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赫打了个响指，保护众人的金光罩重现化为一道符箓，原本明亮的符纹此刻黯淡不少。

    周明赫将符箓收入怀中，刚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看到机长带着其余机组人员朝着自己叩首。

    “神啊……您终于来凡间拯救我们了……”机长泪流满面，神情癫狂地哭泣道：“请您降下神力，毁灭那些异教徒吧……”

    “这些人是有什么大病吗？”周明赫皱起眉头：“异教徒？你俩刚刚发展下线了？”

    “没有啊。”彭斯一脸懵逼：“那个机长在看到你大发神威后，拉着其他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东巴瞅准时机便开始舔：“教主英明神武，不怒自威。这些人被教主的神威震慑后自然想臣服于您……”

    “虽然知道你是在拍马屁……但是多说点，我爱听。”

    “什么叫拍马屁？教主我要批评一下你，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这一对昏君奸臣……

    彭斯无语地摇摇头。

    周明赫来到机长面前，伸手将其提起来：“行了行了，别磕头了。我不是神，我只是个道士。飞艇不能坐了，有两辆军用越野还是好的，赶紧上车走了。”

    “不！您就是神！驱使雷霆，力大无穷……您就是神！是上天派来拯救人间于水火之中……”

    机长越说越兴奋，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周明赫看向一旁的空姐：“这人是嗑药了吗？还是你们当地有载歌载舞的习俗？”

    空姐犹豫片刻，有些结巴地说道：“他……他说你是元庆神……”

    “什么？”

    “元庆神……是我们国家的一个神话。”

    空姐渐渐从害怕中回过神，说话也变得流畅起来：“传说中的元庆神保护世人不受其他神灵压榨，犯了众怒，被众神联合起来封印到了地狱。但是神话里说元庆神总有一天会归来，驱使雷霆和火焰，对所有恶人降下神罚，创造一个众生平等，人人安居乐业的的神界……”

    周明赫嗤笑一声。

    很明显，这是广大普通人在长期的战乱和压榨下，将美好生活的期望寄托在了虚无缥缈的神灵上。

    但是既然不满足现状，那为何不拿起武器去反抗呢？

    哦，也对，他们反抗了，只不过屠龙者最终也变成了恶龙，变成了压榨底层民众的一份子……

    “我看你好像不太相信这个神话啊，干嘛跟着他一起磕头？”

    空姐勉强笑了笑：“准确的来说，是除了机长外根本没人相信，但是我们怕你杀红眼。”

    周明赫笑着摇头道：“怎么会，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和善的……”

    嘭！

    话音未落，一辆正在燃烧的越野车轰然爆炸，将几具被雷电烧焦的骸骨炸成了粉末。

    “……”

    空姐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身体却十分诚实后退了两步。

    周明赫轻轻咳嗽两声：“赶紧上车离开这里吧。”

    ……

    “你的意思是说，该死的人没死，我的一个精锐连队还全军覆没了？”

    在一栋大楼的顶层办公室内，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阻挡在外。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雪茄燃烧产生的烟雾飘荡在空中，每吸一口气，烟雾就会往人的鼻孔里钻。可站在办公桌前的参谋长，连咳嗽一声都不敢。

    在一盏台灯下，一只戴满了戒指的手将雪茄摁灭，手背因太过用力，一根根的血管暴起，看起来十分狰狞。

    “抱歉……真的是抱歉，将军。”参谋长的声音中透露着恐惧：“由于尸体都被烧成了焦炭，所以我们正在做DNA比对，争取早日找到公子的尸体……”

    “那重要吗？”

    黑暗中，将军轻声问道。

    参谋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的安静后，狂风暴雨般的怒吼来袭：

    “那不重要！！”

    砰！

    戴满戒指的大手猛地拍到桌面上，将沉重的烟灰缸震起：

    “我有十几个儿子！他们死光了我都不心疼！我心疼的是面子！”

    “面子最重要！没有面子，生意就无法顺利进行；没有面子，外界就会以为我软弱无能；没有面子，我的盟友就会和我的敌人联合起来，把我生吞活剥！”

