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究竟，李他？”

    新叶已经完全不敢往前边看，李身上的黑色结晶就像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他身上爬，时不时还渗出些瘆人的光，一般人看到这场面估计马上就逃走喊着闹鬼了。

    唐老爷却是叹了口气，无力地说着：“虽然确实是少了一天的药，但没想到这情况会变得这么严重，是我疏忽了。”，他招呼新叶赶紧离开，可新叶确实是吓了个不轻，但还是要追着问外公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的错。

    唐老爷摇了摇头，板着个脸对他说道：“这些你不用管，去前堂侧柜里多拿点药熬成汤。”

    “可是，他。”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想让这小子活下来就按我说的做！”

    虽然发了个火，但唐老爷没有像以前那样狠狠地瞪新叶，他独自坐在床头，将李黑乎乎的手指置于自己的手心，手心中不断冒出微弱的火光，但对于成片的黑晶来讲，这点小火根本无济于事。

    新叶也算是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取药，捣碎，熬汤。汤药味重得令鼻子发酸，但在人命面前自己难受一点根本不算什么。

    几分钟过后，新叶捧着个刚熬好的汤药冲进房门，唐老爷忙着用火光驱退李身上的黑晶，只好让新叶自己来喂他。可当新叶刚吹好气，正要将汤药送入他的口中时，新叶感到右手一阵刺痛抖了一下，差点把汤药给洒了出来。

    “别靠近那些黑色晶体太近！激励自己体内的结晶保护自己！”

    在唐老爷提醒下新叶在双手上包了一层薄薄的绿结晶保护层。虽说没有了物理上的刺激，但看着李痛苦狰狞的表情以及那具坏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新叶内心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把汤药喂完，李身上的黑色痕迹总算是减退了不少，呼吸也平稳了一点，但他的身体还是有些烫，一时半会估摸着醒不过来。提了老半天的心，新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唐老爷还是皱着个眉，他把李安置好后就立刻带着新叶回到前堂。

    “那就是李的怪病吗，外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唐老爷灰着个脸，面色凝重，显然是有苦说不出，沉默了许久。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啥可以藏着掖着的，唐老爷开口说道：“新叶，那小子是不是说过他刚到南符港的事。”

    “嗯，对，他说那时候他旧病复发，是你救下了他还给了他住处。”

    “其实没他想得这么简单，我也没他想得有这么好心。我并非是同情他救下他，而是我不救他他会害死整个南符港，我一直都将他视为相当危险的存在，给他安排的住处也是离得很远，以防不测。”

    新叶还在诧异中，唐老爷继续解释道：“想必你刚才也看到了，他那病是深入到体内结晶的一种极为罕见的先天性疾病，我们常称它为黑死病。这种病会使体内的结晶不断被黑色晶体侵蚀，然后扩散至全身，最终他就完全变成了黑色结晶的人形炸弹，当宿主死后，黑色结晶将迅速爆裂到四周，到时候整个南符港都有危险。”

    唐老爷抬起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之前不收他为徒，一方面是防止他的病害了其他人，另一方面也是让他活得久一点，因为有黑死病的人用结晶力会加快黑色结晶的侵蚀。虽然这几天一直给他补充药，但到今天真没想到会变得这么严重啊。”

    “那么，他......”，听到这，新叶已经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李会怎么样，他想问出来那个问题，但每当那句话飘到嘴边，新叶都会止不住地流泪。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新叶。黑色病基本上是不治之症，像到这种程度，那小子应该只能活两个礼拜了，到时候我会提前把他肉体销毁，防止黑色结晶扩散。”

    “怎么......会这样......”，新叶两只手耷拉下来，脑袋很沉重，眼神也是空空然，但此时的李肯定比他更无力，更虚弱，更没有希望。但新叶能做什么，能做什么？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吗？

    新叶跪在地上，无神无主。

    唐老爷没再多说什么，再说下去只会让心情更糟糕，他站起身，提了提身子，准备上楼。

    突然，新叶爬起来抓住外公的手，急着说道：“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真的不行，真的不行......”

    而唐老爷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能做的，也只能让他走得舒服些，接下来几天我可能得一直照看着这小子，注意他病情恶化的情况，也就是说我可能要让这小子在咱们家躺几天，但你刚才也清楚，接触黑死病病人极其危险，在你没有熟悉结晶力这段时间，我决不允许你再进入那间病房！”

    唐老爷再一次露出了怖人的眼神，但这一次更有一种觉悟，而非绝对的命令。新叶咬牙切齿，明明能把拳头握紧却感到一丝力量都没有。他忍不住这种无力与绝望，跑出了家门。

    唐老爷没有挽留，回过头看了一眼，便关上了门。

    走着走着，新叶再一次来到了南符港，再一次见到了充满烟火气的摊贩街道，再一次见到了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欢笑，但他却不能再对这片热情回以温暖的拥抱。

    他蜷着身子，缩在街角，无神第看着一个又一个脚步从他眼前迈过，直到一柄黑色长靴停下。

    “看来你又遇到麻烦了，新叶。”

    他抬起头，眼前是一位高大的红发男子，看着有的眼熟。

    “你是......”

    “唉，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再次介绍一遍，我是蒙毅，不过这一次不是来邀请你的。”

    蒙毅弯下身子，凑近新叶的耳朵说道：“我知道拯救他的唯一方法，而且只有你才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