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你还是拜她为师，跟她练球吧，锻炼一下身体。”李杰说

    “不行，这样我哪有时间回去辅导我弟弟的功课，而且他一个人在老家很无聊。”李飞尚斩钉截铁地说。

    “其实吧，谭小菲的打球打得很好了，学学也无所谓。”周庆文说。

    “哟，你输的服气了？”李杰说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嘛。”周庆文说

    “反正我周末是肯定要回家的。”李飞尚说

    “哎，你这么倔，那姑奶奶的脾气也不好惹，你们估计有得杠了。”李杰说

    李飞尚一听，立马反驳道：“我又没答应她打赌，是周庆文跟她打的赌，关我什么事。”

    李杰看他认真成这样，赶紧说道：“得，得，你没跟她打赌，但是她一定要收你为徒，唉，孽缘啊。”

    “孽缘啊。”周庆文也跟着感慨。

    李飞尚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怎么整的跟还珠格格一样，我又不是琼瑶阿姨。”

    “你不是，你敢保证谭小菲不是？”周庆文说。

    “我想她应该不是，她那么大大咧咧。”李飞尚说。

    “嗯，应该，应该。”李杰说了一句。

    聊着聊着，三人走到了校门口，李杰和周庆文坐公交车回家，李飞尚一个人走路回去，路边的灯杆一条一条向前面延伸，李飞尚看着他们，感觉他们好像没有尽头，一直向远处的山坡上排去，山坡上高高矮矮的树木，像是保卫这个城市的一堵城墙，把城市与山后面的农村隔离开来。

    他也不知道谭小菲是怎么回去的，他也不想不把她当朋友，但是对于打球来说，没有他辅导弟弟的功课重要，最主要的是他心里觉得离开了家乡，剩下爷爷奶奶跟弟弟在老家，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希望回去多陪陪他们。

    边走边想，不一会回到了家里，母亲已经下班回来正在做饭，父亲还没下工，李飞尚打开书包，拿出作文本，写下第一篇作文《我叫李飞尚》，他写到了爷爷奶奶的菜园，写到了带着弟弟在院子里喂鸡，学电影里少林寺的功夫，拿起扁担一挥，把鸡全部吓飞了，又写到了带着小宝和弟弟一起到后山跑山。

    “吃饭了，飞尚。”母亲把他从作文本中叫唤出来，他才发现父亲也回到了家，饭菜已经摆放整齐，他盖上作文本，坐上了饭桌，小屋里的灯光，照着菜盘里的青菜油油地发亮。

    飞尚想，要是爷爷、奶奶和弟弟都上来，那该多好啊。

    父亲也在沉思，最近工地上的工作越来越多，自己工作也越来越熟练，是不是想要谋求另外一种发展模式了。

    母亲看着父子二人各有心事，用筷子敲了敲碗：“吃饭！你们父子俩想啥呢？”

    “哦”父亲和飞尚异口同声地说。

    第二周的班会课，王老师在黑板写下选班委三个大字，又在旁边写在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组织委员、宣传委员和各组组长。写完后，王老师转身，面向同学们，同学们相互看了一下，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王老师清了清嗓子，说：“这节课，我们选班委，组建我们今年的班委，大家刚开学几个周，有些已经认识了，有些还不是很熟，班委选拔我们根据民主的原则，由大家推荐，然后根据推荐来进行投票，先从班长开始，大家有谁推荐的吗？”

    “我推荐林坚。”第一组一个胖嘟嘟的小子说，李飞尚知道他叫蔡廷优，跟林坚是同桌，听说他们是从乔城第一小学考到四中，林坚父亲还是在市委里面工作，他的前后几桌和林坚玩得很好。

    “我们也推荐林坚。”第一组的一半人跟着说。

    “我推荐王娟。”谭小菲提高了嗓子说，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第一组的人看了看她，眼睛里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眼神，觉得她是在拿鸡蛋碰石头，李飞尚也看着她，谭小菲面无表情，再次说了一遍：“我推荐王娟。”

