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窗外的眼睛
昏暗的廊道中,
陶乐真脚步匆匆忙忙,急切问道:
“刚才那老人怎么个情况?”
付瑶琴一脸淡然恬静,问道:
“很可怕吗?”
陶乐真用力点点头,说道:
“有一些,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人的模样。”
付瑶琴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说道:
“你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当场就失控喊出了‘鬼啊’。”
“那也不能怪我们呀,确实长得特别惊悚,而且还有股……尸臭的味道。”陶乐真皱眉说道。
付瑶琴轻轻吁出一口气,悠悠说道:
“慢慢适应就好。真正让人恐惧的东西,并非凭借血腥狰狞的样貌来吓人,有时候,平平无奇甚至是美丽动人的,反而才是最让人胆寒的。”
陶乐真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脑海中闪过诡女士的美照。
这实在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或许以前世人不承认有鬼的存在,但诡女士的那张美照,必定能让世人深深知道并对诡的存在心生畏惧。
……
二人从大厦徐缓而出,坐进车内。
“接下来我们要去往何处呢?”陶乐真轻声问道。
付瑶琴直直望着陶乐真,沉声道:
“你今天绝不能单独离开,凭你现在的能力,难以应付诡奴。”接着又询问道,
“去你家方便吗?”
陶乐真微微一怔,赶忙回应道:
“我住的是出租屋,我的老家并不在幽都城。”
“一个人住?”付瑶琴追问。
“嗯。”陶乐真点头应道,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赧然,讷讷说道,
“不过,只有一张床。”
“没关系,我不睡觉。”付瑶琴平静说道,
“自从成为缚诡人后,随着使用诡力次数的增多,我越发难以入睡了。”
“可是……”陶乐真面露踌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觉得有些别扭。
“别废话,把位置给我。”付瑶琴斩钉截铁说道。
“行。”陶乐真无奈轻叹一声。
其后,二人相换了联系方式,陶乐真把地址发送出去。紧接着,他疑惑问道:
“为什么不回范修那里呢?”
“谁敢去他那里啊?”付瑶琴一边说着,一边启动车子,缓缓阐释道,
“因他体内那只诡的原因,他入睡之后便难以自控,时而会变成诡的模样,就像梦游一样,并且……极为癫狂。他所交往的那个女友,据说就是这样没了的。”
“这样啊,听着确实让人悚然,睡着睡着枕边人就成了诡,任谁都难以承受……”陶乐真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又追问道,
“对了,诡奴是什么意思呢?”
“诡奴,就是被诡所杀死的人。普通的诡奴仅仅只是毫无知觉的行尸罢了,比较容易对付。然而我所见到的诡女士的诡奴,却比一些普通的诡还要强大。好在,大部分诡奴可以杀死。”付瑶琴说道。
……
旧街出租屋。
二人踏入陶乐真租住之所。
陶乐真轻轻推开门,将付瑶琴迎进,紧接着迅速搬来一把椅子,热忱地请其入座。
付瑶琴不经意地环顾了一下屋子,此屋空间不算宽敞,窗户紧邻着床,墙壁石灰已有几处开裂,整体看上去稍显陈旧,不过也算整洁干净。
陶乐真简单地与付瑶琴寒暄几句后,问道:
“接下来要做点什么吗?”
“你想做什么?”付瑶琴微微扬眉反问。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诡奴不是要出现了么,我需要做点什么呀?”陶乐真赶忙解释道。
“你随意就好,不用管我,诡奴来了我自会应对。”付瑶琴说道。
“……”陶乐真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心中暗自思量,
‘睡觉?旁边有个异性盯着,谁能睡得着啊?’但为了缓和这稍显尴尬的气氛,他还是说道,
“我眯一会儿,有事叫我。”
付瑶琴微微颔首。
随后,陶乐真慵懒地趴在床上,双眼缓缓闭上,陷入了沉思中……
……
不知不觉间,陶乐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拖拽,悄然沉醉在半梦半醒的朦胧之境中。
在这迷离恍惚的状态中,陶乐真清晰察觉窗帘悠悠飘拂,地板散发着幽微光芒,床榻安静横卧着,还有一旁静坐的女人……
这一切都真切呈现在他的感悟里,微风悠悠撩动着窗帘,那飘动之态仿若近在眼前、触手能及……
除了自己,屋内的诸多物件他都能清楚体悟。
‘此女是谁?倒是挺好看的……’此时,陶乐真思绪混沌,记忆残缺,在梦里人是没有记忆或者记忆不完整的,当下脑海里关于付瑶琴的记忆一片空白,全然不知她是谁。
陶乐真凝神静气,用心感受自身此刻的状态。
那是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仿若灵魂冲破了躯体的禁锢,却又不止这般,更像是意识融入了周遭的空气中,飘渺难觅。
就在他目不转睛观望之时,一只阴森的诡奴突然现身。
付瑶琴反应如闪电般迅速,瞬间取出骨笛放在唇边吹奏,诡奴瞬间消失,不见丝毫踪迹。
‘什么情况?’陶乐真满心困惑,此刻的感受奇特至极,他清楚地看到那女人的骨笛是如何出现的,竟是那女人体内的骨头瞬间被强行抽离!