    咆哮声回荡在办公室内，就连漂浮在空中的烟雾，都害怕地远离了台灯背后的黑暗。

    参谋长屏住呼吸，恐惧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顺带把理智揉成一团，塞到了他的菊花里。

    台灯下，那只青筋暴起，没有大拇指的手，缓缓退进了黑暗中。

    将军用平和的声音说道：

    “二十四小时。我不管他是什么程度的念能力者，找到他，干掉他，把他的脑袋挂到那艘飞艇上，然后用火箭弹将其炸成碎片——你能做到吗？”

    面对将军的问题，参谋长说出了唯一的答案：

    “能。”

    “很好。”

    烟雾再度从黑暗中飘出，在灯光下盘旋，变化：

    “让云隐流那群人动起来。这件事是他们挑起的，不出力，说不过去。。”

    参谋长敬了个军礼，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乘坐电梯来到一层，站在大厅中央，向外看去。

    密密麻麻的军人如潮水一般集结起来，他们的装备并没有之前周明赫见到的那么先进，但是……他们人很多，并且纪律严苛。

    大厅内，十几名军官在看到参谋长出来后，立刻挺起胸膛行注目礼。

    参谋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静静地等待人员到齐。

    片刻后，一名文职人员跑上来敬了个军礼。

    “都到了？”

    “是。”

    参谋长看向其他军官：“找不到人，人找到杀不了，杀了人但是超过了二十四小时，我死，你死，大家都得死。所以……出发吧。”

    ……

    两辆军用越野一前一后，行驶在公路上。

    “这里是大军阀索洛图的地盘。”那名跟周明赫讲述神话的空姐，坐在副驾驶说道：“你刚刚杀了他一整个连队的人，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周明赫点了点头，将油门踩到底：“你叫什么？”

    “卡普兰·罗斯。”空姐说道：“叫我卡普兰就行。”

    “好，卡普兰小姐……你看起来很平静嘛。比起那个失心疯的机长和其他畏畏缩缩的人来说，你很不错。”

    卡普兰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您是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一般人可不会像你这样镇定。”周明赫毫不在意地将自己心里的怀疑说了出来：“你不是来刺杀我的吧？”

    “不是。”卡普兰摇头道：“我之所以能保持镇静，只是因为见的多了些而已。”

    周明赫眼睛盯着前方：“继续。”

    卡普兰叹了口气：“您知道吗？想要在这个国家拥有一份工作，是需要背景的。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保安，都需要介绍信。”

    “所以？”

    “我没有介绍信。我从小生活在贫民窟，见多了战争和尸体，空姐这个工作，是我自己想尽办法争取来的。”

    周明赫看了卡普兰一眼，随后转过头专心开车。

    后排的彭斯看着沉默不语的周明赫，满脸问号。

    怎么不问了？

    她说啥你都信？万一她骗你呢？

    彭斯悄悄地戳了一下周明赫胳膊，见周明赫没反应，又戳了一下。

    我戳我戳我戳我戳……

    周明赫被烦得不行，解释道：“她说的是真的，刚刚她要是说了一句假话，马上就死了。”

    彭斯满脸问号。

    与此同时，一根根常人无法看到的灰色丝线从卡普兰体内涌出，返回了周明赫体内。

    拘灵遣将·拘灵。

    在刚刚的交谈中，周明赫时刻监测着卡普兰的灵魂波动，只要刚刚她说了一句假话，周明赫就会强行将她的灵魂拖出体内，碾成碎片。

    当然，这种手段只能对不会念的普通人使用，对于念能力者，正常的“缠”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其防御。

    越野车沿着公路一直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平静被打破了。

    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后座的彭斯转身望去，只见几十辆军用皮卡和少数装甲车出现在后方，数不清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们。

    “教主！教主！有人追上来了！”东巴驾驶着另一辆越野车，大喊道：“要不先停下？我怕他们会开……”

    嗖嗖嗖！

    没等东巴把话说完，三发单兵防空导弹就已经离开了发射筒，朝着越野车直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