    王娟坐在谭小菲后座，脸上通红，仿佛自己已经被推上了讲台。

    “还有没有推荐的，没有的话，我们开始进行班长投票，同意林坚的请举手。”王老师说

    刷刷刷，班级里四分之三的人都举手了，谭小菲前后桌、第三组的李飞尚、李杰等前面几桌，周庆文的前后桌没有举手。

    “好，一共48票，剩下的是支持王娟的了，但是票数没有林坚高，所以林坚成为了我们的班长，大家鼓掌。”王老师说完，然后转身把林坚的名字，写在班长两个字的后面。

    “下面，选副班长，大家有没有推荐人选。”王老师转过身来接着说。

    “我推荐王娟。”谭小菲又再一次提高了嗓子说，大家都转过头去看着她，有的私底下议论纷纷，有的在用疑惑的眼睛打量着她。李飞尚看着谭小菲坚定的眼神，不知不觉想起了军训的教官的眼神，仿佛一眼要把黑板给看穿似的，谭小菲不管别人再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住黑板上“副班长”三个字。

    王老师也感觉诧异，但还是稍微平复了一下，接着说：“还有推荐的吗？”

    “我推荐蔡廷优。”坐在林坚和蔡廷优后面的一位男同学说，谭小菲看了看他，他叫陈超。

    “我推荐于富。”周庆文也扯高了嗓子说，于富是他的前桌。

    “还有吗？没有的话开始进行副班长投票，同意王娟的请举手。”王老师说。

    全班全部女生都举了手，李飞尚和李杰也举了手，因为他们觉得在谭小菲受伤的时候，王娟还是比较仗义，把谭小菲送到校医室，同意王娟的人数超过了半数。

    “接下来同意蔡廷优的请举手。”王老师说

    这次只有第一组的男生和第二组的部分男生举了手，王老师数了数，然后示意同学们放下。

    “接下来，同意于富的请举手。”王老师接着说

    剩下的第三第四组的男生举手，王老师又再数一遍，数完示意同学们放下。

    “根据刚刚的统计，王娟获得34票，王娟当选为副班长。”王老师接着在副班长后面写上了王娟。

    紧接着进行了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组织委员、宣传委员和各组组长的推荐，学习委员李雅红当选，因为大家都听说她考入四中的时候，成绩是全班最高，所以大家就觉得学习委员非她莫属，组织委员选了蔡廷优，宣传委员选了一个叫罗小灵的女生，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体育委员，经过谭小菲和周庆文一战后，谭小菲推荐了周庆文，周庆文推荐了谭小菲，女生大多数都举手投给谭小菲，男生大多数都举手投给周庆文，包括李飞尚和李杰在内，但是谭小菲自己投给了周庆文，还把李雅红投她时候的手拽下，在周庆文的时候让她举起来，最后周庆文成了体育委员，陈超他们笑他说谭小菲不但在球场上，还在选班委的时候也打败了他。

    接下来各自的组长也选了出来，第一组组长是陈超，第二组是谭小菲，第三组是李杰，第四组是与于富。

    王老师把最后的几位名字写完后，转身说：“好了，班委已经选出来了，以后大家要听从班委的管理，各班委也要团结一起，配合老师，把我们班带好，另外，各个小组长，平时负责管理各个小组，最后大家，再次用热烈的掌声祝贺这届班委。”

    大家跟着鼓掌。

    下课后，蔡廷优扯高了嗓子喊：“大家去操场吃冰棍，班长请客。”一群人跟着林坚和蔡廷优出去了。

    剩下一部分坐在教室里收拾东西，谭小菲看了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得瑟。”

    李飞尚看了看她，她转过头看了看李飞尚，然后抓着拐杖起身，往教室走去，李雅红和王娟也跟了出去。

    自从谭小菲受伤了以后，她父亲每天骑着摩托车载她到学校门口，然后她自己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往学校里面走。