也就是说,那女人吹奏的骨笛,正是她自己的骨头!
当所有喧嚣归于平静,陶乐真的意识依然飘荡悠悠。
忽然,从窗户的窄缝里,一只灰暗的眼眸悄然探出!
那眼眸毫无生机,宛如鬼魅,冷冷地窥视着屋内。
‘这是什么?它正紧盯着屋内!’陶乐真心惊胆颤,想要呼喊那女人,却发觉喉咙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而那眼眸似乎有所察觉,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究竟是怎么回事?’陶乐真思索着,不知不觉,意识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晨曦破,微芒绽……
陶乐真从睡梦中醒来,此时正好早上七点。
付瑶琴微微合拢双目,斜斜倚在椅子上,她的脸上满是疲惫之态,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几个时辰流逝过去,陶乐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有一只眼睛在窗户的缝隙间窥视着屋内,然而现今天亮了,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似乎……只是梦。
解锁手机,停课通知忽地弹出,仔细一看,虽然说的很隐晦,但大致意思就是因为诡女士的事件在旧校传播开来,再加上罗启原地变老以及诡血之事,学校只得暂且停课。
“终于不用再去上学喽!”陶乐真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以前不去学校得绞尽脑汁寻找诸多理由,如今全校都停课了,无需再费神去编造,也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陶乐真的举动让付瑶琴有所察觉,她缓缓睁开眼睛,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现在天已经亮了,你赶紧去处理血痕吧,这件事如今都上了热搜,再拖延恐怕就难以解决了。”
“嗯,我这就去。”陶乐真赶忙点头应道。
“你打算去哪里弄?”付瑶琴轻声询问。
“元校。”陶乐真回答,他打算去寻找几个和自己关系不友好的人,试试能不能忽悠过去。
“好,我送你。”付瑶琴说道。
……
元校。
这是一所尽显奢华尊贵的私立高中,和旧校相较,可谓有着霄壤之别,其高端层级远超想象。
或许正因这般,即便曾有过闹出人命的事件,也未如旧校那样停课。
当初,陶乐真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得以全额免除学费踏入此地。现今,他再度归来,往昔回忆如澎湃海浪般在他心头激荡。
取出尚在时效内的学生证,顺遂进入了校园,行至曾经的班级所在地,
远远便望见一个浑身散发着阴柔气质的男生,左边亲昵地拥着一个女生,右边牵着一个女生,迎面走来。
这个男生名叫张肃林,平素里总是呈现出一副娘娘腔的模样,和众多女生以姐妹互称,搂搂抱抱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张肃林看到陶乐真,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惊愕,而后用那嗲嗲的声调问道:
“你这疯子怎么进来的呀?”
陶乐真并未即刻回应,而是说道:“林妹妹,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张肃林显然不认为陶乐真能拿出什么稀奇物件。
“你不是喜欢和美女做姐妹吗?我这儿有个超级大美女!”陶乐真说道。
“超级大美女?让我瞧瞧……”张肃林目光陡然一亮,凑到旁边两位美女耳旁,轻声道,
“姐妹们,你们先走,我要看看他玩啥花样。”
两位美女轻点下头,旋身离去。
待两美女背影全然消失,张肃林匆匆凑过来,急切说道:
“真哥哥,你所说的美女长什么样啊?快给我瞅瞅……”
“……”陶乐真瞬间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簌簌而生,却依旧强捺不适,将诡女士的美照翻找出来递与张肃林。
张肃林仅瞧了一眼,马上抬头怒喝:
“你、你他妈想害我?”
这一声,毫无阴柔之态,尽显阳刚本色。