵都红了一下，“可……可以，白法医。”

    徐逸打量着尸体，并没有注意到来人。这个尸体的脸虽然烂的差不多了，阳光下化了一滩水，看起来很恶心样子。把头稍微抬了一些，后脑的头骨裸露了一些。刘果乐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就直泛着恶心，面色有些白，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劲。

    “能让一下吗？副队。”背后响起不急不躁的声音，语气淡而抓耳。徐逸下意识的就让了个位置。

    白妖妖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头部被利器所伤，身体被河水泡烂，看不出是什么利器得回去做个尸检。手臂闭上有明显鞭痕，虽然被泡大了，但看得出新旧程度不一样。看来不是一次性造成的。我怀疑她生前招到了长期的虐待，知道死者身份了吗？”

    “死者的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衣物也是最常见的。”徐逸烦躁的说，“不过总感觉我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脸。”

    太阳升高了，温度反而降了许多，妖妖哈了一口气在手上，才想起来，还带着手套，刚摸了死人，有些恶心，嫌弃的将手套脱下来，丢给了一旁吴波。

    “把她弄到我那里去。”

    吴波望着手里的手套：……自己也不是垃圾桶啊！

    尸体被抬上敛尸袋，硬邦邦的，估计是因为水分结冰的缘故，几个人抬着有些吃力。妖妖没在意，踩着她的高跟鞋，一边走一边脱下白大褂。

    像她们这样的“人”，为了任务，办成了形形色色的人。妖妖踏进法医室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怨念，长期停放尸体，解剖尸体留下的。

    尸体被抬进来，妖妖命令他们放好之后，就把人赶出去了。穿上工作服，戴上帽子，口罩手套。开始把死者身体上衣物慢慢剥离，女人的身体惨不忍睹，到处都是像手臂上一样伤痕，是一种麻绳，鞭打或者捆绑形成的。

    这种麻绳妖妖也见过，平安镇几乎每户人家都有，用来捆柴或者捆绑货物什么的。绳子粗细各一，根据纹理，妖妖判断那是直径的大约1厘米的绳子。

    妖妖检查完外部伤口，对头部伤口做了一个对比，大致确定了利器是一个直线锥，工地建房测量用的，约在1.6斤。要不是要写尸检报告，妖妖都想罢工了，谁让她们这么敬业呢，做戏要做全套。

    拿着工具开始解剖尸体，尸体被分割，露出内脏来，妖妖一边检查，一边写着报告。溺水死去的人，肺部会被灌满水，体积、重量都有增加，表面有肋骨压痕，心脏静脉淤血怒张，右心房淤血堆积，左右是心血成差异导致颜色不一样。胃里面有大量液体，应该是溺水时喝了不少河水。但是肌肉没有提别明显变化，妖妖判断应该是被利器伤了之后，大量失血，不具备剧烈挣扎的力气了。

    在绝望中等待死亡，感受冰冷刺骨河水，和因为呼吸口鼻灌进去大量水，把死亡过程放大了无数倍。

    妖妖猜测，打伤她的人并不知道她其实没有死，但因为看到不断流血的头部，过度害怕误以为昏迷的她已经死了，所以选择抛尸。

    提取了尸体的肺、肝、肾，做了硅藻实验，结果如妖妖料想的一样，器官里不少浮游生物。

    “真是一个胆小的人呢。”妖妖写完报告，随手托开一个放尸体冰柜，里面是空的，她躺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