    李飞尚这几天都是一个人走路上下学，走在路上，看着摩托车、自行车、公交车，偶尔几辆小汽车穿行而过，他总觉得这个城市在慢慢的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罐头厂前面的原来化工二厂的老厂址要拆迁了，听说是要建什么住宅小区，整天机器轰隆隆地开进开出。门口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创全优工程，求实际效益。”

    学校里原来操场旁边空出来的那块地，也陆陆续续有工程车出入，听说是要建设一个体育馆，体育馆后面还要建设学生宿舍，要扩大学校的规模。

    校园对面的几间铺面开始装修，说是要把一个农业银行搬过来这里，方便同学们存钱取钱。

    一切都在变化，但一切又好像没有变，至少在学校里除了建楼，其他的没啥变化。

    课堂上，李飞尚总是在认真的听课，上周写的第一篇自我介绍的作文，黄老师在课堂上表扬了一下他，让他对语文课的好感倍增，下了课，他喜欢整理一下下节课需要用的课本和练习本。

    周庆文偶尔过来跟他和李杰聊天，谭小菲自从腿伤了以后，也不过来找他说拜师的事，李飞尚倒是觉得也很清净，可以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学习中，周末也可以回家陪着弟弟，辅导弟弟功课，还有跟小伙伴小宝讨论县城和省城的区别。

    小宝说县城里的小孩都喜欢跑去游戏厅，里面一块钱四个游戏币，比较流行的游戏是拳王系列的比武。李飞尚虽然也知道学校附近也有游戏厅，但是他基本上每天上学放学，然后就回家作作业，没走进过里面，听说有些高年级的同学天天泡在里面，没有上课。

    国庆节放假回家，小宝说他准备暑假的时候自己买一个篮球，需要50块钱，他的零花钱要攒很久才能攒得到，飞甫笑着说，买这个篮球又不能吃，买它干什么，还不如多买点零食。

    父母还是照例天天去上班，父亲每天早起晚归，工地上越来越忙，赶工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回到家，李飞尚已经吃饭完洗完澡，躺在床上了。

    偶尔父亲和母亲说着要攒钱在郊外买一块地，久了以后盖房用，母亲抱怨现在小孩正在上学，都是需要用钱，买了地，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盖的起房，再说老家的房也是好好的，先租房住，每每说到这，父亲总是低头沉默不语，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国庆节放假7天，母亲的厂也跟着放假，母亲把飞甫从老家接过来，带着飞尚飞甫一同去逛了新开的乐生广场，飞尚和飞甫第一次坐手扶梯，两人在手扶梯前站了半天才敢迈上去，商场的电视专柜播放着国庆50周年盛大阅兵，飞尚在电视柜前看着从天安门广场走过的解放军战士，他眼睛里发出了光，多希望自己能够在天安门广场目睹一下这个盛况。

    母亲带着他们两个逛了半天，在衣服批发市场每人买了两件衣服，又带着他们逛了人民公园和动物园，飞甫看着兴高采烈地看着每一种动物和公园里的每一棵树，脸上的野百合又盛开了。

    第二天父亲也休了假，带着一家人到海边，那是飞尚第一次到海边，飞尚和飞甫两个人在海滩上不知疲惫地奔跑，母亲在后面跟着喊，跑慢点，跑慢点，父亲在背后望着海面，又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带着他们兄弟俩去逛了乔城的书店、美食街还有晚上带着他们出来逛夜市，飞甫看着乔城的每个地方，都感觉到好新奇。

    国庆节最后一天，母亲跟飞尚坐车送飞甫回老家，飞甫看着汽车驶出城市，眼神里充满了落寞，他坐在母亲的怀里，说以后还要来省城，还要逛公园、去海边，飞尚眼睛望着窗外，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啪一滴滴到车窗外，被汽车驶过的风给刮走了，顺带刮走的是他不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